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朗沒說話，只是著。唐倩穎嘆了口氣，說：「這件事都過去了好多年了，我想不起來了。」扭頭著窗外，眼眶裡噙著淚，強行控制著不讓它流出來。

夏朗看出來了，不是不記得了，而是不想去回憶。他輕聲問道：「哪一年的事？」

唐倩穎完了手裡的香煙，把煙頭丟出了窗外，將裡的煙霧輕輕一口吐了出來。這麼冷的天氣，沒有第一時間關上車窗，發愣了好一會兒才呢喃說道：「04年，十四年前了。」

車的氛圍很是沉重，安靜得讓人窒息。過了許久，唐倩穎才關上了車窗，做了一個深呼吸，慢慢說道：「十四年前，我爸的礦上出了事故。他賠了一大筆錢，還大病了一場。當時醫院診斷說是尿毒癥，這種病不是沒辦法治，但也是個無底。幾乎每天都要做析，幾個月的時間人就瘦了一圈。家裡的積蓄也快空了。最後他忍不了，就自殺了。」「跳樓嗎？」

唐倩穎搖了搖頭：「喝農藥……百草枯。」

夏朗吸了一口氣，百草枯是國家明令止的農作藥劑，只要人喝下去，必死無疑。而且服藥的人往往要經歷十幾天的痛苦，最後肺部慢慢變纖維化，這個過程是極其殘忍的。不過夏朗卻覺得這件事似乎有點兒蹊蹺，他問道：「百草枯這種葯是國家止的，你家裡怎麼會有？」

唐倩穎從車裡的紙巾盒裡拽了兩張紙巾淚，說：「那時候我們村裡管得不嚴，村口的小賣部就有。我媽買葯回來是想把地收拾一下。煤礦的生意停了，家裡荒廢了幾年的地也該重新弄弄了，要不我們吃什麼喝什麼呢？」

夏朗嘆了口氣：「你爸喝葯的時候，有人看到嗎？」

唐倩穎搖了兩下頭：「只是那天我爸一直吐，老是咳嗽，他的手指頭都青了。我們嚇壞了，就馬上送他去了醫院裡，醫生說是百草枯，救不回來了。回到家，我媽給我們看了一封書，我那時候還小，不認識幾個字，但是街坊鄰居都看到了。說那是我爸親筆寫的，知道自己得了這病好不了了，不想連累家人。」

夏朗陷了沉思中，他神嚴峻地思考著什麼問題。

「對了，」唐倩穎乾了淚水，「你怎麼想起來問我這個問題了？」

夏朗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勉強笑了一下：「沒什麼，隨便問問。」可唐倩穎卻覺得夏朗有什麼事瞞著。正要開口問，夏朗的手機響了。

夏朗看了一眼，接通了：「喂……沒有，我怎麼敢忘呢？……正事，真的是正事……好，我去找你。」他掛斷了電話，張想要向唐倩穎說句什麼。

唐倩穎卻下了車，沒有第一時間關上車門，而是對車裡的夏朗發問：「是你的朋友嗎？」夏朗沒有回答，只是笑了一下。

「和好了嗎？」唐倩穎嘆了口氣。

夏朗又點點頭。

「那你去約會吧。」

「我先送你回去吧？」

唐倩穎微笑著搖了兩下頭：「不用了，一時半會兒散不了局呢。」說完，這個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走開了。

