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帽兒如實說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人,總之他很怪。平時來找我拿貨的,都是人介紹來的,怎麼都得見了面才行。可是這個人,只是給我打了個電話,說要拿貨。我說你得來我家,他說不用了。讓我把貨放在鎮子西邊的那個大槐樹的樹裏面。」
夏朗不大相信:「一個電話,就讓你相信了他?」
「不,我當然不相信了。我做的這買賣見不得,這我知道。我不能憑藉一個電話就輕易相信別人的。我就說這樣不行,你也別惦記了。他卻說道,已經把錢放在了那裏,加了三倍,讓我去看看。我到了那裏后,真的拿到了錢。我……我就鬼迷心竅了,照著他的話做了。」
「打電話的是什麼人,是男是?」
「我不知道是誰,他也沒報名字,也沒說是誰介紹來的。至於是男是,我聽聲音判斷不出來,斷斷續續的,一會兒高一會兒低的,很奇怪。」
對方用了變聲,這是夏朗的第一個判斷。他問老帽兒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老帽兒說就是半個月前。
半個月前……夏朗想到了,按照時間來看,那正是張晉騰給他打電話約他參加同學聚會的前幾天而已。看來,這個人舉止詭異,很可能是殺害夏朗三名同學的兇手。
「他要了多貨?」
「很,還不到10克呢。但是……但是這點兒也足以殺死幾個人了。我開始不敢說,是擔心這個人真的用我的貨去殺人了,我……我怕沾包兒。」
夏朗冷笑了一聲,從馮勁的死亡現場來看,兇手的佈局很巧妙,也許他()要這麼多,是為了計劃萬無一失而做過了幾次試驗。
很快,老帽兒就被縣公安局趕來的人帶走了,他必定會到法律的制裁。但夏朗的繃的神經還是沒有得到任何的放鬆。越是接近真相,他就越張。在回去的時候,夏朗特意繞道來到了老帽兒提到的那顆大槐樹下,這裏連個監控探頭都沒有,看來,只能是白天尋找線索了。
回到縣城的酒店睡了一晚。第二天在酒店餐廳用早餐的時候,夏朗心不在焉地樣子。
陳妙言問他是不是記掛著案子。
夏朗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現在案逐步明朗,昨晚老帽兒提到了那個人,很可能就是兇手。」
「那我們今天還要去附近問問看。」
夏朗點了點頭。
「那我們快走吧。」陳妙言出了兩張紙巾,胡地著。
夏朗看面前的飯菜基本沒怎麼吃兩口,詫異問道:「你不吃點兒了嗎?」
陳妙言神地一笑:「我知道,案子不破,你怕是一點兒東西都吃不下去。乾脆我陪你好嘍,等案子破了,你記得請我吃大餐啊!」
夏朗無奈地笑了,看來自己的小心思全都被友看破了。
兩人再次驅車來到了靈通鎮西邊的大槐樹下。昨晚天黑沒有看清楚,這顆大槐樹看樣子年頭不小了。樹榦大,估計要有兩三人才能合抱過來,枝繁葉茂。皺皺的樹皮在的照下泛著。在最下面,有一個小小的樹,大概可以容一人的手進去。
夏朗跪在地上嘗試著了一把,裏面卻全都是一些垃圾,甚至還有一隻死耗子的。陳妙言差點兒沒吐出來。夏朗嫌棄地走到一邊,找附近的人討了一瓢水洗手。那戶人家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人,說道:「這棵老槐樹啊,在這兒都立了幾十年了,我小的時候它就在了。孩子們平時都在這裏玩。」笑呵呵地看著洗手的夏朗:「不過你們也是,那樹子有啥好掏的。」
夏朗用皂洗了兩遍,才把那子霉味兒洗掉了。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子,問道:「大姐,你天天在家嗎?」
人樂了:「也不是,有的時候去城裏轉轉啥的。」
「你有沒有在這槐樹下見過可疑的人?」
「可疑的人,啥意思啊?你們是幹嘛的?」
夏朗表明了份,那人一聽,急忙說道:「喲,原來是警察同志啊。這……這我可不敢瞎說。反正我是沒見過的。」
「你見過有人往樹裏塞東西嗎?」
人又笑了:「塞也是塞個垃圾,都是小孩子的把戲,當不得真的。」
一無所獲。夏朗然後又問了幾個人,都說沒有見過。最後問的,同樣是一個中年婦。這人聽到是警察問話,倒也不慌張,反而有點兒高傲地說道:「這地方,鬼都不來,哪裏有什麼可疑的人了?」剛說完這句話,就見一個孩子背著書包急匆匆跑出去了:「我去上學了。」這孩子也就七八歲的年紀,還戴著紅領巾。
他剛跑到中年婦邊,就被一把揪住了領:「小兔崽子,你去哪兒?」
孩子拚命掙著:「我……我去上學。」無奈人的力氣太大了,他怎麼都掙不開。
「我沒說嘛,那事你要是說不清楚,你就別想去學校。我這把你送到公安局。這倆人就是公安局的!」說到這兒,中年婦扭過頭來,對夏朗說道,「來,你再把證件拿出來,給我這不爭氣的兒子看看,要不他不信!」
夏朗不知所措了,他不明白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小孩子頑劣,難道要靠警察來恫嚇嗎?
孩子一聽到這話,掙扎得更厲害了:「不是我,我沒有家裏的錢,那錢是一個人給我的!」
「放屁!他媽這天底下還有白給錢的事啊,我怎麼遇不到呢?」
孩子滿肚子的委屈,都快要哭出來了。可是這中年婦不依不饒。
陳妙言看不下去了:「到底是什麼事啊?您先鬆手。」
中年婦無奈地嘆了口氣,使勁推開了孩子。小孩子差點兒摔倒在地,多虧陳妙言扶住了。中年婦苦嘆一聲:「唉,你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孩子,他……他家裏的錢!」
「不是,我沒有!」孩子仍然堅持著自己的說法。
「你沒?你沒那上的錢是哪兒來的?」中年婦大怒。
「好了好了,」夏朗勸道,「這麼吵下去也不是事。大姐,你消消氣,慢慢說是怎麼回事?」
中年婦說道:「我日子過得苦啊,孩子他爸在廠子裏經常不回家,這家裏就我們娘兒倆,我拉扯著他長大容易嗎?每三個月,孩子他爸回來一次,把工資給我。可這個月月初的時候,我剛剛拿到工資,數了好幾遍呢!等第二天晚上,就發現了兩百塊錢。那天他回家了,我從他書包里翻出來了一個玩,還有一百多塊錢,那肯定是這孩子不爭氣,了家裏的錢了!」
孩子很不服氣:「不是我拿的,那是別人給我的!」他的一張小臉憋得通紅,淚花在眼眶裏打著轉,看上去十分委屈。
夏朗蹲下子,問孩子:「不要哭,和警察叔叔說說,是怎麼回事?」
「那天,那天我去上學的路上,被一個人住了,他給了我一個藍布頭包裹的東西,讓我放在大槐樹下,就給我兩百塊錢,說放好了就找他來拿錢。我照做了,他就給了我兩百。」
夏朗心中一,這個月月初,正是半個月之前了。看來時間是對上了。他又問道:「那是個叔叔還是個阿姨,長什麼樣子?」
「是個叔叔,戴著一頂帽子,還有一副墨鏡,圍著的圍巾擋住了半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