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琳珊出來的時候，見許言傾一個人在沙發上坐著。

“言傾？”

眼里有些酸，趕背過，將眼眶的淚水憋了回去。

“媽，怎麼了？”

“安安這麼大的手，我心有些不定。”

許言傾忙起，人沒休息好，一下起得太猛，有種暈眩。

在原地站了兩三秒，那子眩暈才過去，“安安呢？”

“心態倒是好，捧著手機在玩呢。”

許言傾進到病房，許安正玩著游戲，走近幾步，看了眼屏幕，“安安。”

“姐，等會啊，我玩得正起勁呢。”

許言傾在床邊坐了下來，“你可一直在輸啊。”

許安聽到這話，將手臂放了下去，“媽在邊上一個勁地念叨，都快把自己嚇哭了。”

“那安安呢，怕不怕？”

許安把手機放到枕頭底下，其實沒多大的神，這會干脆躺在床上。

“不怕。”

“不怕就好。”

許安把手向許言傾，輕輕地握住妹妹的手。

“那個小姐姐還是沒撐住，爸媽肯定很傷心吧？”許安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姐，要是我有了什麼意外，你要記得把我的也捐出去，我……”

許言傾這會最怕聽到什麼不吉利的話。

“安安，別說。”

“我是說萬一嘛。”

許言傾低下，地抱住，“萬一也不行，沒有萬一。”

“姐，你們會在手室外面，等我出來嗎？”

“當然會，一定會，等安安康復好了，姐姐帶你去旅游，去爬長城好不好？”

許安眼角都笑彎了，“好呀好呀，我還要去看升旗。”

想做的事還有好多呢，不過前提是，得有個好。

前，許言傾被進了一間會議室。

陳醫生把手風險一一都跟說了，“其實這臺手，我沒有什麼大的把握，作為家屬，你要不要再考慮下？”

許言傾心里又是一驚，下意識向旁的座位。

是空著的。

只有自己能做決定，沒人可以幫。

“咳咳……”站在陳醫生邊上的護士，全程戴著口罩，說了句不好意思，“我有點冒。”

陳醫生的臉微變，目盯著許言傾。

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況且就算不手，安安也撐不了多久的。

搏吧。

“陳醫生，有勞您了，不論結果怎樣，我都會讓自己接的。”

陳醫生定定地著那一，許言傾穿了條素凈的連，頭發披著，整個人很沉靜。

他不忍再看了。

前有很多繁瑣的準備，許安被推進了手區的一個病房，許言傾和汪琳珊不能再進去了，只能在走廊的盡頭外等著。

許安換上了手服，過了會，卻看到有人一瘸一拐進來了。

定定地著那人，“你是……”

趙思南將口罩和帽子摘掉，面目全非，很是嚇人。

“還認識我嗎？”

許安下了病床，想要出去，但是被趙思南給擋住了去路，“又要去找你姐姐嗎？也對，畢竟你活著就是個累贅，什麼麻煩事都要靠才能解決。”

“讓你姐姐繼續去賣，去陪不同的男人睡覺，這樣才有錢給你做手啊。”

許安激地了拳頭，“你不要胡說。”

“之前經常夜不歸宿，要麼就是大半夜的不回家，你以為在干什麼？”

趙思南拿出一沓照片，朝著許安扔過去。

照片一角掃過了許安的臉，打得眼角生疼。

撿起一張，看到姐姐正在陪人喝酒，那男人年紀很大了，趕把那些照片一張張收起來。

“我不會相信你的話，你出去。”

“哈哈——”趙思南上前幾步，腳尖踩著其中一張，“你以為只要你撿起來了，就能抹掉做過的臟事嗎？你還不知道為什麼要去做小姐吧？是因為要幫你拿到保心安寧啊。”

許安正在收拾的手，停了下來。

目地盯著那些照片。

“不為了你去做小姐，還為了你試藥呢。不然你以為王家怎麼會同意把心臟給你？你姐姐為了你……都懷不了孩子了，你說慘不慘？聿執以后還會要嗎？還不是玩玩的。”

許安聽得難，心如刀絞，知道是累贅，連累了家里人將近二十年。

可沒想到會把姐姐害這樣。

“你瞎說，我姐夫對我姐姐很好的。”

趙思南聽到姐夫二字，眼里的恨意更加洶涌，“那你問問你姐姐，聿家肯接嗎？只要你一日不死，就得一日你牽累！參與試藥，都要垮了，這種日子看不到頭的，我真是替悲哀。”

許安攥那些照片，“你別說了！我馬上就好了，我做完手就是正常人了。”

“哈哈——”趙思南用手掩著，但是嘲諷的笑意過指在往外鉆，“做手？你以為那顆心臟真的要給你嗎？”

拿出手機，給看了一個簡短的視頻。

視頻中，王敏的母親撕掉了那份捐贈書，對著鏡頭，一字一頓說道，“誰都別想我兒的，一手指頭都不行，我們是不會捐的。”

“看到沒？”趙思南同地著，許安往后退了兩步，一屁坐在了床上。

“你現在可以跑出去告訴你姐姐，手做不了了，讓再幫你想別的法子。大不了，就是找個病人家屬去陪睡，多睡幾個，也許能救你……”

許安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角和臉皮都在抖，淚水控制不住往外淌。

趙思南準了是什麼子，才會有這幾分把握，過來搏一搏的。

“我要是你，我就不連累別人了，死了拉倒，一了百了。”

趙思南走到了病床旁，從包里掏出一小把藥，就放在床頭柜上。“反正你也活不了太久的，說到底是你姐姐不肯放棄你，你多活一日，就多一日的煎熬。”

現在心臟移植的手也做不了了，不是嗎？

許安心口難起來，用手掌按著，又狠狠地拍了幾下。

走廊上。

許言傾雙手地握在一起，閉眼在祈禱。

只求安安手能功，想讓做個健康人，一下別人都是怎麼呼吸的。

放在邊上的手機在響，是聿執發來的微信。

他已經在路上了，他問了句：“手開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