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媽媽拽著祝寧的胳膊,大人的形在小孩兒看來像是山一樣高，祝寧能很明顯覺到上的怒意，走路速度飛快,幾乎是拖著祝寧前進。

“你為什麼不聽話？”

機械媽媽怒道：“我這麼努力,你為什麼不聽話！”

“你為什麼總惹我生氣！”

祝寧一個年人,活了兩輩子了,被當個小孩兒一樣數落尤其不爽，但沒反駁，反而心頭涌出一種很奇異的。

竟然有點愧疚,好像自己真的做錯了事兒。

越是貧窮越是不幸，紅房子很明顯沒錢，機械媽媽上的力一定巨大無比。

機械媽媽居高臨下看著，半掉不掉的臉皮耷拉下來，配合著沉的眼神,整個人都顯得森森的。

接下來要干什麼？不會要打吧？

機械媽媽張著，明顯要說出什麼話，要辱罵？

祝寧仰起臉跟對視,預想中的掌并沒有到來,辱罵也沒有說出口,機械媽媽推開一扇門，“進去反省。”

砰的一聲，祝寧被關進閉室。

祝寧沉默地在門口站了會兒,覺自己變得很怪異,剛才竟然跟機械媽媽產生了一點連接。

這里太奇怪了。

因為不能暴力推平,祝寧必須尋找真相，在這個過程中，不斷被紅房子同化。

從上帝視角看,機械媽媽沒走遠，在閉室五米外的位置停下，那里有張桌子，的非常僵，像是個人偶。

機械媽媽先是冷了會兒，祝寧能很明顯覺到對方的緒，好像……有點傷心？

機械媽媽坐下來，從圍里拿出針線，借著昏暗的燈穿針引線，然后補自己的手臂。

的作極其認真，一針一線穿過仿真皮，完全覺不到疼痛，好像慈母手中線，合的不是皮而是一件裳。

祝寧不知道對方疼不疼，就這個畫面來看竟然和諧的。

機械媽媽就堵在門口，祝寧就算擁有萬能/鑰匙和，也很難在機械媽媽眼皮子底下溜出去，又不會穿墻，如果徐萌在這兒的技能會更適合。

想到徐萌也不知道醒了沒，祝寧打算搜一圈閉室。

不得不說這個孤兒院真夠破的，紅房子里的設施都很陳舊，看不出什麼科技，他們上穿的服也很破舊，但很多小朋友都有游戲機。

在這個世界，電子產品更廉價，祝寧猜測可能是某些公司捐獻的。

他們送來大批廉價的電子產品，卻從不送殘次品真正需要的和食。

閉室比普通房間還小，非常狹窄，因為沒廁所，角落里放著一個木桶，散發著一惡臭。

房間正中央放著一張小桌子，可能是懲罰用的，做的比一般桌子矮，人在上面坐久了會四肢發麻。

桌子上擺了紙筆和書本，有人關閉會來寫作業，祝寧拿起一個本子，出了桌面，上面有刻痕。

小時候很多人都喜歡在桌子上寫字刻畫，比如刻個早字，現在上面很凌地刻著什麼話，祝寧辨認了一會兒才認出來。

……壞……了

刻畫的人像是發瘋了一樣在桌子上刻畫，明顯神狀態非常差。

壞了？

什麼壞了？是誰？機械媽媽？

祝寧回想了下僅有的跟機械媽媽接的畫面，其實眼可見地壞了，連覆蓋的仿真皮都即將落。

B級污染區域的謎題不會很難，祝寧覺自己再找點線索能立即捋清楚。

早點找到污染源早點出去。

祝寧正在翻桌子上的一個本子，那是個“懺悔錄”，每一個進來的人都要寫下檢討書。

“懺悔錄”不知道放了多年，紙張又薄又脆，好像稍微一下就碎了，上面積著一層灰。

小孩兒的字跡千奇百怪的，祝寧隨便看了看，檢討書都有中心思想，他們要麼是浪費食，要麼是和小朋友打架，或者大聲喧嘩。

剛才祝寧就是因為大聲喧嘩被抓來的閉室。

