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翎苑撤了席,客人都被請到了院正廳里,廳里已經擺開了架勢,眾人也都事先聽說了崔府今天要收義的消息,紛紛座等待。
不一會兒,五個小娘子就被人領著魚貫而了,廳里頓時起了一片驚嘆之聲。
要說顧氏確實算得上別心思,幾個小娘送進來時,自然都已經是竭力打扮過的,本也都是很拿得出手了,可是如今被這樣一式五的一穿,卻又更加的引人注目了,尤其是各自所著的也都心挑選過,十分的適合各人,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要算五娘玉華、四娘崔玉和崔琪三個了。
玉華本著紅,被人安排著打頭一個進了廳堂,生的又是如此奪目,不注意都不行,而玉與崔琪,一個憨嫵,一個窈窕出塵,也都是不同凡響。
“嘖嘖嘖,真是讓人羨慕,看著哪一個都那麼好,干脆讓給我兩個得了。”
“可不是,就數顧姐姐賊,哪里去尋得如此出眾的兒們,還藏的那麼好。”
廳里與顧氏好的夫人們七八舌的稱贊著,一是小娘子們確實出落的不凡,其次也是給顧氏捧場,顧氏端坐中間,微笑不語,心也甚是滿意,的一番心安排總算沒有白費,老爺籌劃認義一事的目的,顧氏自然是最清楚的,那麼,給這些小娘子一個艷名,便十分重要了,世人多愚昧跟風,一個人有什麼樣的名氣,他在別人眼里往往也就真變了什麼樣的人,自己沒有讓們隨隨便便進府,而是選了今天這樣的大日子,又給們心打扮,要的便是這樣一炮打響的效果,從今日起,這長安城,難免又要多了一個“永嘉坊五”的佳話了。
五人依著邊婆子的指點,由大到小依次向顧氏叩拜行禮,顧氏也賞了事先準備好的紅包和珠釵,讓們起站在兩邊,又說道:
“我本就喜歡閨,自家沒本事,只生了兩個討嫌的丫頭,只好去別人家里搶幾個過來養,并不敢奪人親,就算是我這里院大房空,養著熱鬧吧,也不開祠堂記名了,幾個本家丫頭也無需改名,只蕓娘,已問過了你娘親的意見,便改了姓崔,今后就崔云姿吧。”
說完,又命長媳李氏領著五人依次向眾位夫人見禮,眾人自然也是紛紛拿出見面禮來,都是事先準備好的,并不貴重,本有幾個還想摘自己隨佩飾的,聽了顧氏不開祠堂的話,也連忙改了主意,隨意拿了金錁子應付了事,今日人本就多,正廳里頓時熱鬧作一團,有與顧氏親近的,不免打趣這是拿小孩子作伐,分明是訛人錢財吶,一來就來了五個,讓人給見面禮都給的窮了,也有和不好的不免冷眼旁觀,面不屑,而王氏在一旁強歡笑,心中卻難免陣陣發虛。
要說這五個小娘子,除了玉華,其他四個家中都是不顯的,五娘六娘雖然也是大伯二伯家的庶,只那兩家老爺都是出了名的疲賴人,上又無實職,本就是依附永嘉坊混飯吃的,崔琪是老四房的遠親,家道中落已久,只有自家,老爺不管如何都是正五品大員,自己在這長安城也是有頭有臉的誥命夫人,如今卻把庶和外甥送給人家養活,實在不是什麼彩的事。
待到王氏被不遠盧氏的眼風又那麼輕輕掃了幾下之后,就越發惱了,面皮也不由微微漲紅,心中卻對玉華更加記恨起來,要不是這個小娘皮莫名被送到了老爺眼跟前,自己也無需來淌這趟渾水了,渾然忘了自己當初因著能把這兩個不要的丫頭送給永嘉坊,從而拉近關系時的慶幸了。
按著禮俗,今日本還該讓幾個小娘認親的,但顧氏顯然沒這個安排,廳里除了夫人們,連來做客的小娘子們也都被請到園子里玩樂去了,府里的元娘、七娘都去作陪,連面也沒,崔家的老夫人則是從頭到尾沒有出來過,這本就是他們家事,旁人倒也沒多計較,反正連開祠堂記名都省了,這義的分量也可想而知。
等到了夜里客人都散了,崔澤厚還沒回來,顧氏便了元娘崔玉林一起到了自己的書房,永嘉坊最早的時候曾住過三四戶宗親,如今卻只住了崔澤厚一戶,他家人口本就不多,自然極為寬敞,四個子都各有院落,崔老夫人的院子更是帶著單獨的林苑,以供消遣解悶,而顧氏這書房,恐怕在長安城也算獨一份,倒不是只因為永嘉坊寬敞才設的,而是眷用書房本就是極罕見的事,顧氏的書房就設在院廂房,頗為蔽,除了幾個心的下人,其他人等并不允許靠近。
顧氏坐在書桌后面,一個大丫鬟在后替肩敲背,崔玉林則坐在桌前的紅木椅中,而今天帶玉華們府的那個婆子,也虛坐在元娘旁邊的圓凳上,若玉華幾人此時見了,未必
會馬上認得出來,這婆子不再是一早使婆子的裝扮,穿著一青灰緞子襖,頭上手上還帶著簡單的首飾,看著頗有幾分面。
“怎麼樣,幾個人都看著如何”顧氏問道。
那婆子在圓凳上略一欠,回答道:“回稟夫人,和之前外院所查的基本相符,兩個大的都還好,琪娘更加穩重些,蕓娘嗎......估原先家里管教并不嚴厲,不過倒也不是個心機深的,兩個小的,還有些稚,五娘看著略有些木訥,六娘嗎,只怕還有些不太懂事,只是四娘,倒確實有些不妥......”
