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軍本部馬林梵多,墓園。
“你欠他一頓酒。”
坐在的地上,庫讚指了指麵前那一座規模格外巨大的墳墓,語氣調侃地說了一句。
墳墓前有墓碑,墓碑上沒有名字。
羅恩知道這座墳墓的主人。
庫讚的摯友,巨人族中將薩烏羅,在當年奧哈拉屠魔令事件中,死在了庫讚的手中。
他輕輕搖頭,笑著道:
“沒問題。”
他端起手中的雪莉酒,仰頭灌了一口,然後在墓前倒轉酒瓶。
嘩啦啦……
琥珀的烈酒倒在地上,迅速被泥土吸收,原本充斥著清新泥土氣味的空氣中,也是緩緩彌漫出一烈酒的芬芳。
酒瓶見空。
庫讚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忍不住抬手了太。
你就算要倒,能不能下次你自己買一瓶過來倒啊。
我可是一口沒喝呢……
庫讚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他決定以後不跟這個臭小子喝酒了。
不買就算了,自己每一次連一口都喝不上!
他眼神幽怨地瞥了羅恩一眼,無奈搖頭道:
“什麽時候出發?”
羅恩一愣,故作疑道:
“出發?”
庫讚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什麽,隻是緩緩站起,拉下了眼罩。
他抬起雙手了一個懶腰,打著哈欠道:
“現在到你欠我一頓酒了。”
說完他便是離開了墓園,留下羅恩獨自一人坐在那裏。
夜越發深沉。
黑夜中的墓園彌漫著一層霧氣,空氣中滲出陣陣的冷。
羅恩坐在那裏,忽然忍不住笑了一下。
自己就那麽容易被看穿嗎?
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不能去。
可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會去。
他搖了搖頭,站起。
可就在他想要離開墓園的時候,他卻是腳步一頓,繼而鬼使神差地朝著墓園的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馬林梵多的墓園,依然跟上一次的記憶那麽空曠、龐大。
連綿起伏的山丘,麻麻地布滿了墳墓。
羅恩赫然發現,其中有不新修的墳墓,上麵嶄新的墓碑還來不及雕刻上名字。
馬林梵多保衛戰和艾特·沃爾海戰,死了很多很多人。
可最後能夠“幸運”被收回、最後埋葬在這個地方的,隻是數。
絕大多數戰死的,都會被廣袤無盡的大海所吞沒,回歸自由的懷抱。
有人說……所謂軍人,必當馬革裹,戰死沙場?
羅恩並不這麽認為。
哪怕是穿越了,他骨子裏還是那樣,心裏所求的是……哪怕戰死,也要落葉歸。
偉大的死亡,如果連一個墓碑都沒有,如果連一場像樣的葬禮都沒有,這樣的故事,很讓人憾吧?
一邊想著,羅恩一邊走向自己的目的地。
然後他忽然停住。
他臉上的,一點一點地褪去,變得蒼白。
他好像一泥塑木頭般杵在那裏。
在那一座悉的、懸掛著軍服和斷裂軍刀的墓碑前,兩道影手中提著淡黃的野花站在那裏。
那兩道影一高一矮,稍高的背影佝僂、頭發灰白;矮小的影留著一個圓寸,虎頭虎腦。
一老一的影站在墓碑前,被濃鬱的霧氣所籠罩,若若現。
仿佛是察覺到了什麽,那個蒼老的背影緩緩轉過來,他手中撐著一拐杖,皺紋斑駁的臉上勾勒出一抹和的笑容。
“你也是來祭拜的嗎?”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老人獨有的嘶啞。
羅恩整個人忽然仿佛被一道驚雷劈中了一樣。
眼前的老人家影很佝僂,比旁邊的小孩子高不了多。
歲月的痕跡,無地寫滿了他的臉。
他的臉上有一道目驚心的陳舊傷疤,從左眼一路橫向地蔓延到右眼。
他早已失明。
羅恩死死地咬著牙,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說些什麽,一不地僵立在原地,竟是不控製地微微抖著。
“哥哥,你沒事吧?”
老人旁邊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好奇地看著麵前這個眼眶通紅的海軍哥哥,忍不住問道。
他疑地撓著腦袋,
“老爹說過,響當當的男子漢是不許哭的。”
他舉起手中的野雛。
“送你花。”
話音落下的瞬間,羅恩終究繃不住,眼角滲出眼淚。
因為他看到了小男孩曬得黝黑手臂上的痕。
那是被貓抓得發紅的傷痕。
鏗!
老人家輕輕地敲了一下小男孩的腦袋,讓後者發出吃痛的聲音。
“別胡說!這是祭奠用的花!”
他旋即帶著歉意地朝著羅恩道:
“抱歉,小孩子不懂事。”
羅恩勉強地笑了笑道:
“沒關係。”
……
老人,小孩,海軍年。
三人靜靜地坐在那掛著斷刀的墓前。
夜深沉,霧氣更深,如同夢魘的無形巨,吞噬一切,埋葬人心。
“所以年輕人……你認識我家的臭小子嗎?”
老人從懷中掏出一包皺的廉價香煙,出一,枯瘦如樹的手巍巍地遞給羅恩。
羅恩雙目怔怔地看著老人遞過來的煙,愣了好一會兒才接過,低聲道:
“我曾經有幸跟隨著火燒山中將征戰過。”
老人點燃了香煙,深深地了一口,用手打了一下旁邊小男孩想要拿煙的小手,微笑道:
“你太抬舉那個臭小子了啊。”
他抬起睜不開的眼眸,“”向眼前的墳墓。
“……我這個老頭子到現在都不知道他這個本部中將是怎麽混回來的……”
“他啊,連殺隻都不忍心,天天往家裏頭帶外麵的流浪貓,這樣脾氣的一個人,怎麽就了一個海軍中將呢?”