翻的作漸漸慢了，因為看到了自己親手寫下的檢討書。

又是的字跡。

檢討書的主題是不該在熄燈后跑，寫的聲并茂，祝寧上輩子從小就皮，經常寫檢討，寫懺悔書速度飛快，不到二十分鐘就能寫好一篇。

如果之前只是跟祝寧的字跡相同，那現在更詭異點，這份檢討書跟的思路相同。

字跡可以模仿，思路是很難模仿的。

而且祝寧寫檢討有那個時代的特，開頭就是我懷著愧疚和懊悔的心寫下這份檢討……

又來了，又出現了祝寧生活過的痕跡。

祝寧在這兒呆著越來越不舒服，既視太強烈了，打算搜索完閉室就立即離開。

房間小藏不下一個人，很快就索完畢，只剩下最后一個地方。

一扇窗戶。

小窗戶對著門，距離地面特別高，足足有三米，應該是用來通風氣的。

這扇窗戶外面是什麼？

祝寧的上帝視角有局限，時靈時不靈，之前沒怎麼用過，得到這個技能第一次走進污染區域。

現在才意識到，如果在污染區域部，你必須要知道視線是什麼才能看見。

也就是說只能看見自己已知的東西，無法看到未知的東西。

對祝寧來說，窗戶外的東西是一片混沌。

普通人被關閉室，估計都想過要“越獄”，從這兒是不是可以逃出去？

祝寧現在的高連窗戶沿也不到，不舍得使用重力無視技能。

因為機械媽媽就在門外，不敢弄出什麼大靜，小心翼翼把矮小的書桌推過來。

一張桌子的高度本不夠。

祝寧又把椅子疊加在上面，最后踩在最上方，這樣勉強可以夠到窗戶的邊緣。

人的變小了活非常限，不得不踮起腳，桌子和椅子發出咿咿呀呀的響聲，整個人都搖搖墜，像個雜技演員。

祝寧踮起腳往外看，勉強看到了窗口的一角，被一陣微弱的閃了下，還是沒看清。

外面到底是什麼？

人有好奇心的，本來只是隨便看看，越是看不到就越好奇。

運細胞發達，做了一個對于八歲小孩兒來說非常危險的舉，雙手著窗戶框，找到了著力點，像是個攀巖運員，用力撐著自己，然后腳底發力，微微一跳。

的視線突然開闊了，起跳的瞬間可以把窗外的東西看清，時間好像都被拉慢。

咣當！

祝寧腳下的椅子一個不穩，從桌子上徑直砸下來。

祝寧用手抓住了窗戶沿，腳下突然懸空，整個人吊在窗戶上。

祝寧心跳加速，差點掉下去，剛才看到了自己，另一個自己的臉就在窗外。

什麼時候來的？

窗戶外是個通風管道，應該是怕孩子鉆出去，所以安裝了一扇玻璃擋著。

管道就算對兒來說都過分狹窄了，假祝寧全的骨頭都扭曲了，在管道部，脖子扭曲地擱在膝蓋上。

干什麼？在觀察？隨時隨地準備取代？

“祝寧？”機械媽媽的聲音出現在門外。

祝寧剛才的作引來了機械媽媽，就知道祝寧一定會惹麻煩，已經一只手握住了門把手，“你又在干什麼？”

祝寧像是個真正的小孩兒犯了錯一樣，覺得家長看到這個畫面會大發雷霆，急說：“我不小心絆倒了凳子。”

祝寧心跳加速，隔著一扇門和機械媽媽對視，對方趴在門上聽了會兒，確定沒有靜之后又走遠了。

窗戶邊緣狹窄，只有兩指的寬度，在這個過程中，祝寧一直用手指支撐自己全的重量。

等機械媽媽走后才松了口氣，但又完全不敢放松，只有椅子倒了。

祝寧緩了下，松開手輕輕跳在桌子上，姿態很輕盈，沒發出什麼靜，然后又跳下地。

祝寧心跳飛快，抬頭看向窗戶，即使看不清的畫面也看到了一個黑影，假祝寧就在上面，兩人在沉默對視。

真的很想開口詢問。

“你到底要干什麼？”

