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難過的是,蘇萍嵐最終還是沒有等姐弟倆到醫院再見上一麵,在他們去的途中,醫院就來電話告知,蘇萍嵐已經走了。
蘇鬱在馬路上聽到這個消息,隻覺得眼前一黑,猛地朝後仰去,幸虧蘇錦航扶住,才勉強保持住自己的平衡,但是還是搖晃得厲害。
因為兩人沒有及時過馬路,引起了過往的車輛不滿,有幾個司機還開窗探頭出來罵。
“想死呀,過馬路唔長眼呀!”
“哎呀,老子煞掣差啲冇踩住!”
“過呀,有咩過馬路先。”
礙於通問題,那些司機都不敢按喇叭,隻敢怒視著蘇鬱姐弟倆,咒罵著。
秋姨去外麵買菜回來,正好見到姐弟倆被司機罵著,趕把推菜車放在一旁,跑過去擋在兩姐弟前,“唔好意思,兩個仔就唔好同佢哋一般見識,我哋呢就走。”
秋姨這一擋,那幾個司機也不好再罵了,都嚷嚷著趕讓他們過馬路。
“小鬱,你這是怎麽了,你媽那邊又嚴重了嗎?”剛過馬路,秋姨就關切的問道。
蘇錦航替蘇鬱回答,“秋姨,剛才謝謝你了,我媽,走了。”
秋姨一愣,隨即長歎了口氣,“唉……你們節哀順變。”
蘇錦航點點頭,和秋姨說了再見,然後又拉著蘇鬱繼續往前走。
兩人來到醫院,護士告訴兩人,蘇萍嵐早早的時候還去過樓下的公園,坐了好一會兒,回來時,沒多久就在床上疼得打滾,再後來便是疼到了斷氧。
雖說護士見多了這樣因為病痛離開的患者,但依舊還是慨萬千,看著蘇鬱他們憋氣,也憋,最難過的還是蘇萍嵐求著不要給藥了,讓快點兒過去,說不想疼了。
那種無力真是讓人太窒息了。
代了蘇鬱一些後事流程,又說了一些別太傷心之類的話,便準備退出了病房,把空間留給姐弟倆。
蘇鬱突然住,“……死亡時間記錄好了嗎,我想記著時間帶回去。”
護士心頭一,點頭。
蘇鬱呼了口氣,又轉過去,沒再繼續問。
的緒還沒完全緩過來,在蘇錦航的支撐下,抖的掀開那塊白布。
蘇萍嵐的麵容就這麽躺在裏麵,蘇鬱看著那張因為飽病痛折磨而凹陷下去的臉,眼淚又止不住的湧出來,心裏又痛又恨,抬手捂住,哽咽起來。
“你為什麽就不能等我們來……”
如果不是蘇錦航扶著,都要跌倒在地上了。
蘇錦航現在能做的就是默默陪在蘇鬱邊,盡管他自己心裏也不好。
“媽,你為什麽就那麽狠的心,為什麽就不能等等我們……為什麽就這樣丟下我們……”
蘇鬱的緒徹底崩潰,鬆開蘇錦航,趴在蘇萍嵐的床邊痛哭,“你起來啊,求求你了……為什麽連見我們最後一麵都不行……你起來接著打麻將,我養你啊……”
病房是蘇鬱聲嘶力竭的哭喊聲。
蘇錦航站在床邊看著蘇鬱哭淚人,心裏也跟著一陣陣搐,卻什麽也做不了,他隻能無聲的落淚。
-
蘇萍嵐的壽先前就給自己備好,一直放在病房的櫃子裏。
蘇鬱在聯係殯儀館和殮師時表現得格外的冷靜。
親戚朋友那邊沒有什麽人,就外婆家的一些親戚,知道蘇萍嵐過世,外婆哭得撕心裂肺,聽舅媽說還暈了過去。
的生父已經有了別的家庭,也沒想過要去打擾他們一家子。
蘇錦航在一旁抱著喪服,一句話沒說,蘇鬱也收起了眼淚,一雙眸子紅紅的看向忙碌的工作人員,臉蒼白得嚇人。
幫蘇萍嵐淨穿好後,蘇鬱便讓蘇錦航留在病房裏,去前頭辦理死亡證明,還有結算蘇萍嵐住院期間的費用。
殯儀館也按照他們的要求攜帶相關喪葬用品前往醫院的太平間去接運。
辦理完醫院一係列的事,姐弟倆便隨著殯儀車前往殯儀館,又在殯儀館辦理了各項服務事宜。
在殯儀館從頭到尾,蘇鬱平靜像個木偶人,和剛才在醫院裏的判若兩人,蘇錦航一直跟在旁,默默的注視著,姐姐心裏有多難過,他也就有多難過。
蘇萍嵐的在殯儀館放了三天,姐弟倆也守靈了三天,三天後才進行火化。
姐弟倆一黑並肩站在一起,眼睜睜的看著蘇萍嵐被傳帶推進火化爐。
爐門關上剎那,棺槨上麵也落下了一些火苗,上麵運行兩個字出現,讓蘇鬱心頭又是一窒。
辭別已無再見,從此世間再無你。
終究我們還是鬥不過死神。
大概一個小時後,蘇萍嵐的骨灰,被完整的裝進了骨灰盒裏,蘇鬱的抱在懷中間。
蘇錦航站在旁撐著一把黑傘。
蘇鬱一直記得蘇萍嵐夢裏說的那句話,“穗城的天太熱了,記得帶媽去海邊。”
覺得蘇萍嵐是想走後,融於海水,搭乘海風,去遊曆人間,畢竟苦了大半輩子,連外麵的世界都不曾有機會去踏足過,一定是想去看看外麵那些麗的風景。
所以打破了傳統的“土為安”,給蘇萍嵐選擇了海葬。
船隨著海水飄著,在鳴笛聲結束後,蘇鬱和蘇錦航一同提著繩子,緩緩地將骨灰罐吊下,骨灰罐接海麵後,姐弟倆同時鬆繩。
撒下的花瓣,將不海鷗吸引過來,簇擁著骨灰罐逐漸飄向遠方,最後再也看不見蹤影。
“錦航,以後想媽了,就帶一束鈴蘭來海邊看吧。”蘇鬱著蘇萍嵐離去的方向,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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