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七，天氣沉，南方已仲春，正是百花齊放的時節，北方卻依舊寒冷，呼嘯的北風夾雜著黃沙碎屑吹得人刺骨冰冷。

今日，滄瀾、丹越兩座邊城的城牆上已經豎起了數麵飛龍大纛旗。迎風飄揚下，纛旗不僅看不出什麽威嚴，反而看起來晃墜。

城牆上堆滿了各種守城械，披甲戴盔的守城將士們正各司其職，手持武神張地著黃沙漸起的前方。

“轟隆隆~”

不遠，大地的震聲漸漸傳來，有的將士心態開始加速，額頭不斷冷汗，眼裏不斷有驚慌閃過。

他們知道此役絕對兇多吉，生還的幾率很小。

可誰又想死？

雖說軍人戰死沙場是一種歸宿，但死也要有個盼頭不是？

餉銀不說，關鍵前段時間飯都快吃不起了，這種況下誰能保證自己死後家人能得到足額的恤？

說不定戰敗後還得背個罵名...

大將軍雖仁義，但終究能量有限，無法左右朝廷大局。

將士們的心頗為複雜，但他們知道現在退後早晚也是個死，還不如著頭皮拚了。

可是就算拚，能拚得過嗎？

“大將軍！”

“大將軍！”

“無須多禮。”

城牆邊，披著銀甲掛著紅披風的擎蒼帶著幾個副將緩緩走來，士兵們紛紛起行禮。

今日的侯爺眼神淩厲神決然，看起來格外英武，不過仔細觀察便能發現他眉宇間始終縈繞著一凝重。

確切消息已經傳來，左賢庭十二萬大軍分兵兩城傾巢出，加上梁國公那五萬多的黑甲漢軍，總計十七萬大軍帶著眾多攻城械正朝二城火速奔來。

這還不止，據城外探子回報，明月城外一直未離去的戎獫部也在集結兵力，很可能隨時來分一杯羹。

而大雍這邊的滄瀾城隻有守軍十萬餘，丹越城約十二萬餘，資補給各種短缺。

局勢已是萬分張。

讓擎蒼最為擔憂的是兩方的士氣差異。

胡兵們一心想著中原腹地的好，充滿了期待和幹勁兒，氣勢如虹。而大雍軍卒很多是著頭皮上的，士氣甚是低迷。

擎蒼親上城牆督戰，便是來鼓舞士氣的。

“諸位將士，後便是咱們的...”

“...本帥願與爾等同在！”

城牆各響起了擎蒼慷慨激勵的聲音，三軍主帥的鼓舞效果還是很顯著的，守城軍卒的緒明顯有所好轉，握武的手更加用力，看向前方的眼神也堅定了一些。

“轟隆隆~”

“來了！”

“備戰備戰！”

擎蒼話音剛歇，大地的震聲越來越大，黑的騎兵約浮現在不遠。33小說網

上空的黃沙越聚越多，伴著數萬騎兵的步伐起了一條遮天蔽日的土龍，在烏雲的映襯下顯得猙獰可怖。

擎蒼抬首去，目中戰意縈繞。

“放近了再打！”

“是，大將軍！大將軍，您還是去遠閣樓觀戰吧，在城牆上反而會令將士們分憂，萬一您遇險...

一守城將領朝擎蒼拱手勸諫道。

“等會吧，老夫倒要看看此次攻城主將是誰！”擎蒼瞇著眼睛。

“是...盾牌手！”將領朝後揮了揮手。

“有！”

“保護大將軍和各位將軍！”

“是！”

幾個盾牌兵拿著重盾把擎蒼等將領圍了起來。

“噠噠噠~”

遠傳來的聲音越來越清晰，過了會兒，奔騰如海的胡人鐵騎終於出現在眾人眼前。

擎蒼仔細打量著。

衝在最前方的是萬餘披銀鐵甲手握蹭亮彎刀，背掛弓箭木盾的銳鐵甲軍。

後方則是數萬著灰皮甲的普通胡兵，以及黑鎧甲的漢軍。

鐵甲可不是人人都能穿的，別說左賢庭，就連單於庭大多胡兵還是穿著皮甲的。

要是胡人人人都有鐵甲，那大雍早點解散好了。

不過這麽多年下來，在某些大雍好朋友的幫助下，胡人鐵甲的數量已是很可觀了。

右賢庭的鐵甲約有八千副，左賢庭約有一萬四千副，單於庭約有兩萬多副。

當然，能穿上鐵甲的，無不是胡人銳。

最前排的便是左賢庭的一萬四千餘鐵甲銳。

“緩步！”

“是！”

幾個呼吸間，胡人大軍已行到了城外不足兩公裏，開始放慢了腳步。

“喔喔~”

“殺~殺掉那些漢人！”

馬上的胡兵們著不遠的城牆，一臉猙獰，眼中閃爍著嗜的紅芒，上不停地狂聲喊著。

旁邊梁國公周昌率領的黑甲漢軍倒比較安靜，不將士著不遠城牆上聳立的飛龍大纛旗，神變得複雜起來。

他們曾經是大雍的銳，也曾為那邊旗幟而戰鬥過，榮耀過。

可如今...

時也，勢也，作為普通軍卒，他們除了服從命令別無選擇。

否則下場會很慘。

一匹黑駿馬上坐著一全副武裝，材高大壯碩，滿臉絡腮胡長相兇狠的胡人。

此人是左賢庭左穀蠡王-須卜猗，在左賢庭的地位僅次於冒鞮，此人作戰極為勇猛，個人武力甚至還要在南下的那六個胡人勇士之上，是冒鞮的絕對心腹。

由他領軍，說明冒鞮對擎蒼足夠重視。

不過經百戰的擎蒼在仔細打量了一番後，卻覺得有點不對勁。

這兵力分布有些不對！

眼前的胡人看似來勢洶洶，可包含鐵甲在的真正胡兵卻隻有約四萬人，其他都是五萬餘黑甲漢軍。

也就是說分兵丹越城的胡兵有八萬餘人。

可問題是，用來攻城的黑甲漢軍和胡人鐵甲兵差不多都聚集在此，這樣說來，冒鞮準備用那八萬皮甲胡兵攻城？

不怕傷亡過甚嗎？

難道探子消息有誤，冒鞮那小兒還藏有更多的鐵甲？

可就算有，為何作為炮灰的黑甲漢軍全部分兵在此？丹越城不需要這些炮灰嗎？

按照這樣的布置冒鞮定是想主攻老夫守的滄瀾城，既如此他為何不畢其功於一役，領十七萬大軍獨攻滄瀾？或者獨攻丹越？

這樣的勝率豈不更大？

古怪，極為古怪。

諸多疑襲來，讓擎蒼的眉頭不自主皺起來。

副將見其神不對，拱手問道：“大將軍可有不妥？”

擎蒼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冒鞮小兒的分兵有些古怪...來人啊，傳我令，立刻派三騎快馬走小道奔赴丹越城，通知蓋進小心行事！”

“是！”親兵拱手退下。

吩咐完後，擎蒼的目繼續落在已不足兩裏的胡人大軍上。

冒鞮小兒，這不像你的作風，你到底在玩什麽花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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