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上很開心,佳肴酒盡吃喝,袁斌很久沒有過這些了。酒宴之後,他們還去逛了青樓。梁春花銀子給他找了個滴滴的子,讓他嚐到了久違的真正的快樂。
雖然袁斌總覺得自己似乎不該接梁春的好意,但是他還是沒能抵抗這些。他似乎意識到自己是別人的獵,但他卻又好像心甘願的被圍獵。
接下來的事沒有出乎袁斌的意料之外,沈良找到了他,給了他兩條路的選擇。一是當沈良的眼線,稟報親衛隊的所有行以及他所知道的關於張延齡和陳式一的一切。報酬是沈良的庇護和提拔以及每月十兩銀子的額外收。二是,將他和梁春來往,喝酒逛窯子的事告訴陳式一。待他被攆出錦衛衙門之後,會像一條狗一樣死在街頭。
這個選擇一點也不難。袁斌甚至沒考慮到第三種可能,便是立刻向陳式一坦白,爭取另外的出路。他幾乎是有些迫不及待的選擇了第一條路。因為,那顯然是他黯淡的前途中的一條明大道。是把自己從泥潭中拯救出來的一條道。他甚至有些謝沈良認為他有價值選擇了他而不是其他人。
於是,當沈良問及最近陳式一和新來的鎮大人有沒有什麽異常的舉的時候,袁斌很快便想起了那次行,向沈良稟報了那件事。並且將自己平日從其他參與的兄弟口中聽到了零碎的話也都全部和盤托出。
夜半時分,袁斌酒醺醺的從紅燈搖弋的青樓中搖搖晃晃的走出來。門的傳來滴滴的聲音:“袁爺明晚再來啊。”
袁斌擺了擺手,慢慢的離開,心裏想:明晚怕是來不了了。陳百戶回來之後,自己萬萬不能犯錯。要想得到更多的幕消息,必須讓陳百戶對自己推心置腹才。
路旁風燈照耀之下,一瘸一拐的袁斌看到自己在燈下孤獨的影子。他的腦海之中還回味適才在青樓銷魂的滋味,心中頗有些留。適才的歡樂和眼下的孤獨一對比,更顯得空虛而寂寞。
這讓袁斌更加覺得銀子和地位的重要。有了銀子,有了地位,便什麽都好。自己必須要拋棄一切雜念,不顧一切的得到這些。
走過一道街口,旁邊胡同的影裏傳來了腳步聲。袁斌下意識的轉頭看了一眼。然後他驚愕的瞪大的眼睛。他看到了月下麵帶微笑的一張臉。雖然模糊,但卻認得清清楚楚。
“陳……陳百戶?”袁斌道,酒一下子便醒了。
“袁總旗,真巧啊。”陳式一笑道。
“確實……確實巧的。卑職……卑職出來辦點事……陳百戶何時回京的?”袁斌道。
陳式一笑道:“袁總旗喝酒了?”
袁斌結結的道:“喝……喝了一點。卑職該死,卑職貪杯了。請陳百戶恕罪。”
陳式一道:“喝酒沒什麽大不了的。我也喝酒,不必害怕。”
袁斌噓了口氣道:“多謝大人,卑職再也不敢了。”
陳式一點點頭道:“那樓子裏的百合滋味如何?”
“什麽?”袁斌渾僵,像是被冰凍住了。
“我,那百合一定滋味不錯吧,嗬嗬,否則你袁總旗這三怎麽每晚都去找。定然伺候人的本事有一套,讓袁總旗很是銷魂。”陳式一輕聲道,但在袁斌聽來,不啻於是一道驚雷在腦子裏炸響。
“……大……大人!”
“袁兄弟啊。哎,我真是沒想到啊。我本以為是別人,沒想到卻是你。這三來,我暗中盯著親衛隊中的所有人。隻有你這狗東西跑出來花酒地。我便知道是你了。”
陳式一歎息一聲,手緩緩從腰間拔出刀來。
繡春刀出鞘的聲音很是輕,但是窄窄的刀刃上反的月卻刺眼之極。袁斌覺到了殺氣彌漫,他知道陳式一的手段,他知道自己絕對逃不掉。他雙發,跪地開始磕頭。
“饒命!大人饒命!是他們我的。”袁斌道。
陳式一道:“起來,你這個骨頭。”
袁斌道:“饒命,陳大人就當我是一條狗,饒了我這條狗命。”
陳式一道:“隨我去見鎮大人。我瞧你真是一條癩皮狗。還不起?否則我一刀剁了你的狗頭。”
不遠的一座宅院裏,破舊的堂屋之中亮著黯淡的燈。手腳的袁斌被陳式一連拖帶拽的丟進了屋子裏。袁斌爬在低聲戰戰兢兢的抬起頭來,看到坐在昏暗燭火下的鎮大人正笑瞇瞇的看著他。
“袁總旗,你好啊。”張延齡笑道。
“鎮大人饒命!”袁斌咚咚磕頭道。
“這個狗東西,大人,幹脆一刀砍了得了。”陳式一罵道。
袁斌嚇得一哆嗦,頭磕的更響了。
“陳大人,袁總旗是一時糊塗罷了。自家親衛隊兄弟,怎也要給個機會。”張延齡笑道。
袁斌道:“鎮大人繞我一回,卑職是一時糊塗,求大人給我個機會。我全都代。”
張延齡點頭道:“袁總旗,要的便是你這句話。吧,你都幹了些什麽對不起我們的事兒?”
這種時候,命攸關,袁斌豈敢有半點瞞。頓時竹筒倒豆子全部代了形。
張延齡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聽著他的話,不時的打斷詢問,不久後袁斌便住了口,畢竟他幹的事兒有限,為別人的耳目時間也並不長。事實上除了了張延齡和陳式一暗中查案的事,他也確實沒有什麽其他的東西好給沈良。他現在做的便是每隔一給沈良遞個紙條,告知張延齡的言行罷了。而以他的份,和張延齡接的也不對。他的這些訊息可稱毫無價值。
不過,張延齡在聽完他的話之後卻是神凝重。因為從袁斌的話中證明了一件事,那便是沈良確實正在刻意的要求袁斌暗中打探關於周家那件事的形。袁斌也想方設法的從其他人口中套了些話。那也明自己之前的判斷是對的。皇上讓牟斌暗查自己,牟斌定將這件事給了沈良。他們確實是要從自己這裏下手,查出事的真相。
好消息是,袁斌所知有限,當初辦事時候陳式一還是很謹慎的。分組行事,錄口供的時候都是陳式一親自詢問。口供也是絕,並未外泄。所以參與之人隻知道抓了哪些人,但卻並不知道問了什麽事兒。所以沈良所知也一定有限。
但壞消息便是,通過袁斌之口,現在沈良起碼知道了自己查過什麽人。而且通過整理碎片消息,也許會猜到脈絡。畢竟都是些嗅覺極為靈敏的狗。而張延齡最擔心的便是,沈良倘若去找這些人問詢,則有可能會立刻發生意外。比如馬車夫周福倘若被沈良抓到一問,那之前詢問他的口供便會全部出。幾口供一佐證,整件事便不難被還原。
這些倒也罷了。張延齡最怕的還是沈良的貿然行會驚了如驚弓之鳥的周家人,讓他們鋌而走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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