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也想知道刺客是怎麽混進來的。
他對幽道:“告訴虛英,務必要抓活口!”
幽應了一聲,快步向前方跑去。
等幽離開,劉秀忽一陣反胃,手扶著大殿外的一柱子,哇哇的連吐了好幾口,估計是把晚上吃的酒菜都吐出來了。
斷腸毒,取自斷腸草,屬劇毒,即便劉秀是百毒不侵的質,一滴斷腸毒下肚,滋味也不好。
這名黑人的輕之的確很厲害,他在屋頂上爬行,大殿的劉秀沒聽到任何靜,守在大殿外的虛英等人也沒聽到靜。
黑人倒出的第一滴毒流劉秀的口中,這才把他驚醒,隻不過劉秀也夠老巨猾,他醒是醒了,人卻躺在床上一沒,好像仍在睡。
這才引得黑人放下戒心,為了保險起見,又倒出第二滴毒,結果被劉秀一個彈指,使得毒反彈他的眼中。
看到劉秀吐得厲害,張昆快步上前,一邊拍著劉秀的後背,一邊關切地問道:“陛下沒事吧?”
劉秀把腸胃裏的食幾乎都吐出來了,最後實在沒東西可吐,隻幹嘔出一的酸水。
他又幹嘔了好一會,接過張昆遞過來的手帕,先是眼睛,又抹了抹角,而後站起形,擺手道:“我沒事。”
吐完之後,劉秀覺舒服了不。
他看向那名仍在負隅頑抗的黑人,後者的上已被劃傷了好幾,不過對方的法依舊靈活,在眾多侍衛的圍攻之下,好像一條泥鰍似的。
就在黑人又躲開數支長矛的攻擊後,虛英突然一個箭步,躥到黑人近前,上麵虛晃一劍,下麵一記側踢,狠狠踹向黑人的下。
黑人反應極快,子彎曲,向後倒掠。
他後掠的形還未停下,虛庭躥到他的背後,一腳踹向他的後腰。
黑人腳尖一點地麵,在空中折了個向後的倒空翻,從虛庭的頭上掠過。
虛飛這時候也近上前,雙掌齊出,抓向他的雙肩。
本以為這一抓勢在必得,沒想到,黑人再次在空中折了個倒空翻,又從虛飛的頭上掠過。
如此靈巧的法,如此強悍的發力,著實是令人咋舌。
不過也就在他雙腳落地的瞬間,虛英不知合適再次閃到他的背後,雙臂向前一探,一把將黑人的腰摟抱住,然後斷喝一聲,兩人齊齊摔倒在地。
黑人力掙紮,想掙開虛英的摟抱,不過四周的羽林衛已蜂擁而上,一支支長戟、長矛的鋒芒,頂在黑人的頭上、上。
虛英籲了口氣,放開黑人,從地上站起,接著,他一把將黑人臉上的麵巾扯下來。
定睛一看,對方是個十八、九歲的麵白青年,模樣生得不錯,眉清目秀,隻不過眼神不善,怒視著虛英以及四周的羽林衛,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見狀,虛英冷哼一聲,甩頭喝道:“拿下!”
隨著他一聲令下,有兩名羽林衛拿來繩索,拉肩頭攏二背,將黑青年捆綁個結結實實。
這時候,人群向左右分開,劉秀邁步走了過來。
看到劉秀來了,黑青年子下意識地向他那邊躥了躥,不過此時他被五花大綁著,邊還有兩名魁梧的羽林衛死死摁著他,他自然是衝撞不到劉秀。
都已經被擒還不老實,還敢對陛下無禮,兩名羽林衛也沒客氣,一人一記老拳,狠狠捶在黑青年的肚子上,讓後者悶哼一聲,子也隨之了下去。
劉秀上下打量青年一番,側頭看眼虛英,後者會意,走到黑青年麵前,將他子仔仔細細的搜查一遍。
黑青年上的零碎還真不,是瓷瓶,就有五、六個,另外還有飛爪、袖箭、匕首、火石等等。
雜七雜八的零碎翻出來好大一堆。
劉秀大致看了一眼,目再次落到黑青年的臉上,問道:“你什麽名字?”
