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禮!」
隨著命令,軍樂的鼓點轟鳴聲驟然響起,而而士兵們也在軍們的帶領之下,同時高喊了起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數千人同時的呼喚聲,匯聚了一條娟娟溪流,然後直衝雲霄,彷彿整個天地都在為之震。
在這聲呼喝停下來之後,陳昇又揮了揮手。
「遼東軍,萬勝!」伴隨著又一聲呼喝,士兵們將手中的長槍和火槍都舉了起來,如同叢林一般的槍尖閃耀著懾人的寒,然後這些武又被重新收了回去,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幾千人的部隊,隨著陳昇和一級級軍的指揮命令令行止,就好像如臂使指一樣,雖然這是檢閱,但是廝殺的腥氣息卻撲面而來。
「百戰銳,原來說的就是這樣的景嗎?」太子心中暗想。
在經常出父皇的軍營,衛軍的陣列也見了不,不過他從衛軍那裏雖然看到過嚴訓練之後整齊的軍陣,但是看不到這些士兵上的那種悍勇之氣。
今天一見,一直都在書齋當中讀書、極能夠見到類似陣仗的他,發現自己的微微有些發。
放眼去,一列列士兵們都在看著自己,或淳樸或剛毅的臉上,充滿了激崇敬。
這種激和崇敬,他當然知道,不僅僅是針對自己的,將士們奉若神明的是他的那位英雄氣概舉世無雙的父親。他突然到為有這樣的父親而十分榮。
哪怕只是為了不墜父親的威名,他也必須做好這個大漢的太子,一刻也不能鬆懈。
帶著這樣的想法,他花費了極大的努力讓自己克服了心中油然而生的畏懼,站得筆直。
這個時候,在萬軍的眾目睽睽之下,紀國公陳昇元帥深深地躬下了來,「太子殿下,遼東軍第三旅已經整備完畢,還請太子殿下檢閱!」
「元帥有勞了。」太子將元帥扶起,然後他昂首看向了嚴陣以待的將士們。
他想要對這些將士們說些什麼,但是一下子覺自己腦中一片空白,什麼都說不出來。
「眾位將士,辛苦了!大漢以諸位為榮!」平素自詡才思敏捷的他,憋了一會兒之後竟然只說出了這樣平淡無奇的話。
然而這樣的勉勵足以讓他邊能聽清的將士們欣喜若狂了,他們在軍的嚴令之下不能行禮,最後只能以大聲的呼喝來回敬太子。「謝太子殿下!」
遠的士兵們原本聽不清太子的話,但是在太子邊的士兵們呼喊的時候,他們也跟著一起喊了起來,猶如是波浪的傳導一樣,「謝太子殿下!」的呼喊聲此起彼伏,再度衝上了雲霄。
在元帥的陪同下,太子沿著軍陣一路前行,巡閱士兵們的軍陣,每經過一個軍陣的時候,都會有第三旅的軍跟他介紹這個軍陣是屬於旅裏面的哪一支部隊,以及這一支部隊有過什麼英雄戰績,而每次他都會稍微放緩一下腳步,耐心地看著士兵們陣列和裝備,如果不是因為閱兵的時間有限的話,他還想要駐足一下,同這些士兵們談談。
不過畢竟時間有限,他只能走馬觀花,一邊欣賞著被得鋥亮的武、戰意十分高昂的馬匹,一邊慢慢地向前走了過去。
數千人的軍陣看上去很長,似乎一直綿延到了天邊,但是再唱終究還是有盡頭的,太子在陳昇為首的一群軍的帶領下,終於走到了軍陣的末端。
這裏同樣站立著一個軍陣,不過這個軍陣的構很奇怪,從軍服上的標識來看,既有高級的營正團正,又有一般的低級軍,甚至還有士兵混雜其中。而第三旅上一任的旅長趙松,也赫然作為最後一人,也穿著簇新的軍服站到了隊列當中,昂然屹立著。
大漢軍隊最講究紀律和階序,一般不會出現這麼繁雜的隊列,不過今天這麼設置是事出有因的——這些人都是最近立下了功勛的將士,今天將由太子親自來給他們授勛,作為檢閱的最後一個環節。
太子停下了他的腳步,走到了這個軍陣面前。
他首先靠近的是一個士兵,這個士兵材十分瘦小,而且看上去十分年輕,他的個頭和太子這個年人差不多,而且皮黝黑,手上也佈滿了糙的繭子。當太子走到他邊的時候,他雖然勉強站直了,但是卻微微搖晃,顯然激到了極點,好像還不習慣為全軍的視線焦點似的。
這個看上去有些弱不風的士兵,居然是立下了殊勛,將由自己授勛?沒有弄錯嗎?太子的心裏閃過了一些疑。