這婆子一看就是個辦事老道的,用詞不見多褒貶,卻也把自己的意思都說的清清楚楚了。
“四娘如何不妥”
“夫人你也知道,那嫡母陳氏本就是商戶,據說嫁妝也都被二老爺挪用的差不多了,依照外院所查,陳氏管家頗為嚴苛,對庶子更甚,這四娘......便有些沒見過世面的做派,子又浮躁,雖可教導,老奴只怕本難移,到時候拿不出手,反倒壞事。”
顧氏睜開了半瞇著的眼睛,扭頭看了一眼崔玉林,問道:“林兒,你怎麼看,按著饒嬤嬤的說法,這四娘是否留不得了”
崔玉林并未有任何驚訝,看來母親這種考校是常有的,凝神思考著,眉間不由輕輕蹙起,顧氏看了,低聲嗔怪道:“不準老擰著眉,說了你多回了等以后長出了紋路來,你后悔也來不及。”
崔玉林連忙用手了自己的眉心,沖著母親討好的一笑,倒難得出幾分天真來,想了想說道:“我倒覺得未必,若是真是咱們家的姐妹,這種子自然不妥,可如今按著父親的打算,這種子,倒也不全是不好......”
崔玉林說了一半,那婆子也就出恍然的深,連連點頭說道:“元娘果然有見識,是老奴想差了。”
顧氏滿意的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東西本并沒什麼好壞之分,只要用對地方,那都是好的,如若用錯了地兒,再好的珍珠也就了魚目,四娘這種子,只要管教的嚴厲些,大面上不出錯,倒是不怕不聽話,也許比別人更好用些也不一定。”
“還是夫人和元娘見識不凡,我心里了也正說可惜呢,難得四娘生的這麼好。”饒嬤嬤逮住機會連忙奉承了主子兩句。
“是生的不錯,一天生的細皮尤其難得,不過真真要說生的標致,那還是五娘,這孩子來的這麼湊巧,要不是這五簡直生的和五弟一個模子里倒出來的,我倒要有些疑心了,可確實都查清楚了嗎”
“回稟夫人,早先外院就查過了,是五爺外放時有的,可要說是湊巧嗎,老奴倒覺得未必,許是他們原本也就是知道的,只不過一個丫頭子,并不想接進來罷了,如今正好借機送到咱們這里,倒也兩下便宜。”
顧氏聽了這話,略帶嘲諷的一笑,點頭道:“你這麼說這倒是也有可能,我那弟妹,你別看現在不聲不響的,那可不是一個心里沒數的人,做姑娘的時候,可是一句也不讓人的。”
一旁的崔玉林看兩人把話題扯的有些遠了,忍不住問道:“那五娘果真生的那麼好總比不過妹妹去吧”
顧氏一聽這話,頓時拉下臉來,崔玉林也知道自己失言,連忙俯首認錯,顧氏瞪了一眼,也知道畢竟年紀還小,這漂亮的小娘子們但凡聽到有說別人貌的,難免總想要爭個輸贏,這元娘里是拿著妹妹說事,心里恐怕還是自己不服氣。
顧氏看了饒嬤嬤一眼,那婆子頓時領悟了,開口說道:
“五娘確實是生的極好,要不老話說人比人氣死人嗎,這五個小娘子都是咱們心挑選過的,哪個單看也都是一流的容貌了,可站在一起一比較,又立見高下了,那五娘也不知道是怎麼生,竟是無一不好,都說像五爺吧,是像的,可真真是比五爺要奪目的多了。”
饒嬤嬤說這些時,顧氏便看著兒,見面上初時還有些不喜,后來便漸漸平靜如洗了,才滿意的勾了勾角。
“五娘生的既好,份也是這幾個里最拿得出手的,你得空就去和程娘子招呼一下,平時略微照顧著些,若是天分還可以,今后便能一個得用的。”
而在永嘉坊西苑,原本是避暑留客用的沁芳閣里,住在二層正中間的玉華,正看著丫鬟婆子們幫自己歸置東西,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欽點為重點栽培的對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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