陳妙言的辦公室里，給坐在對面的沐卿悅倒上了一杯茶。沐卿悅兩隻手捂在咖啡杯上，冰涼的手到了舒服的熱意：「這麼說，你和夏朗沒事了？」

「嗯。」陳妙言抿了一口咖啡，輕輕點頭。

「那你就好了，得償所願，看看你現在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有嗎？」

「你就不要得了便宜賣乖了。你們是有人終眷屬，我卻是單狗浪跡江湖！」沐卿悅誇張地說道。

「怎麼會呢？你條件這麼好，是你不想找罷了。」

「唉，我現在終於明白你以前的問題了。」

「什麼問題？」陳妙言有點兒詫異。

「邊不缺追求者，只是自己不想將就。」

沐卿悅這話說出口的時候，陳妙言想到了自己以前。一開始的狀態確實是這樣的，直到認識了夏朗。這個無賴一度令到十分厭煩和憤怒。可是隨著深了解，卻發現他原來並不是那麼討厭，甚至還有幾分的可。回想起兩人在一起的過程，陳妙言的心中暖暖的。

沐卿悅喝了一口咖啡，忽然像是想起來了什麼：「哦對，妙言，我和你說哦。這一次你們和好了，一定不能像以前那樣慣著夏朗了。你應該杜絕他和一切異的聯繫。」「也包括你嗎？」陳妙言皺眉問道。

「哎呀，我認真的。我上網搜過夏朗的資料了，包括市公安局的微，那裡面好多都是夏朗的照片，還有一些小生在下面跟風留言。這個人長得帥，工作還好，你怎麼能放心呢？」夏朗是警察，還是一個刑警。工作中難免會接到異，怎麼可能杜絕他和一切異接呢？陳妙言覺得沐卿悅想得太簡單了，只是輕輕一笑，不置可否。

沒想到沐卿悅卻很認真：「你不要以為我說笑呢，這次白燕和那個風的小姑娘就是一個例子。們為什麼喜歡夏朗，還不是這樣的男人有安全嘛！現在還好，看不出什麼來。但我覺得，是時機沒到。」

「什麼時機沒到？」

「不夠大啊！我相信，永遠不要去考驗人。夏朗到底是個，雖然職不大吧，可是你敢擔保他將來不會貪污賄嗎？」

「誰說我貪污賄啊？」不料，這時候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夏朗邁著得意洋洋的步子進來了。

陳妙言站起走過來，輕輕挽住了他的胳膊：「你來晚了。」夏朗笑著說道：「有點兒事耽誤了嘛。卿悅，你剛才說我什麼呢？」

沐卿悅吐了一下舌頭，心想：看來果然不能背後議論人啊。倔強地仰起頭：「怎麼，說說你不行嗎，你是不是要判我個誹謗罪啊？我告訴你，妙言可是會幫我的。」

「你幫還是幫我？」夏朗看著自己的朋友。

陳妙言知道這兩人只是鬥開個玩笑，輕輕打了一下夏朗：「卿悅是我十幾年的朋友，不幫我還要幫你嗎？」

沐卿悅得意地說道：「夏朗，聽到了吧？」

夏朗只得苦笑：「得，聽妙言的，我好男不跟斗，不和你計較。」「哼，你不計較我還要和你計較呢！」

「怎麼，你還要得寸進尺？」

「什麼話？」

沐卿悅走上前來拉住了陳妙言的胳膊：「妙言，我了。」

陳妙言會意了，微笑著對夏朗說道：「夏支隊，有勞你請我們吃飯啦！」

夏朗笑了：「遵旨！」

在神木坳，村口的大槐樹底下，兩個人影聚在了一起。一個人凍得跺著腳，旁邊一個高個子低聲喝道：「別他媽弄出靜來，當心把人給招來了。」那人聽后，嚇得不敢了，他膽怯說道：「怎麼就我們兩個啊？老二老三老四他們呢？」

「媽的，這群不仗義的，當初結拜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高個子恨恨地罵了一句。

那人也說著便宜話：「就是啊，那時候老大你說讓把那些塊理了，我第二天就幹了。哪像他們，拖了好幾天了。尤其是老三，真他媽會想。錢老四被人抓了，我看警察遲早會找到他。」

「別顧說別人了，你那事辦得也不利索。要不是王耀拎著包走了，你他媽第一個被警察懷疑。你見過哪個殺人法把扔在自己門口的？」

「我那不是……不是聲東擊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