「這位是第八團二十五營的廖小栓,他在兩個月前和連隊裏面的弟兄一起去科爾沁部清剿蒙古殘匪,在追擊的過程中他和幾位弟兄一起和部隊走散了,而且其他人要麼凍傷要麼了其他傷,結果他單槍匹馬地拿著槍自己挖坑據守,愣是在殘匪的圍攻下守住了陣地兩天兩夜,救回了幾位兄弟的命。回來以後,旅裏面評定功勛,最後決定為了表彰他的勇敢,要給他授一等葵花勳章,同時提升他為隊正。」
太子知道,在大漢軍中,葵花勳章以鐵製作,分做三個等級,專門授予給底層的隊正和士兵等專門在前線廝殺的士兵,用以表彰作戰勇敢的殊勛。
一等葵花勳章是最高等級,輕易不會授予,這次他所在的旅裏面經過討論之後決定授予給他,可見他作戰多麼勇敢,所克服的困難又是多麼艱險。
好厲害!太子心中原本的疑頓時被一掃而空,心裏充滿了對這個士兵的敬佩。
「廖……廖隊正,果然是年英雄!拚死戰,守護戰友,為國流流汗,」太子看著這位士兵,發自心地讚許著,「還請再接再厲!」
他一邊說,旁邊的人一邊拿著一個盤子遞了過來,上面有一枚鋥亮的鐵質葵花形狀的勳章。
然而,被太子如此誇獎,這名士兵卻並不顯得有多麼激,反而抖得更加厲害了,好像自覺自己配不上這麼大的殊榮似的。
「太子殿下,俺……俺當時沒有想過那麼多,只想著不能讓兄弟們落到蒙古人的手裏……並沒有想過其他東西。」他不敢看太子,顯得十分局促不安,「最冷最累的時候,俺也……俺也想過要跑或者要投降,想過就這麼算了……但是一想到投降之後兄弟們可能會被他們害死,所以,所以最後還是咬了牙了過去!最後,最後俺都覺得自己已經撐不住了,要是……要是……再被圍攻一天的話,俺……俺說不定會跑……」
他一邊說,一邊帶上了些哭腔。
「廖小栓,你在說什麼?」他這一番剖白,不是太子聽得十分震驚,就連旁邊的軍也是然變,「當著太子的面,你說這話做什麼!」
在軍看來,給他授勛是旅里的決定,不管是不是合適,總之只要決定了就是合適的,可是他在太子面前居然揭自己的短,說自己配不上這樣的授勛,這不是給整個旅丟臉嗎?
而等待授勛的其他人也紛紛起了,他們沒想到居然有人會在這個時候跟太子說自己想過要逃跑,配不上授勛。
「俺一開始是不想說的,俺也想就這麼拿著榮譽回鄉等授田……」在上司疾言厲的呵斥之下,廖小栓哭了出來,「可是……俺心裏實在害怕,怕騙了老天爺!皇上給了天下太平,讓俺一家有了飯吃,這是天大的恩,現在太子殿下又親自來給大家授勛……俺,俺不能昧著良心,讓太子殿下的好意給沾了灰,也讓其他人的勳章也沾了灰!俺想了一天,原本就想這麼瞞下去,可是還是昧不過心,現在俺終於大起膽子了,隨便怎麼置俺,俺一句怨言都不會講!太子殿下,俺……俺對不起你!對不起皇上!」
他一邊說一邊抑制不住地大哭起來,既愧疚又恐懼。
太子被這一幕弄得十分驚愕,一下子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他轉過頭來,看向了陪同他的軍。
「太子殿下,他……他……抱歉!」這意料之外的變故,讓軍的額頭上也冒出了汗來,「我們先把帶回去,好好問問況,殿下先給其他人授勛吧。」
接著,這位軍揮了揮手,示意士兵將他架走。
正當士兵們已經走到了廖小栓的旁邊時,太子終於回過了神來。
「住手,別帶走他!」
「殿下?」軍有些莫名其妙。
「別帶走他,我要給他授勛,他該得的東西還是要拿走的。」太子嚴肅地說。
「這……」軍猶豫了。
「在保護戰友,和敵人殊死戰的時候,心裏怎麼想不重要,只要堅持做了就行。他獨抵抗了兩天兩夜,已經是難能可貴了,這都不表彰還表彰誰?」太子說出了自己的打算,「再說了,在那樣的環境下,有幾個人會不害怕、會不退?他敢講真話,比什麼都好,很多人說話漂亮多了,事到臨頭的話恐怕還不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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