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李貴的愚蠢，李家竟然與皇親國戚失之臂，這要是列祖列宗知道，非從棺材里爬出來掐死他不可。

趙桓反應平平，早在吳謹出現的那一刻，他的份就已經暴了。

暴就暴吧，干脆順水推舟，在揚州再住幾天。

好好調查一下，這個鬼地方，到底還有多土皇帝。

此時孫賀已經披掛完畢，手持刀盾，率領一眾前侍衛，更加嚴的保護著趙桓的周全。

畢竟份暴后，難免會有人起歹心。

趙桓則攔著李師師微微抖的肩膀，看著已經嚇癱的周秉先，語重心長道：“不知道朕，有沒有資格跟你斗上一斗？”

周秉先已如爛泥，哪敢吭聲？

他做夢都想不到，有朝一日，會欺負到當今陛下頭上。

即便欺負的是先帝，也足夠讓他夷平三族了，更何況……對方還是大宋有史以來最鐵的皇帝。

周秉先已經對自己的小命不抱任何期，眼下他唯一要考慮的，就是周家會死多人。

就在這時，趙桓的聲音再次傳來。

“想當初，太原刺王案雖然轟天下，但細節方面，知道的人卻很。”

“就連朝廷里面，也沒幾個人知道，曾有人為朕擋刀。”

“今天，朕就告訴天下人，李師師曾為朕擋刀，在敵人手中舍命救駕，既是朕的心上人，也是大功之臣。”

直到這一刻，周秉先和李貴才終于明白，李師師的舊傷，究竟是從哪來的。

那哪里是傷？分明是通向權力巔峰的踏腳石！

二人還沒來得及悔恨懊惱，趙桓已經繼續說道：“還有一點，朕要澄清。”

“李師師是紅燕館館主，紅燕館并非青樓，而是文社。”

“李師師曾經確實是歌姬，但歌姬不等于娼，乃是汴京名流求而不得的第一名姬！”

這番話，等同于告訴所有人，李師師是清白的。

出淤泥而不染，比很多不是歌姬的人，還要干凈。

全程無話，冷眼旁觀的趙桓，此時話卻多了起來。

像周秉先這樣的嘍啰，本不配讓趙桓浪費力，但李師師就不同了，乃是趙桓邊人。

而趙桓是出了名的外冷熱，對邊人尤其話多。

“且不說，李師師乃是清白之。”

“就算真是娼，單憑為朕擋刀這一點，就足夠封爵位，救駕之功，大過天！”

李師師早已的稀里嘩啦。

昔日那個將自己藏極深，擁有無數張面孔，八面玲瓏的李館主，此時卻像是天真的小丫頭一樣，癡癡的笑著。

強烈的幸福，蔓延全。

這正是窮極一生，所追求的東西。

“現在……奴家可以您陛下了？”

趙桓低下頭，威嚴的眼神驟然溫起來，笑著點了點頭：“當然。”

“不過，朕更喜歡你稱呼我為夫君。”

夫君……

李師師的盛世容，瞬間紅了個。

但相較于朱璉的威嚴，鄭慶云的賢惠，蕭海蘭的兇悍，李師師則是純粹的勇敢。

縱使得不行，卻還是直視著趙桓的眼睛，沒有任何躲避。

“就連鄭夫人，都沒資格稱呼您為夫君。”

“奴家豈敢？”

趙桓聳了聳肩，輕描淡寫道：“怕什麼？”

“皇后和禮部，已經在張羅選妃一事，屆時朕一口氣把你們全娶了。”

“慶云為妃，你只能為人兒，朕還擔心你委屈。”

聽到這話，李師師連連搖頭：“怎麼會呢？”

“奴家窮極一生，追求的也只不過是個縣君。”

“而現在，卻能為后宮人兒，已經令奴家寵若驚了。”

“陛下變了，奴家也變了……奴家需要的東西可以舍棄，現在只追求想要的東西。”

趙桓抬手，輕輕一點李師師的鼻子，聲道：“朕不是說過嗎？什麼都給你！”

李師師輕咬薄，發出一聲輕輕的“嗯”。

不遠的李貴，聽到李師師即將為“人”，差點當場哭出來。

他不管不顧的磨蹭著膝蓋，竭盡所能的靠近李師師。

結果只磨蹭了幾下，就被前侍衛一腳踹了回去。

“膽敢私自接近陛下，莫不是有心刺王殺駕？！”

面對前侍衛的呵斥，李貴嚇得魂飛魄散，不敢再有毫輕舉妄。

著李師師，李貴哀哭道：“師師，爹對不起你啊。”

剛才還滿臉幸福的李師師，聽到李貴的聲音，臉上笑容瞬間消失。

“世人都覺得，像奴家這樣的人，只會搬弄是非。”

“奴家不愿辯解，但今天，這是非，奴家倒是想搬弄一番！”

“陛下覺得，此人有沒有資格當奴家的父親？”

趙桓了李師師的腦袋，輕聲道：“放心，給朕。”

在李師師的點頭期待下，趙桓終于將視線落在李貴上。

“朕本該直接殺了你，怎奈何，你也養過師師幾年，就算只是賞了一口飯吃，那也是養恩。”

“朕不殺你，免得師師亡母傷心。”

“你自己取五十兩銀子，離開揚州，至于去哪，隨你的便。”

“若朕得知，你敢以師師的份招搖撞騙，便將你以極刑！”

孫賀上前，一把薅住李貴的后脖領，將他拽到聘禮旁邊。

看著堆的銀票和銀子，李貴滿臉淚痕，哭得那一個傷心。

五萬聘禮，一眨眼變了五十兩……

明明可以為皇親國戚，轉眼卻變了流民。

這種結果，對于李貴而言，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

他哆哆嗦嗦的出手，抓起一枚五十兩銀錠，在孫賀虎視眈眈的注視下，本不敢染指其他金銀。

孫賀順勢將李貴推了出去：“給你一個時辰時間消失，若是再見到你，格殺勿論！”

李貴抱著銀錠，猶如魔怔一般，搖搖晃晃的朝著街口走去。

一會兒嚎哭，一會兒傻笑。

是個人都知道，李貴雖然保住了小命，但整個人已經廢了。

李師師對李貴沒有半點留念，斷舍離時甚是痛快。

“謝謝陛下……”

“李家還有幾個有恩的老人，懇請陛下優待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