給先帝上諡號,他們要吵;給兩宮太後的儀仗待遇不同,他們要吵;人事變遷升降,他們也要吵;至於行政部署國策決斷,他們吵起來更是連飯都可以不吃。偏本朝祖製是文節製武將,武大多是奏報,辯駁議論屬於文的活計。
以前顧廷燁隻管自己一畝三分田時,站在殿上旁聽時可以左耳進右耳出,反正重要的東西大多會另抄數份發送重臣自行研討。可如今,他算半文半武了,隻得豎尖了耳朵認真聽,因為皇帝被文撅住了說不出話時,最喜歡問一句‘X卿,你以為此事如何?’
——這位X卿通常由沈從興,姚閣老,還有顧某人流擔當,其它人有出演。
以為個頭啊以為!他要是有拽文的本事,何必幹這行,靠刀口混飯吃。
先帝的諡號裏要不要多加一個‘文’字,有個關係啊?就這點事,素有恩怨的兩派就能擺齊了人馬,從天亮吵到天黑,滿的之乎者也,引經據典,從三皇五帝一直吵到先帝晚年寵幸小榮妃的不當。
這種吵架還算溫和,好歹皇帝沒很大意見,看著下頭人掐架也頗有風味。
新帝顯然太,不知這朝堂之險惡,當兩派人馬爭論不下時便求皇帝仲裁。
皇帝若不答應,那就是不孝。老皇帝臨終前親自把你從不之地拉上來,栽培你,支持你,立儲繼位,你居然還覺著老皇帝不好?你良心大大滴壞了!
然後不拉不拉不拉,一連串引經據典。
皇帝若是答應了,那就是不明。因為老皇帝拖拉立儲大事長達十餘年,導致整個帝國腥風雨,京城都洗了一遍,多忠臣良將死在前後兩次變裏頭,就這樣還不給個說法?皇上呀,你要為了天下蒼生的公道人心而敢於犧牲自己個兒的區區孝名呀!
然後不拉不拉不拉,再一連串引經據典。
新天子絕倒,唉呀媽呀,躺著也中槍。
好在他也有幫手,前後吵了半年,費了姥姥勁兒才把這事給平了。
前陣子,朝堂上又為著兩宮太後的待遇問題鬧起來。
皇帝自然希為生母要求更高的待遇,可一大幫文臣不答應,說先帝臨終前,於滿屋顧命曾有口諭‘待後,要善待皇貴妃,一概典儀皆與皇後同’。
其實當時老皇帝都病糊塗了,眼看要咽氣了,昏沉之際隻認得長年相伴的德妃;按照現代法律觀點,這種況下的口頭囑,其實不能算數的。
足足吵了半個月,皇帝氣的咬牙切齒,那群家夥非但寸步不讓,還口口聲聲道要以年資論算,要求讓聖德太後住到更大更尊貴的東側後殿。
當時正開著小差的老耿,被皇帝偶然點名發言,他一時不慎,順口說了句‘親娘自然比不親的尊貴些’。這話捅了馬蜂窩了。
老耿同誌當即招來了火山灰一樣鋪天蓋地的斥責痛罵,‘不學無’,‘不通禮儀’,‘荒唐無知’……這還算輕的,嚴重些直接說他‘居心叵測’,‘用意不軌’。
可憐的老耿同誌被罵的暈頭轉向,魂不守舍,據說是被鍾大有扶著回家的。
據顧廷燁的揣測,皇帝其實很同老耿。
在民風淳樸的蜀邊,常見的解決模式是快意恩仇,有問題大家一齊掏刀子上,三刀六個捅完了事。估計老耿同誌沒怎麽見識過文的這種攻擊極強的生,他們大多外表斯文儒雅,心兇殘彪悍,從不手,堅決口,一直禿筆能把你從祖宗一直罵到小姨子家二舅的侄子最近逛了趟青樓沒給錢,絕對的殺人不見。
第二天,參他的奏本就跟雪花片一樣飛向閣。
按照古代宗法禮教規矩,緣上的媽沒有禮法上的媽要。倘若庶子有了大就,也是嫡母褒獎誥命,沒那小妾媽什麽事(可能日子能過好許多);倘若非要讓小妾媽也榮耀一把,那也得先嫡母,再遞減到小妾媽上。
老耿很冤,他本沒有跟強大的禮法對著幹的意思。
其實仔細分析,皇帝家的況並非如此。
聖安皇後不是從妃位直接晉級太後的,是明證典禮的冊封過皇後的,反而是皇貴妃(德妃)是從妃位跳級為太後的,又沒兒子當皇帝,憑什麽?
