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鸞過去抱了抱二兄的肩膀。
薑鶴三年前出宮開府時,薑鸞也曾經這樣抱過他,當時他肩膀寬厚,已經儼然年男子的模樣了。如今三年後,量反倒單薄了不。
見二兄約現出激的緒,膛起伏,怕他又激發了癔癥,故意輕松地說笑了幾句,
“好了,大正月裡要死要活的,二兄在嫂嫂面前不敢說,索在我面前一腦兒說夠了。痛快了吧。”
薑鶴確實痛快多了。
徐公公察言觀,遞過來臉的熱手巾。薑鶴不要薑鸞服侍,自己了臉,把大清早哭了一場的涕淚都抹去了。
徐公公接過了手巾,又詢問,“今早的梨子水和蒸梨都備好了。聖人可要吃些蒸梨?”
薑鶴著肚皮,有些了。吩咐呈上來。
薑鸞接過象牙筷,夾起一塊蒸梨,服侍二兄吃梨,筷子在碗裡挑揀了幾下,隨口提了句,
“又是大梨。怎麼每次過來,每次看到二兄吃的都是二姊送過來的大梨。我送來的梨雖然個頭小,也是同一個梨樹上結的甜梨。二兄好歹也吃幾次。”
薑鶴嚼著梨,愕然問,“什麼小梨大梨?”
薑鸞比劃著,“十月底我最後送來的那筐梨,比二姊的那筐梨個頭小了一整圈。一眼就能瞧出來分別的。那天二姊帶去的是,力氣不夠,打下來的都是矮枝上的小梨,我就拿我的那筐大梨跟二姊換了。我送來的梨都這麼大。”
薑鶴立刻過徐在安,吩咐說,“東宮十月底送來了一筐小梨,你去冰窖裡看看,是不是還沒吃到那筐小梨。你過去替朕拿兩個蒸了送來。”
徐在安囁嚅了幾下,沒挪步子,原地跪下了。
“聖人恕罪。殿下恕罪。”
他是個膽子只有鵪鶉大的,見事敗,不敢再瞞,一五一十地全招認了:
“顧娘娘吩咐下來的懿旨,冰窖只收了懿和公主的梨。皇太殿下送來的梨……顧娘娘跟前的拿走了。奴婢隻瞧見筐扔在外頭,被椒房殿收拾的侍拿走了,不敢猜想裡頭有沒有梨。”
薑鸞聽著聽著,夾著蒸梨的長筷放下,擱在瓷碗上。
的視線垂下,盯著碗裡的大片蒸梨。顧娘娘對有防備,起先沒瞧出來,但後來每次探都恰巧撞見虎兒吃睡覺,十次裡竟沒有一次能和小侄兒一玩兒的。
從小在宮廷裡長大,有幾個是毫無心機的傻子。不止回過了味兒,就連二姊都察覺出幾分。
筐都扔了,裡頭的梨子多半也一起扔了。
薑鸞重新拿起象牙筷,若無其事又夾了塊蒸梨,吹了吹熱氣,
“多大的事,不就是幾個梨。二兄再吃點。”
薑鶴卻已經聽得愣住了。
愣神了許久,他終於回過神來,追問徐在安,
“不至於!扔出來的應該只是個筐!皇后當面說過的,每日給朕的蒸梨替著,一日拿懿和公主的梨,一日拿皇太殿下的梨。”
徐公公不敢瞞,大禮拜倒,“顧娘娘確實是如此說的,一日拿懿和公主的梨,一日拿皇太殿下的梨。其實每日拿的都是懿和公主的梨。陛下遣人去查驗一下數目便知,冰窖裡已經不剩幾隻梨了。”
徐公公聲道,“還有梨子水……也是。皇太殿下每次送過來的梨子水,都、都潑了。呈給聖人用的,是娘娘自己煮的梨子水……”
薑鶴先是呆滯,又是難以置信,最後氣得渾哆嗦,劇烈地咳起來。
“狹隘心腸!”他撕心裂肺地嗆咳著,聲道,“對親妹妹也能生了猜忌,怎能主持六宮,母儀天下!——咳咳,——”忽然一口氣沒上來,梗在嚨裡,渾搐著往後倒。
徐公公驚慌地大喊,“陛下!來人!傳醫!”
紫宸殿隨侍待命的兩名醫飛快地衝進室,練地掐人中,點起醒神靜心香,拿出艾草準備熱灸道。
一番忙之後,端慶帝終於過了氣,疲憊不堪地倒在龍床上,醫和薑鸞委婉地說,聖人了刺激,需要臥床靜養,最好即刻睡下。
薑鸞悶悶不樂地告退出去。
一路默默無語地走出紫宸殿外。
文鏡剛回來,薑鸞這幾天都讓他休養,今日隨侍左右的是白和秋霜。
兩個人都是心思比較穩重的,見出來神不對,就連腳步聲聽起來都不對,往日是‘噠噠噠’的快步走,今日拖著腳跟慢慢地走。們不敢擅自問話,也都默默無言地跟隨在後。
薑鸞走著走著,步子停了。
停的地方是紫宸殿出來的空曠庭院的邊上,下了幾十級的漢白玉臺階,氣派的常青松柏樹從邊的宮道兩列排開,一直延到遠的巍峨紫宸門。
的腳步停在一棵松柏樹下,人盯著遠的紫宸門發著愣。
後跟隨的白和秋霜也跟著停了步子,連同周圍值守的紫宸殿衛,也都拿眼風瞄著皇太這邊不尋常的靜。
今日值守紫宸殿的是北衙龍武衛,薛奪麾下的兵。許多人自打去年值守臨風殿那時候,就認識薑鸞了。
薑鸞沒理睬有多人張瞄的靜。
在常青樹下發了一會兒愣,忽然往下一蹲,蹲在庭院的宮道邊。
“他們都走開。”的頭埋在臂彎裡,聲音從袖裡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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