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異常不是荒村,而是蟻。

霍文溪在蟻發現了異種，也是103區第一次發現類墻外環境。

從那時候就在預示了，墻環境正在跟墻外趨同,也是在那時候，異常事件小組第一次介。

荒村后祝寧提出非自然人類的概念，種種疑點讓霍文溪越陷越深。

“我要見高層。”當時祝寧說，要見清潔中心自己能接的最高層。

祝寧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之后是鮑瑞明的意識云端,祝寧敲響了霍文溪的家門，借了的浴缸,讓霍文溪當的監護人。

作為回報,祝寧帶回了確切的消息,說末日僅剩九天。

九天倒計時讓霍文溪不得不做出激進舉，在清潔中心大廳開展篩查，真的見到了非自然人類的全貌。

但當時的霍文溪并不算顛覆認知，因為已經有過心理準備。

清潔中心出現非自然人類，時局，一片混。

但那是霍文溪最后一次可以安然無恙退出的機會,霍家警告過，讓立即放棄返回本家。

選擇了接真相。

祝寧不是扔下一個燙手山芋,是扔下了一顆炸彈。

霍文溪瞎了一只眼睛，這是祝寧將引局的代價。

面對霍文溪的詢問，祝寧面無表地說：“是我。”

霍文溪放在桌面上的手收,祝寧竟然毫無遮掩，輕易地承認了。

霍文溪問：“蟻也是你？”

去蟻收拾爛攤子,一直沒找到凈化污染區域的人是誰。

祝寧：“是我。”

霍文溪：“機械海洋館，你做了什麼？”

祝寧：“帶出了一個明人，你剛才看見了。”

祝寧猜到來尊貴王店的人是霍文溪,但沒把林曉風藏起來，反而讓看了一眼飄在自己側的紅帽子。

霍文溪：“帶出來的用意是什麼？”

“沒什麼用意，”祝寧：“覺得可。”

不論霍文溪問什麼，祝寧都對答如流，仿佛不需要思考。

荒村、蟻、機械海洋館都有了答案。

霍文溪曾經在自己白板上寫下這幾個事件，在莊臨看來這幾個事件毫無關聯，但在霍文溪看來有聯系，只要解決一個就能解決所有。

霍文溪的直覺是對的，但沒想到串聯起事件是祝寧本人。

霍文溪再次看向祝寧，之前擁有異能，看人時更多是判斷這人的危險程度。

異能暫時失效，霍文溪得以用人類眼睛最原始的能力去看一個人。

祝寧穿著居家服，買的打折款，口還印著一個菠蘿，外表看上去和幕后黑手毫不相關，仿佛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員工。

但霍文溪知道并不普通，霍文溪第一次跟見面就是為了考察。

超高的S+級的神值，能被清潔中心總部特地考察的高層次人才。

祝寧不必依賴任何東西，香煙，酒，黑夢，或者是任何一種針劑。

在這個逐漸癲狂的時代里，祝寧神穩定到讓人恐懼的地步。

霍文溪問：“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這是霍文溪今天問的最有趣的問題，祝寧想了想，“有點難回答，很早，也很遲。”

祝寧一年前就知道，但也是昨天才剛知道，沒比霍文溪早多。

霍文溪自己就是直覺類，和預知是同類天賦，問：“你擁有預言？”

“好聰明啊，霍組長，”祝寧：“我曾經擁有過。”

曾經，意味著現在失去了。

預知天賦是神級天賦，祝寧曾經接近于半神。

霍文溪問：“你想干什麼？”

那是個龐然大，人類本不敢把它當做自己的敵人。

祝寧：“阻止一切。”

就是靠著這個目標死了千上萬次的，初代祝寧消除了自己的個意志，們為了阻止付出了太多。

霍文溪：“你要怎麼阻止？”

曾經打過一個比方，祝寧像是個初創公司的老板，霍文溪是給投資的倒霉天使投資人。

現在想聽祝寧的計劃。

祝寧毫無保留，回答：“鮑瑞明說神降，他說的不是蘇醒。”

睡覺之前，祝寧仔細盤點過自己手里的所有線索，不管下面那玩意兒到底能不能被稱之為神，鮑瑞明一直重復這兩個字，他說神要降生。

這是什麼意思？怎麼降生？是需要某種介嗎？

“鮑瑞明說倒計時還有九天，”祝寧說：“他們需要生效時間。”

清潔中心發污染，那麼大一件事兒，非自然人類的存在世人皆知。

他們再也不能靜悄悄潛伏在人群中，已經出馬腳了。

如果下面的狗屁東西真的隨時隨地就能醒來，換位思考，祝寧是反派，策劃了一個驚天大，為之賠上這麼多人的命。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在這種況下可能會提前引。

但這幾天一直靜悄悄的，可能必須要等到九天，本無法提前。

祝寧：“想要形全區污染就會有核心污染源，我猜測那個所謂的神降就是污染源。”

