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就說得有點聽頭了。
夏侯虞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嚴氏,道:“陳太太是什麼意思”
嚴氏嚴肅地道:“我希我們說的話不會傳到第三個人的耳朵里去。特別是阿嫂”
也就是說,要瞞著吳氏。
單獨約了嚴氏出來,難道這還表現的不明顯嗎
夏侯虞早在調查蕭炎死因的時候就發現吳氏什麼都不知道了。
“你放心。”淡淡地道,“我也不愿意惹阿家傷心,或是讓心里不痛快。”
嚴氏卻堅持要求夏侯虞發誓:“否則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愿意再多說一句話的。”
夏侯虞笑道:“也不管蕭斐和蕭玫了嗎”
嚴氏冷笑道:“各人有各人的命。我想救他們,也愿意救他們,卻不能替他們做選擇。”
夏侯虞頓時欣賞起嚴氏來。
發了誓:“若是讓我阿家知道,我愿意接任何懲罰。”
嚴氏松了一口氣。
夏侯虞畢竟是長公主,夏侯虞若是執意不肯,實際上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如今夏侯虞能夠退一步,不說真話是不行了。
而且,這件事也在心頭太長的時間,需要一個人傾訴,才不至于把自己給瘋了。
想到這里,掩面痛哭起來。
那樣的委屈,那樣的悲傷,讓夏侯虞很是驚訝。
靜靜地等著嚴氏平復了心,遞了條帕子過去。
嚴氏哽咽著向夏侯虞道了謝,接過帕子,了被淚水打的面龐,低聲說了句“讓您見笑了”
夏侯虞搖頭,溫聲道:“我了您隨行的侍來服侍您梳洗吧”
“不用了”嚴氏道,“我只帶了一個車夫和一個嬤嬤過來,人多了,就不方便了。”
夏侯虞就去阿良打了水進來服侍了嚴氏重新凈臉,整理了飾。
嚴氏看著冷靜多了。
等到夏侯虞遣了邊服侍的人,喝了幾口熱茶,斟酌了半天,才低聲地道:“大兄殺死了蕭淙,被蕭浠發現,又聯合家里的長輩,死了大兄。”
雖說和夏侯虞預料的差不多,但從嚴氏的里得到證實的那一瞬間,還是讓夏侯虞愕然。
嚴氏看了苦地道:“長公主應該也有所懷疑吧不然也不會想著法子約了我來梅影庵見面吧”
夏侯虞點了點頭。
嚴氏知道想知道什麼,可還是抬頭認真地看了良久,想到和吳氏在一起時如母般的親,這才輕聲道:“蕭淙覬覦阿嫂多次。只有千日做賊的,沒辦法千日防賊。大兄決定殺了他。”
夏侯虞想過千萬種理由。
比如說兩人有了利益之爭,蕭炎失手殺人。
或者是蕭炎有什麼傷害蕭家利益的事,被蕭淙拿住了把柄,蕭炎設計除了蕭淙。
可做夢都沒有想到,居然是蕭淙覬覦吳氏。
這要是傳出去,兄弟搶一個人,不管是什麼理由,不管是誰的對錯,蕭家的名聲,包括蕭炎的、蕭桓的、蕭醒的、蕭斐的、蕭玫的,可就全都完了。
特別是吳氏。
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點點不說,還有可能只能以死以示清白。
甚至以死都沒有辦法證明自己是清白的。
死了都要背負罵名。
夏侯虞倒吸了一口
冷氣,端著茶盅的手都抖了起來。
蕭炎決定殺死蕭淙
而不是一氣之下殺死蕭淙
所以蕭淙死后,蕭炎甚至不同意他埋祖墳。
所以蕭炎殺了蕭淙之后只能以死謝罪。
因為他沒有辦法向蕭家的族人待,他為什麼會殺了蕭淙
那蕭桓知不知道蕭炎殺了蕭淙的真正原因呢
寂靜的廂房里,茶蓋和茶盅細微的撞瓷聲清晰可見。
夏侯虞的一顆心像在油鍋里煎似的。
從前世蕭桓和蕭家的關系中,本看不清楚蕭桓的態度。
嚴氏一顆懸著的心卻真正的落了地。
為長公主,知道敬畏,就是好事。
就不會隨便往外說。
就能幫著把這件事瞞得死死的。
這樣,吳氏就永遠都不知道蕭炎的死因了
的眼眶又有些潤。
“不知道長公主發現了沒有,”喃喃地道,“阿嫂,比大兄要小七、八歲,和蕭淙是同年的。吳中舊姓,來來去去也就那麼幾家。阿嫂的姨母又和蕭家是舊識,逢年過節,都會帶著阿嫂來蕭家拜訪。一來二去,蕭氏三兄弟都認識阿嫂。照著大人公的意思,是想把阿嫂許配給蕭淙的。可大兄自就喜歡阿嫂,梗著脖子一直不肯和別的郎訂親,等著阿嫂長大。”
“阿嫂長大以后,也很喜歡大兄。”
“大人公看著這也不是個事,就同意了這門親事。”
夏侯虞關心的卻不是這個,道:“都督曾經被我大人公回家中,是否就是為了置這件事。”
“那是當然”嚴氏打住了自己的話題,道,“阿嫂的樣子你也看到了,從小被大兄捧在手里長大。不是個能當家理事的人。就算是沒有蕭浠的嚷嚷,大兄也會給蕭家一個待的。何況蕭浠有意為之,要置大兄于死地,又怎麼會放過大兄呢大兄明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肯定要把阿桓召回來的阿桓可是他心培養出來的繼承人啊”
夏侯虞愣了愣,道:“那蕭浠知道我們家大人公為何要殺蕭淙嗎”
嚴氏笑了笑,笑容里寫滿了毫不掩飾的譏刺:“連我都知道了,他又怎麼會不知道”
夏侯虞想到嚴氏的兩個孩子。
嚴氏已冷笑道:“所以我才不能把孩子給他養。他只能教會兩個孩子仇視。可錯的明明是他們的父親,他們有什麼立場,憑什麼仇視他們的大伯父仇視他們的大從兄”話雖如此,想到自己的兩個孩子不明所以卻被蕭浠倆口子拿,不明是非,偏偏又說什麼都不夠理直氣壯,氣得眼淚又落了下來,“他就是個人渣知道我不能向兩個孩子說明真相,就拿這個脅迫我,我偏不讓他如意”
最終卻是苦了兩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
可夏侯虞卻覺得嚴氏做得對。
如果連都不愿爬出這個沼澤,又怎麼能救人呢
不由道:“正應如此。你在蕭家,也不過是眼睜睜地看著兩個孩子和都督越走越遠。”
嚴氏驚愕地著夏侯虞。
從來沒有人,包括娘家的阿兄阿嫂們,覺得做得對。
他們都覺得,蕭淙生前雖然對不好,如今蕭淙不在了,就應該看在孩子的份上,繼續在蕭家熬著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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