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他披下床。
薑宛卿下意識後退一步,有種奪門而逃的衝。
“你別怕,孤沒有生氣。”
風昭然的視線隻在上掃了一眼,便挪開了,“從今日起,孤去那邊屋子睡。”
薑宛卿:“……?”
覺得可能是自己聽錯了,但風昭然說完便抱起了被子。
薑宛卿驚了。
發生了什麼事?
迅速低頭看了自己一遍——方才他那一眼不對,像是被什麼燙著了似的避開視線。
上穿的裏因為之前的作襟口微微鬆開,出了一線,長發披散,前麵一縷像藤蔓似的蜿蜒探進了襟口裏。
雪白,而頭發漆黑,黑白分明,確實有幾分紮眼。
薑宛卿迅速將那縷頭發拉出來,還未理好襟,已經走到門口的風昭然忽然側了側頭:“五妹妹。”
薑宛卿立即站直了,“在。”
“……你這罵人的本事是跟誰學的?”
薑宛卿:“……”
*
可能是離京後停了藥的原因,風昭然的比薑宛卿強得多,在沒有炭盆的況下,在那間屋子睡了一夜,第二天照常起床,沒見發燒。
薑宛卿越發覺得自己昨日的挑釁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未未卻還有點躍躍試,清晨瞧見風昭然走進廚房,便湊在薑宛卿耳邊低聲問:“姐姐,今天要罵他嗎?”
薑宛卿用一張羊餅堵住了未未的。
風昭然則是一見未未就皺眉:“扶商未未,薑氏乃是太子妃,上下有別,你若再沒有分寸,孤便用軍法置你。”
未未在越先安的軍中待過,越先安治軍甚嚴,未未一聽“軍法”二字便有點打蔫,求救般地向薑宛卿。
薑宛卿“咳”了一聲:“殿下,這裏可不在軍中。”
又推了未未一把:“快,裝上些羊餅,我們該走了。”
風昭然:“去哪兒?”
“方家村。”
薑宛卿臉上沒什麼表地道,“反正殿下以前就是讓他跟著我,與其暗暗跟,不如明正大跟。”
危難關頭慫一慫,那明哲保,青天白日若還是慫,那豈不是奴婢膝?
薑宛卿話裏帶著刺,刺了風昭然一下子,看著風昭然的臉變得不大愉快,便愉快地同著未未上路了。
這次來方家村主要是買麥子。
未未簡直是麥芽糖怪,才現一天,罐子裏的麥芽糖就去了一小半。
未未得知了這個目的之後相當開心,還問要不要拿一個大一點的麻袋。
薑宛卿對方嫂隻說未未是自己弟弟。
未未乖乖地衝方嫂:“姐姐好。”
方嫂眉開眼笑:“好好好,好乖。”
聽說未未喜歡吃糖,趕拿出自己熬的麥芽糖給未未。
未未謝過之後,立即試圖絞出一塊來。
金寶領著銀寶在旁邊看著他努力了半天,“撲哧”一笑:“哥哥,我教你。”
小孩子們在屋簷下吃糖,薑宛卿和方嫂坐在屋說話,方嫂剩下的麥子皆是要留種的,遂去別家給薑宛卿買了一些,還為薑宛卿省事,買了一大罐子別人熬好的麥芽糖。
未未開心瘋了,一路上是唱著歌兒回來的,中途還打了兩隻野兔。
薑宛卿卻是有點心事。
無它,快沒錢了。
離京的時候就靠著那兩件金首飾已經置了那麼多東西,撐了這麼多天,現在再添上個未未,怕是快要坐吃山空了。
“姐姐看那邊!”未未忽然道。
他指著是一片荒地,眼見快要過年了,立春即至,嚴寒將要過去,幹黃的枯草下,發出來一片綠意。
薑宛卿點點頭:“嗯,下次把羊趕過來吃。”
“不是,這個是人吃的,很好吃的。”未未走過去,拿柴刀挖下去。
他挖得很深,將野菜的一並挖出來,展示它細長的須,“這個折耳,很好吃很好吃的,我阿娘經常做。”
薑宛卿很高興又認識了一樣新菜,畢竟冬日裏食易得,蔬菜難得,問:“怎麼做?”
“拌著吃,放很多很多辣子,還要放醋。”
這一片確實長了不,薑宛卿挖起來沒經驗,柴刀用著也不順手,經常一刀下去就斷在了土裏。
好在這裏離荒宅不遠,兩人回去放下東西,然後拎著鋤頭出門了,薑宛卿順便還牽著母羊出去放放風,吃吃草。
“怎麼剛回來又出去?”
風昭然在房問。
“放羊。”
“挖草。”
薑宛卿和未未同時開口,聲音撞在一,兩人都笑了起來,兩人臉上的笑容都十分燦爛。
然後他們一人扛著鋤頭,一人牽著羊,有說有笑地走了。
一陣風過,卷起地上的落葉,拂過風昭然前。
風昭然:“……”
他之前怎麼沒覺得這裏這麼荒涼?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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