老人絮絮叨叨地道。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旁的籃子中掏出一壺烈酒,一口接著一口地灌著。
羅恩沉默。
依然是無法開口的沉默。
他不敢抬起頭,隻是低頭看著地麵的泥土。
小男孩倒是懂事,一副小大人似的一把搶過了老人手中的酒壺,著脖子道:
“爺爺,你喝點酒!”
老人笑了笑,口中散發著濃鬱的酒氣。
他輕聲道:
“年輕人,你可不要學我家那臭小子……”
“軍人就要有軍人的脾氣,該出手的時候,可不能夠含糊。”
他指了指自己臉上那一道恐怖的傷疤,忽然怒道:
“海賊都該死!”
“如果不是老頭子我已經一把年紀了,眼睛還不方便,老頭子我肯定會報名加海軍!”
小男孩地握著老人的手,稚的聲音中竟是有著一種跟他年齡毫不相符的堅定,咬牙道:
“沒事!爺爺,等我長大之後,我會為一名優秀的海軍的!!我會剿滅這大海上的罪惡!”
老人欣地笑了笑,抬起手著自家孫子的圓寸腦袋。
羅恩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心中彌漫著空的酸。
他忍不住開口道:
“當海軍可是很危險的。”
小男孩卻是毫不猶豫地笑著回答道:
“沒關係!!”
“因為當海軍,很帥氣啊!”
暮中,他的眼眸散發著明亮的。
羅恩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留著圓寸、國字臉的小男孩,仿佛跟腦海中那一張溫而悉的麵孔漸漸重合。
他臉上流著淚,忽然燦爛一笑,重重點頭:
“是的,當海軍……真的很帥氣。”
你的爸爸啊……他真的真的……很帥氣。
羅恩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老人家那洗得發白的陳舊服,沉聲道:
“老人家,你們生活上有什麽困難嗎?”
老人家搖搖頭道:
“本部的恤金完全足夠我們生活了,年輕人你不用費心。”
“老頭子我沒有什麽要求,我隻想知道……”
他指了指麵前的墳墓,布滿皺紋的臉上變得無比嚴肅,語氣中竟是著微不可查的……期待。
“我家臭小子戰鬥的時候……勇不勇敢?”
羅恩呆住。
他的腦海中,那壯烈奪目的驚天一刀衝垮了記憶的閘門。
一代那一點地,羅恩緩緩坐直了。
他神莊嚴、語氣肅穆地看著眼前的一老一,
用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堅定語氣,沉聲道:
“火燒山中將……是我見過最勇敢的海軍,沒有之一!”
老人聞言一怔,旋即那一張老臉上,緩緩浮現出釋懷而欣的笑容。
他仿佛想起了什麽,從懷中出一個陳舊的筆記本,遞給羅恩。
“差點忘了……年輕人,這個給你了。”
“這是我家臭小子天天琢磨修行的筆記,這東西放在家裏也沒有什麽用,如果你需要的話,可以看看,或許幫不上什麽忙……”
“如果你不需要,有機會的話麻煩你幫老頭子我找到一個合適的人,給他吧。”
羅恩珍而重之、小心翼翼地接過,點頭道:
“沒問題,我會辦妥的,老人家。”
他把手中的煙點燃,然後放在了墓碑上。
深深地朝著墓碑鞠躬。
也深深地朝著老人和小孩鞠躬。
“老人家,我得走了。”
羅恩拚命讓自己的聲音保持著平靜。
老人家笑著點頭。
“去吧。”
小男孩也是舉起拳頭道:
“大哥哥加油!”
羅恩咬牙,好不容易地鼓起勇氣轉過,邁步。
等到走遠十幾米之後,
老人蒼老的聲音冷不丁地從後遠遙遙傳來。
“——您一定要活下來,羅恩先生。”
這句話如利劍貫穿心髒。
羅恩當即如遭雷擊。33小說網
他的再次抖起來,死死地咬著牙。
他沒有回頭。
他不敢回頭。
他隻能死死地攥拳頭。
“我會活下來的。”
他咬牙,篤定地道。
大步前行。
他的腳步,從未如此的堅定。
後遠方,
老人帶著醉意的豪邁笑聲緩緩回著……
“值了啊……”
“哈哈哈哈……”
“我家那個不的臭小子,救了海軍的英雄!!”
“真是值了!!”
他抬起消瘦的手,作輕地在冰冷的墓碑上過,仿佛在拍著自家兒子的頭。
早已經睜不開的眼眸中,流淌出渾濁的眼淚。
“真希這雙眼睛沒有瞎啊……”
“保護了馬林梵多的年輕人……一定很耀眼吧……”
他滿臉醉意地笑著喃喃道。
……
墓碑上,
懸掛的斷刀散發著勇敢的芒;
墓碑下,
淡黃的野花在晨中綻放。
這裏是馬林梵多的墓園。
這裏埋葬著的,是為正義戰死的人。
他們每一個人都很勇敢,很帥氣。
可是呢……
在這一份勇敢和帥氣背後,
對於他們的家人來說,
留下來的卻是懷念和眷。
他們啊,再也見不到自己最親的人了。
——那些墳山裏人們害怕的鬼,都是別人做夢都想見、卻再也見不到的人呢。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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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好。
。您提供大神馬裏奧吃的這海軍能,白胡子他真敢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