起碼會想問出這句話，就算死也要死個明白，但張之后立即閉，強烈的直覺讓不敢出聲兒。

再試一次殺了。

通風管道鐵制的，祝寧立即啟用金屬控，這麼小的孩子在管道里就像是易拉罐里困住的倉鼠，從外部就能。

祝寧暗自發力，但與此相對的是另外一力道，金屬管道在兩力量的控下正在。

不行，祝寧停止使用天賦，哪怕在這兒使用到極限都沒辦法弄死對方。

們的能量完全相同的。

祝寧從來沒這麼挫敗過，所有的能力都無效，明明發了攻擊好像一拳頭打在棉花上。

假祝寧到底要干什麼？

甚至都不說話，你說一句話啊。

抑著疑問不能詢問簡直讓人發瘋，為什麼一直跟著自己？

要存在多久？難道就要這樣一輩子跟著？

哪怕祝寧逃離紅房子，假祝寧都像幽靈一樣跟在邊，第三人本無法辨認哪個是真正的祝寧。

這也太讓人窒息了。

祝寧完全理解最后小園為什麼堅持不住，正常人生活里出現這麼個玩意兒怎麼可能正常？

小園描述的故事里，另一個自己靜靜存在，滲進你的生活。

存在就是污染，日復一日地污染你，讓你跟社圈徹底隔離，直到神崩潰。

祝寧神沒那麼容易崩潰。

深呼吸一口氣，仔細梳理全過程，小園最初意識到另一個自己存在是因為那張假的游泳報名表，之后小園的表現功讓的兄弟姐妹都更討厭了。

他們統一覺得另一個小園更討人喜歡。

久而久之真正的小園就像是生活在另一個自己的影下，因為另一個自己永遠更完。

所以小園才自卑，看到假的自己也不敢相見，這是一個逐漸腐蝕神的過程。

假祝寧的行為邏輯也是這樣？

讓機械媽媽把關進閉室，驚嚇祝寧希機械媽媽進來懲罰，以此證明假祝寧更合格？

這可能就是對方的行邏輯。

祝寧不再試圖殺了對方，決定忽略，那只是個污染，只要找到污染源自然而然會消失。

不要在上浪費時間。

話是這麼說的，行起來不容易，祝寧只好尋找一些東西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之前從小園的房間找到了一“蠶”，現在被放在明的塑料袋里，還是無法辨認是什麼生的。

祝寧想到當時趴在床底，機械媽媽毫無預兆地低頭看過來。

在對方看過來的時候就已經使用了道，機械媽媽絕對不可能看到。

當時真的是想一祝寧嗎？是不是在過祝寧看另外的東西？

在看什麼？

必須要再去一趟小園失蹤的位置。

祝寧盤坐在地上，門外是機械媽媽，唯一的出口窗戶里趴著另一個自己，兩條路都被堵死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能聽到老舊時鐘滴滴答答的響聲。

咔嚓一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被從外打開，機械媽媽出現在門口，“回去睡覺。”

祝寧下意識看向窗戶，另一個自己還在，但因為第三人在場的規律，機械媽媽本看不見。

天黑了，其他小朋友都已經洗漱，祝寧錯過了晚飯時間，不過也不必吃飯。

其他人洗漱都很安靜，大家明顯知到今天機械媽媽心不好，都不想惹生氣。

祝寧加了洗漱隊伍，旁邊的黎欣正在臉，開一臉螞蟻的尸。

祝寧在洗手的時候可以通過鏡子的倒影看到另一個自己，就站在自己和黎欣背后，可惜黎欣看不到。

如果在這兒生活，真的很難忽略這東西，很容易被瘋的。

祝寧忽略對方，洗完手后像一個乖巧的小朋友一樣回房間，再次躺在狹窄的小床上。

這是在紅房子的第二天，時間越長越覺得自己真實生活過。

睡眠廣播聲響起，祝寧躺在床上，等待機械媽媽巡邏完全部的房間，然后走回自己的臥室，整個紅房子都變得靜悄悄的。

祝寧這時候睜開眼，悄無聲息下床，在夜中打開了自己的臥室。

路過黎欣房間的時候還猶豫了一瞬，今天黎欣好安靜。

祝寧的目的是尋找污染源，最后沒選擇去黎欣，小心翼翼在走廊里走，走廊中有幾盞昏暗的紅燈，每個幾米還綁著鈴鐺。

人必須要多加小心不要弄出靜，不然整個紅房子的人都會被驚醒。

這對祝寧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兒，的作很快，像是過障礙一樣在其中穿行。

咔嚓——

深夜中突然傳來響，祝寧眼疾手快躲進走廊盡頭的隔間里，這里是個狹窄的雜間，用來放清潔工的。

祝寧就跟掃把和水桶共一室，也就是現在形比較小，年人本躲不進來。

心跳飛快，不知道這是什麼聲音。

過一條窄窄的隙，祝寧朝外去，機械媽媽不知道為什麼半夜起來。

的臉皮子越來越不穩了，頭發非常稀疏，穿著一件睡，整個人都瘦骨嶙峋的。

走進衛生間，過了一會兒，里面傳來了沖水的聲音，應該是半夜起來上廁所。

祝寧躲在雜間，盡量屏住呼吸，準備隨時隨地使用技能，現在已經經驗很富了。

機械媽媽從衛生間出來，似乎是察覺到什麼朝這邊看了一眼。

不會吧，這都能看見？

機械媽媽是不是上裝了什麼雷達？

眼眶凹陷，里面的機械眼在黑暗中發出紅，腳步越來越慢，在這邊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

祝寧已經點開了系統，但機械媽媽只是停留了一會兒，沒打開雜間的門，轉走了。

回到自己房間，祝寧松了口氣，突然覺自己眼前暗了一角，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爬。

祝寧隨手了下，一只螞蟻，已經被祝寧碾碎了。

螞蟻？很容易讓人想到黎欣，緩緩抬起脖子，狹窄的雜間部全都是麻麻的螞蟻，它們覆蓋上來，讓人本看不清雜間本來的。

一只眼睛突然出現在雜間外，黎欣的臉過來，一臉天真地問：“我們什麼時候要找小園啊？”

甚至低了聲音，好像很害怕吵醒機械媽媽。

又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所以剛才機械媽媽是在看黎欣？

祝寧被螞蟻包圍了，之前遇到過蟲子，整個人還算淡定，但架不住這麼多螞蟻在上爬。

“不是說好要去找小園嗎？”黎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