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棠穿著一新碎花襦,素麵朝,臉上紅撲撲的,明豔麗。隻不知為何,似乎有些害的樣子。
“徐姐,在下有禮了。你們在家啊,我還擔心你們不在家呢。”張延齡笑著拱手行禮道。
徐棠出甜甜的笑容,斂琚還禮道:“見過張侯爺。我還當是誰,沒想到是你。”
張延齡道:“年前我不是了,要來拜訪麽?令尊在家麽?”
徐棠尚未話,正房堂屋裏一名婦人走了出來,道:“棠兒,誰在敲門啊。”
徐棠轉頭道:“娘,是張侯爺,便是爹爹的那位建昌候張侯爺。快爹爹別忙活了,來貴客了。”
那婦人一愣,旋即連聲答應著慌忙進屋。徐棠手側道:“張侯爺快請進。我爹爹在家呢。”
張延齡笑道:“那可太好了,沒白跑一趟。”
張延齡舉步進了院子,院不大,但是收拾的倒還整齊。院子角落裏開辟了幾塊菜畦,院子中間兩棵禿禿的大樹之間的平地上擺著一個石磨子。廊下掛著蓑扁擔等雜,看上去就像是個尋常的農家院一般。
張延齡進了正屋,屋子裏的擺設也很尋常,家常的桌椅板凳,線黯淡的很。若不是屋頂上的幾塊明瓦投下來太的線的話,怕是更加的黯淡。
“坐,張侯爺您請稍坐,我給您沏茶去。”徐棠快速的了桌椅,殷勤招呼道。
張延齡點頭道:“多謝徐姐。”
徐棠嫣然一笑,快步出門去廂房沏茶。張延齡見笑的可,忽生促狹之心,低聲道:“徐姐慢些,當心又摔一跤。”
徐棠麵紅耳赤,轉過臉來飛來一個嗔怪的眼神。
“誰摔跤了?”後門徐杲的聲音傳來,同時,黑瘦的影出現在張延齡的視野裏。
張延齡笑著起道:“徐大人,延齡叨擾了。”
徐杲驚喜上前拱手道:“當真是侯爺來了。我還不信呢。失禮失禮。”
張延齡拱手行禮,看著徐杲手上泥呼呼的,上棉襖皺的,問道:“徐大人這是在做什麽?怎地這副模樣?”
徐杲忙道:“哦。後院的柴房塌了,我這兩正在修葺。明日便要去衙門做事了,所以今日若是抓進修繕,不然孩兒娘可饒不了我。”
站在旁的婦人嗔道:“你便是家事懶,外事勤。柴房去年大雪的時候便塌了,你卻一直不肯修。外邊幫人修房子幹活倒是勤快的。”
徐杲苦笑道:“夫人,今日有客,總得給我留個麵子吧。”
張延齡笑了起來。雖然那婦人是在數落徐杲,但那數落之中卻蘊滿意。
“這一位是尊夫人?”張延齡問道。
徐杲忙道:“是,賤戶人家子,不知禮數。夫人,還不見過張侯爺。這可是我大明建昌侯,上次雪災救了城外上萬百姓的張侯爺。”
婦人連忙行禮,張延齡也躬還禮。
徐杲叉著手道:“我去洗個手便來,哎呀,侯爺要來拜訪,我還以為是順口一,沒想到侯爺真的來了。阿棠,阿棠,快沏茶。這丫頭,跑到哪裏去了。”
徐棠的聲音在屋外響起道:“來了,爹。茶已經沏好了,還要您麽?”
徐棠捧著放著茶壺茶盅的木盤從門外走了進來。正要放在桌上時忽道:“不如去院子裏喝茶吧。外邊敞亮。屋子裏冷颼颼的,咱家又沒火盆什麽的,張侯爺怕是會冷的。”
張延齡笑道:“冷倒是不冷,不過在院子裏喝茶倒確實是敞亮些。”
徐棠見意見被采納,高興的轉往外走。徐夫人嗔道:“這丫頭,哪有讓客人在外邊喝茶的,真是的。”
話雖如此,徐夫人還是搬了廊下桌來到院子樹下擺上,徐棠將茶水擺在桌上,又回頭去拿了食盒擺上花生瓜子點心等。母兩人忙的團團轉。
徐杲洗了手換了件袍子出來,重新見禮後和張延齡兩人坐在院子裏的下。徐棠似乎湊熱鬧的,靠著一旁的磨盤旁站著,手裏拿著一片帕子無意識的擺。
“侯爺,用茶。寒舍沒什麽好茶,也沒什麽好點心,侯爺將就些。”徐杲笑道。
張延齡微笑點頭,轉頭四顧看著院子,笑道:“若非親見,誰能想到我大明朝工部四品員生活如此清貧。我過來的時候差點找不到。”
徐杲微笑道:“侯爺,有這麽一座宅院,我們已經是很滿足了。京城有個存之還容易麽?便是這座宅院,我還是省吃儉用數年才買下來的。害得妻跟著吃了不苦。”
張延齡點頭道:“旱的旱死,澇的澇死,朝廷裏有的員富得流油,有的卻和徐大人這樣的清貧。但做實事的卻還是徐大人這樣的人。我都覺得很是慚愧了。”
徐杲笑道:“這有什麽?侯爺這樣的便是住再好的宅子,再好的待遇,那也是應該的。侯爺關鍵時候可是能救人命,且不惜散盡家財的。”
張延齡嗬嗬笑道:“別聽外邊瞎,救人不假,散盡家財可不至於。我府中上下幾十口人吃飯,散盡家財難道教他們喝西北風麽?我可沒那麽好心。我花的銀子和糧食,戶部得全部補回來了。一個字兒,我可要去戶部鬧個底朝的。你可別把我想得太好了。”
“噗嗤!”徐棠在旁捂著笑出聲來。
徐杲皺眉道:“姑娘家在旁邊站著作甚?去幫你娘炒幾個菜去。今日侯爺要在這裏吃飯。多弄幾個菜。”
徐棠道:“午飯還早呢,我曬曬太不麽?”
徐杲看著張延齡苦笑道:“瞧瞧,這丫頭,侯爺見笑了。”
張延齡笑了笑,忽然想起來帶來的禮還沒拿出來,忙命隨從的仆役將禮搬進來。禮是兩隻箱子,一大一。張延齡命仆役將大箱子打開,裏邊一疊疊的布匹外加幾頂帽子。旁邊一個木盤裏擺著一盤銀兩,約莫二三百銀子。
張延齡指著大箱子笑道:“徐大人,這是些許薄禮,還請大人笑納。”
徐杲忙起道:“萬萬使不得,這如何使得?”
張延齡笑道:“隻是一些布匹和三百兩紋銀罷了。這些布匹呢,給大人和夫人姐做幾套新服穿穿。這銀兩是恭賀徐大人升的賀儀。莫要嫌啊徐大人。”
徐杲正道:“張侯爺,你我投緣,結為友,徐某自然是歡喜的。但我怎能收你的禮和銀兩?徐某雖清貧,但卻也並不虛榮。如此,別人豈非我和侯爺結機不純麽?這些東西我不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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