那幫文明顯是混淆視聽,抓住了老耿的一把柄就纏七纏八,吵鬧不休,一句話牽扯到十萬八千裏外去。
當初新帝甫登基,就是一時沒抗住他們的人海戰,被漫天的唾沫星子迷昏了頭,冊封了兩宮太後,如今後宮掣肘,想來直是悔之不已。
大約有人在後頭點撥了一番,皇帝想明白後愈發堅定立場,為了親娘,也為了自己以後的日子能好過些,便是聖德太後去太廟哭先帝了,他也一個字都不肯讓。
一口氣罷免了五六個特別衝鋒在前的員,又降了十餘個位,這才打下那一子人的氣焰,順帶把聖德太後病倒的罪責也甩給那幫家夥,罪名是‘挑撥天家分,居心不軌’。
此戰大勝。隻可憐老耿同誌,至今還稱病在家,扭著不大敢出來見人。
不過姚閣老說了,這種派功夫不好多用,這次皇帝多占著理,況且於真正的社稷利益牽扯還不大,倘若皇帝回回都以勢人,那名聲就不好聽了。
明蘭點點頭,要說薑還是老的辣。姚閣老這話到點子上了。
還是應該多聽諫言,多采納臣子的意見,群策群力才好,畢竟皇帝和顧廷燁這群人曆事尚淺,許多國政還在學習中,東西南北民差異極大,場派係紛繁。倘若一意孤行,萬一壞事了,連個推搪的借口都沒有,全是皇帝你一個人的錯了。
於是顧同學隻好糞發了。
為了不讓皇帝失,更為了不重蹈老耿同誌的覆轍,他晚上要多看文責卷宗,分析揣,上班時提著神聽讀書人掐架,一刻不敢懈怠,下班回府還得去他那冤家大哥那兒哭靈,就算不出眼淚,也得幹嚎兩聲意思一下。這樣子,不抑鬱才怪了。
好在他是個極聰明的人,待他那死鬼大哥滿七七前後,他已可在朝論時兩句了,而且——按照姚閣老的話來說——的十分有水準。
幾天前,朝堂上議起鹽務話題。
這些年來鹽務混,私鹽風,鹽收不上稅,賬目做的天無,上下一心,先帝曾派過幾撥人去查,不是無功而返,就是把自己陷在那兒,最後坐著囚車回京複命。
當今皇帝想要整頓,百照例爭吵不休,大致意思都是不能折騰了,一鬧起來牽拔藤的,天下又要不穩了。
顧廷燁聽了足足一上午,逮了那個嚷嚷的最起勁的,一臉謙虛的問道‘先不論其它,隻問這鹽務到底要不要整’。
那員漲了半天臉皮,又囉嗦了一大堆後果呀影響呀難呀。
顧廷燁又問‘那你的意思就是別整頓?就讓它爛著?’
不論那群皮子怎麽繞話,顧廷燁隻問一句:於國於民,到底該不該整頓鹽務。
鹽稅占國庫收五分之一,如今連五十分之一都沒有,鹽務糜爛至此,哪個兒都不敢說不整頓,一時朝堂默然;見此形,皇帝氣勢大振。
很好很好,既然大家都認為應該整頓鹽務,那麽接下來的問題,就是‘怎麽整’,‘派誰整’,‘是徐徐圖之還是快刀麻’的問題。
明蘭非常讚賞,顧廷燁果然上道,還沒學兩天策論,就知道分離辯論法了,不過待到朝堂上討論起整頓鹽務的人選時明蘭又不免惴惴:“你……想去麽?”
顧廷燁揮袖端坐於太師椅上,含笑道:“我今早就與皇上說了,這種細致活我做不來。”
明蘭拍拍膛,大大鬆了口氣。
古代人真難做,既不願老公當海瑞,又怕老公變嚴嵩,最好還是譚倫那樣的,忠義兩全不說,故舊遍天下,還能高厚祿的善終,最後福延子孫。
顧廷燁瞧這樣,笑著的耳垂,溫言道:“你別憂心。皇上此次是瞧準了的,年前的兩淮兵剛過,各地衛所駐營換了好些人,都指揮使一級大多效忠皇命,皇上這才決意手的。”
明蘭抱著男人的胳膊,笑瞇瞇的像朵牽牛花,把腦袋挨著他渾厚的肩膀,低聲道:“隻要你平平安安的,什麽榮華富貴我都不稀罕。”語氣,子溫。
顧廷燁隻覺心頭的,反手摟住明蘭,目發暗,角含笑,一隻手慢慢往腰下去。
明蘭按住他愈往下的手,臉發紅:“正服著齊衰呢。”
沒有一種避孕是百分百安全的,何況這會兒正值危險期。
顧廷燁沉著臉,抱著明蘭了半響,終於直站起,大步往外走去,明蘭見他臉不好,追在後頭小聲問了句。
“去扯燈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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