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當去拜訪文宣公,唐卿,拿你的名刺去文宣公府投遞。”
“為啥用我的名刺?”,張唐卿不愿意張揚,所以不想讓人知道他的行蹤,萬一再來一群小迷弟迷妹怎麼辦?
“你的職最大。”
“我……”
現任文宣公,乃是孔子第四十六世孫孔圣佑,同時兼任了仙源縣知縣。
王石拿著張唐卿的名刺敲開文宣公府的大門,片刻功夫就轉了回來。
“爺,門房說,文宣公抱恙,不便見客。”
“抱恙?”
“是的。”
李文進考慮了會,說道:“那我們先去驛館住下,商量一下再說。”
李文進等人已經連續趕了好幾天路,確實是乏了,再說了,馬也要好好休息一下,喂點料補充一下力。
一進驛館大門,李文進的長隨遞上了憑。
“小人是仙源驛的驛巡,給各位大人唱個喏。”
“我等是進京的員,要在驛館歇息兩天,速速準備好飯食和房間。”
“好大人明白,按照規定,各位大人只能免費住一天,如果還想繼續住,必須繳納住宿錢。”
“你這小吏,莫非是區別對待不?本游走全國,未曾見過住驛還要自己掏錢的道理。”,李然林可不是好脾氣,一聽要收錢,立刻就怒了。
驛巡為難的說道:“非是小的為難各位大人,實在是迫不得已啊,自從文宣公生病以來,京東西路的老爺們來了一批又一批,我們驛實在支撐不下去了,縣丞才讓小的收錢,要不各位大人去找一下縣丞大人?”
“九江,算了,莫要為難一個小吏,又花不了幾個錢,我們自己付就是,驛巡,趕安排吧。”
“是,請隨我來。”
張唐卿好奇的問道:“驛巡,文宣公得的什麼病?”
“小的也不甚清楚,不過聽其他人說,文宣公本有消癥,最近雙眼開始模糊,偶爾有頭暈的跡象,醫都來看過了,都束手無策。”
消癥,就是糖尿病,即便是在一千年后,也治不好,只能靠藥維持。
不過,張唐卿雖然知道一些飲食忌,能緩解消癥的一系列癥狀。
但是張唐卿并不喜歡孔家。
孔家,是寄生在仙源上的螞蟥。
歷朝歷代,都對孔家格外優待,世襲罔替的爵位不說,還不就賞賜點土地。
孔家也會趁著戰和災年四收購土地,致使整個仙源縣的土地,幾乎都集中在了孔家手中,連附近的幾個縣都不能幸免。
最讓張唐卿不能接的是百年后,孔家時任衍圣公在北宋末年跟著朝廷南渡,這本無可厚非。
但他們還留了一支脈在仙源縣,并接了元朝冊封,從此形了南北兩宗并立的局面。
北宗孔家接元廷冊封,實際上是代表了孔家對元廷的認可,孔家認可,代表著北方士子的認可,所以,元廷才能在中原站穩腳跟。
用一個時髦的話來說,他們都是帶路黨。
第二日,師兄弟六人前往孔廟祭拜孔圣人。
六個人穿著綠服,在執事的引導下,向孔圣人上香,并彎腰行禮。
張唐卿等人剛起,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了起來,“一綠袍,再肅穆,也是綠袍。”
一個和張唐卿年齡差不多的男子,頭戴儒巾,腳踩快靴,手拿紙扇,丹眼,薄,國字臉,頭仰四十度五,正在瞻仰孔圣人的塑像。
“老泉,不得無禮。”,另一個文人模樣的青年說道:“諸位大人莫怪,我妹夫無意冒犯。”
張唐卿一聽到老泉這倆字,再聽聽他那蹩腳的川普,就知道這是誰了。
這應該是自己遇到的第二位歷史名人了吧。
李然林可不是好惹的,隨即譏笑道:“綠袍也是,難不,你看不起五品以下的員不?”
按照朝廷的規矩,從七品到從六品,應該著綠袍,所以,李然林才有此一說。
李然林一說完,旁邊的執事臉不好看了,再看看自己上穿的綠袍,狠狠的瞪了一眼被做“老泉”的士子。
張唐卿莞爾一笑,怪不得史書上說,蘇洵年時放不羈,到游學,直到二十七歲才開始發讀書,并中了進士。
但蘇洵一輩子并不得意,哪怕是中了進士,也因為脾氣格不好,得不到重用。
罷了罷了,誰讓我抄襲了你兒子的作品呢,咱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
“可是眉州蘇家子弟?”
蘇老泉終于把腦袋放平了,看了一眼張唐卿,“沒錯,正是眉州蘇諱味道之后,蘇洵是也。”
張唐卿揶揄了一句,“蘇味道?唐時眉州刺史?”
“正是。”
“和你有什麼關系?”
蘇洵一愣,和我有什麼關系?那是我家祖先好不好。
又聽張唐卿繼續問道:“蘇味道之下,還有誰?我未曾聽過。”
蘇洵愣住了,隨即然大怒:“你,你,你……”
李然林譏笑道:“我以為你是個多大的呢,原來大之后啊,失敬失敬,你家祖宗的余蔭夠長久的啊,幾百年了,還要拿蘇刺史說事。”
孫敬雪也是罵人不帶臟,“你說蘇刺史會不會跳起來把他這些不肖子孫掐死?”
“不會,蘇刺史只會高興,畢竟子孫后代都活著呢。”
另一個士子的臉上微微帶上了怒氣,“在下眉州青神程之邵,還未請教幾位大名。”
“眉州程仁霸和兄臺是什麼關系?”
“乃是家祖父。”
一說到這個,張唐卿肅然起敬,“失敬失敬,是唐卿唐突了。”
“唐兄弟莫怪,不知者不罪。”,程之邵也有點懵,為何提到祖父,這個唐卿的會如此謙卑?
張唐卿見李文進等人都不知道怎麼回事,于是說道:“程仁霸曾任眉州錄事參軍,因為不滿眉州青神縣縣尉陷害人,憤而辭職,一度傳為佳話。”
李文進等人也敷衍著向程之邵抱了抱拳,一個錄事參軍,還搞不了縣尉?夠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