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嶺高爾夫球場附近地勢開闊,人跡罕至。夏朗在周圍徘徊了許久,他的姿態輕鬆,盡量讓自己平穩下來,同時他的心也在揣:綁匪會要求白把贖金放到哪裡呢?他在這裡轉悠了半個小時了,除了那個遛狗的,再也沒見到一個人。
而在這時,他的手機急促地響了起來。夏朗急忙接通了:「喂?」
打電話來的,是四組的負責人,分局派出所的李雄星:「夏支隊,不好了,後面有的車靠了上來!」
「什麼?」夏朗十分驚訝。這批記者聞風而,一定是從哪裡得知了白要贖金的事,竟然不顧人質安危,第一時間掛了上來。
「後面的車說也有十七八輛,現在怎麼辦?」
夏朗想到的第一個辦法是封路,可是這樣一來,狡猾的綁匪說不定早就在暗悄悄觀察著警方的行。
這時候,有一輛車從高爾夫球場里駛了出來。夏朗斜眼睥睨這輛黑的轎車,他對李雄星說了一句:「我馬上過去。」說著,掛斷手機離開了。
當夏朗跳上車,車輛駛遠后。這輛黑轎車緩緩停靠在了路邊,車窗打開,駕駛員直接在駕駛室里撥打了一個電話:「大哥,你說中了,還真的是個警察啊!」
電話那邊的聲音很低沉:「意料之中了,白的兒被綁架了,就算不報警,也會有大批記者跟著的。」
「記……記者?」黑轎車的駕駛員慌了,「那我們怎麼辦,還能不能拿到錢啊?」
「放心吧,警察會替我們擺平的。」
夏朗跟到白這邊的時候,負責跟蹤的警方已經換了第九組的人了。白駕駛著的車在最前面,相隔百餘米的位置是警方的車。而在後面跟著的,是大隊的車輛。這些車輛雖然外觀看上去和私家車無異,但是其中有幾輛還是一眼可以辨認出是採訪車。有的車上甚至還著單位的名字!
而最前頭的兩三輛車,甚至一度超過的警方的車輛,和白的車並駕齊驅。天窗打開,攝像師扛著機鑽出來,對準了白的車一頓猛拍。如果不是晚上,路上的人都會以為這是在舉行婚禮呢!
夏朗氣得肺都快炸了,這些人為了新聞,罔顧他人生死。他毫不猶豫地掛上檔,從斜刺里沖了出去,對準頭裡的一輛車踩下了油門。
車輛的駕駛人覺察到了不對,他罵了一句:「,怎麼開的車?」本能地打轉向。「砰」的一聲,撞上了護欄,車裡的人全都劇烈地向前沖了一下。尤其是手裡扛著攝像機的那一位,在猛烈的撞擊下,差點兒把手裡的攝像機給甩出去。他不沖夏朗怒道:「你他媽瘋啦?」
其實夏朗並沒有撞上他,而是及時踩下了剎車,距離對方的車差了二十多公分。可是這樣一來,就堵住了後面的車輛。白的車已經駛遠了,警方的車繞了一下,向夏朗按了一聲喇叭示意,便跟了上去。
後面所有的車輛都被堵在了這裡,大家紛紛下車理論。夏朗不慌不忙地點了一支煙,坐在駕駛室里悠哉悠哉地了起來。
撞上護欄的記者氣憤地過來拍他的車門:「下車,你給我下車!」
夏朗冷笑一聲,打開車門走了下來:「怎麼了?」
「你說怎麼了,你會不會開車?我差點兒被你害死!」記者的緒很激。他知道,這個意外讓他失去了掌握第一手新聞資料的機會,回去后肯定要被領導罵個狗淋頭。而且車輛的維修費也得自己出,他憋了一肚子的火。
「就是啊,不會開車就別開,這簡直是危險駕駛,我們報警。把這小子給警察理!」旁邊有人幫腔。這一聲吶喊,引起了其他幾個記者的共鳴。大家紛紛表示贊同。車輛堵在了路上,他們也進退不得,全都指責夏朗的不是。
夏朗冷笑一聲,拿出了證件:「不用那麼麻煩了,我就是警察!」
一看到警證,剛才還群激憤的記者們瞬間安靜了下來。夏朗繼續說道:「你們說我剛才說我差點兒害死你,可你知不知道,你也差點兒害死白燕!」有的記者已經認出了夏朗,但是卻沒有人敢反駁。
平心而論,這些人不是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的後果。但是一旦涉及到了自己的利益,誰還會顧忌他人的死活?以前,離火市的記者們曾經挖出了某星出軌的事,導致那名星不但遭了網友的暴力辱罵,還患上了抑鬱癥,燒炭亡。這件事並沒有給人帶來深刻的反思,反倒被視為了記者和網民的勝利。
如果說那一次星是不守本分,咎由自取,或許還有人會贊同。但是這一次呢?白燕並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要被這些無良的記者所累?
夏朗氣憤難當,他知道剛才自己的行為很危險,可是除了這樣,他已經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阻止這些人了。
「我們也是混口飯吃。」一個記者小聲說道。
「就是啊,你們警察不應該攔著我們,這不是不給人活路嗎?」
「是啊是啊,我們報道真相,被人威脅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們警察管呢?就知道護著有錢人,我們這些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是吧?」記者們紛紛嚷了起來。
夏朗雖然說有一米八的高,可是被這群記者夾在了中間,本就顯不出來了。他一氣之下,跳上了車子的引擎蓋上,大聲說道:「好,你們都有一肚子的委屈,今天我有的是時間,你們來,有什麼話就說。我給你們做筆錄,來吧!」
這話一出口,記者們又都面面相覷,誰都不敢說話了。長久的沉默過後,一個人說道:「這事得公事公辦。你開車撞我們,就得給個說法!」
「對啊!你這是危險駕駛,給警隊打電話,給110打電話,我不信他們相護!」有的記者很機靈,反正今天白的新聞估計要泡湯了,那乾脆就報道報道這件事好了。有的拿出了設備拍照,有的攝像,還有的拿出了錄音筆,記下了夏朗所說的每一句話。
夏朗此時騎虎難下,這群舞文弄墨的記者黑的都能說白的,很是難纏。如果今晚的事被他們添油加醋地報道一番,那勢必會引來不明真相的群眾的吐槽,到時候就麻煩了。
夏朗見有記者取證,朗聲說道:「好啊,那就報警,公事公辦。」
「哦——」記者們發出了一陣的歡呼。因為他們知道,一旦公事公辦,警方介,那麼吃虧的必定是夏朗。記者們跟蹤新聞線索,無可厚非。尤其是娛樂記者,全靠狗仔的嗅覺存活。沒聽說這樣的行為可以罪的。他們當即打電話,開始報警,通知警大隊。
路上的車全都堵住了,甚至通電臺都告知了司機朋友這一段路剛剛發生了事故,請司機師傅們繞道而行。因為車輛太多了,單是移車這一項工作就持續了半個多小時。夏朗蹲在了路邊,手裡拿著一支香煙,看著這些專業的攝影記者拍照取證,他的心裡掛念的卻是白那邊的向。
按照時間估算,白可能已經到了南嶺高爾夫球場了。
「你在這兒幹嘛呢?」忽然,一記悉的聲音鑽了夏朗的耳畔,他不由地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