本質依然是尋找污染源的游戲，只不過這次的污染區域是整個103區，需要在污染源產生之前阻止。

祝寧思考了很久，讓去直接吞噬下面的污染，實在是太超出的想象力了，猜測需要吞噬的應該是核心污染源。

霍文溪靜靜聽著，祝寧的推測是合理的。

霍文溪兩手握，問：“你為什麼選我？”

祝寧反問：“我可以問幾個問題嗎？”

“問。”

祝寧：“第一，如果普通人突然得知末日，要怎麼讓周圍人相信？”

正常況下都會被當做瘋子，社會力大，人都在神崩潰的邊緣，祝寧可能會被強制送去做神治療。

“第二個問題，”祝寧不需要霍文溪回答，拋出下一個問題，“如果我要選擇一個大人來說出這些信息，我應該選擇誰？”

宣嗎？還是清潔中心的其他部長？

“第三個問題，”祝寧有條不紊繼續：“如果我一年前，突然走進你的辦公室，說103區要滅了，你會信嗎？”

霍文溪雖然擁有直覺，但這件事不一定會真的信。

太宏觀了，而且沒有任何證據，如果祝寧一年前告訴，大概會記下，但工作繁忙，就算記下了，估計也很快就淹沒在待理的無數個異常事件。

霍文溪必須要親眼所見，親自到那種恐怖和震撼，才能做出舉。

答案清晰明了，祝寧選擇霍文溪是覺得霍文溪合適。

霍文溪對此并不滿意，再次問：“你為什麼選擇我？”

不想聽那些條理清晰的分析，要知道祝寧心所想。

祝寧沒有立即回答，看著霍文溪完好的左眼，哪怕失去異能，哪怕只有一只眼睛，霍文溪仍然讓人覺到迫。

祝寧曾經猜測過，霍家會不會早就知道真相，但看上去不一定，起碼霍文溪一無所知。

霍文溪是否知道這個世界運行的真正規律。

人類所有土地都被污染，意味著當年高墻計劃已經失敗，失敗后為什麼還有下方的人類幸存者基地？

非自然人類到底要干什麼？

這些事實被世家大族遮蓋，霍文溪不想掀開上面的遮布嗎？

這場人類和污染的戰爭，人類對抗的究竟是污染，還是人類？

霍文溪是想無知地活著，還是想清醒地死去？

霍文溪為了這個調查走到這里，只剩下最后一步了。

祝寧沒有再說一些冠冕堂皇的廢話，“因為你跟我是同類。”

霍文溪擁有特權沒錯，但跟財閥或者鮑瑞明之流完全不同。

霍文溪出現在尊貴王店已經能說明問題了，正常況下，得知下方有這麼大的危險，霍文溪已經在回家的路上。

就像當時立即撤離的陸家一樣。

霍文溪跟祝寧才是同類。

霍文溪沒有再詢問，室陷長久的沉默，看著祝寧，祝寧曾經讓相信自己的直覺。

但現在異能失效，所有可輔助的外力都消失了。

正在從祝寧上尋找勝利的一丁點可能。

嗒、嗒、嗒——

客廳的時鐘滴滴答答往前走，每走一格時間都在減一秒，距離災難就更近一秒。

奢侈的時間就在兩人對話中流失，像是從指流下的沙子。

但這是必要的思考時間，們必須確定對方可信，在這種局面下，就在污染的上方，達牢不可破的聯盟。

一旦信任就不會背叛，一旦聯手就不會退，一人死了另一人要接過手里的槍繼續向前。

不要為我收尸，不要為我悼念，向前吧，繼續向前。

們需要的是這種級別的底，所以不論霍文溪問出什麼問題，祝寧都會回答。

可以暴自己的巢，將林曉風和宋知章給霍文溪看。

可以坦白自己全部的，如果霍文溪想要刁難，也會隨便刁難。

真誠是最好的必殺技，這句話一直有效。

嗒嗒嗒的鐘表聲響起，時間卻仿佛被定格。

過了良久，祝寧才打破沉默，主出一只手。

那是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因為常年握槍，手心里有不繭子。

祝寧出手后，霍文溪都沒，沉默地坐著，仿佛還在考量。

祝寧并不尷尬，沒有退，也沒有找個理由掩飾自己。

只是出了手，懸在半空中有點酸，祝寧在尋找自己的同伴。

邀請霍文溪來加自己的計劃，邀請改變歷史的進程，也是在邀請霍文溪去死。

現在本沒有計劃，就算有了，計劃也不會周，不論功還是失敗，們都會以付出生命為代價。

所以可以慢慢等。

終于，霍文溪了，慢條斯理地摘下自己的皮質手套，用自己的手握住了祝寧的手。

“合作愉快。”祝寧說。

霍文溪不太愿地說：“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