“我你祖宗!”
黑青年張就罵,毫無意外,他的出言不遜,又引來周圍侍衛的一頓拳打腳踢。
這頓拳腳,比剛才要狠得多,劈頭蓋臉的往死裏揍,時間不長,黑青年的子便在地上佝僂一團。
劉秀揮下手,眾侍衛這才停手,紛紛退後。
劉秀低頭一瞧,青年被打得口鼻躥,眼睛腫得都快睜不開了。
劉秀道:“帶下去,嚴審!”
“是!陛下!”
虛庭、虛飛應了一聲,將黑青年從地上提起,親自帶往掖庭獄。
未央宮也是皇宮,宮也設有掖庭獄,隻不過目前於閑置狀態,黑青年有幸為第一位未央宮掖庭獄的囚犯。
虛庭、虛飛二人親自審問黑青年,虛英則帶著一批銳侍衛,去皇宮四查看。
他們必須得查清楚,黑青年是自己潛未央宮的,還是被未央宮的人放進來的。
若是前者,明未央宮的守衛有很大,若是後者,那問題就嚴重了,明宮存在敵方之細作。
劉秀回到寢殿,不到半個時辰,虛英便來找劉秀,已經查到刺客是從哪裏潛進來。
劉秀跟著虛英前往查看。
他們來到未央宮的西側,這裏相對僻靜,在一宮牆附近,豎立著一顆參老樹。
老樹生得枝繁葉茂,樹幹得兩個年人合抱才能抱得攏,上方的枝幹,有些已經越過宮牆,長到了宮牆之外。
虛英子靈巧,噌噌噌的順著樹幹爬了上去,來到一枝幹,他跺了跺腳,道:“陛下,刺客就是順著這枝幹,爬皇宮的,這上麵還留有印記!”
劉秀先是看看這顆老樹,再瞧瞧四周,問道:“這顆樹木,沒人搭理嗎?”
按理,像這種枝幹都長到宮牆外的樹木,就算樹木本不被砍掉,枝幹也要被砍掉。
隨著他的問話,一名羽林校尉出列,來到劉秀近前,屈膝跪地,向前叩首,滿腦門子的汗珠子,聲道:“是……是微臣失察,請陛下恕罪!”
劉秀看眼這名羽林校尉,臉沉了下來。
因為他是百毒不侵,這次才僥幸逃過一劫,如果他不是百毒不侵呢?
如果對方不是下毒,而是用弩箭呢?
他恐怕連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沉默了許久,劉秀道:“拿下查辦!另,召衛尉卿速到長安!”
衛尉卿,也就是衛尉,銚期銚次況。
這次刺客功潛未央宮行刺,把劉秀也驚出一的冷汗,同時也讓劉秀意識到,長安的環境要比兇險得多,畢竟這裏距離隗囂、公孫述、盧芳都太近了。
虛英手施禮,向一旁的侍衛一揮手,有兩名羽林衛上前,摘下羽林校尉的頭盔和武,將他拉了下去。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劉秀麵沉似水,對虛英道:“無論如何,撬開刺客的,我必須要知道,他是何人之指使!”
“喏!”
虛英躬應了一聲。
劉秀再次抬起頭,了麵前的這顆老樹,再沒有多什麽,轉回往寢宮。
翌日,未央宮頒布兩道詔書,一道是給馮母立廟,另一道是召衛尉銚期、虎牙大將軍蓋延到長安述職。
馮異聽陛下要為自己的母親立廟,嚇了一跳,急忙給劉秀上疏,認為陛下如此殊榮,自己實在之有愧。
劉秀有收到馮異的上疏,並未理會,還是令人把詔書送到潁川。
銚期和蓋延接到劉秀的調令,沒敢耽擱,立刻趕往長安,隨他二人一同前來的還有一位,花非煙。
晌午,劉秀吃過午飯,虛庭、虛飛雙雙來見劉秀。
看到他二人,劉秀眼睛頓是一亮,問道:“刺客招供了?”
虛庭、虛飛一同點頭,道:“回稟陛下,刺客已經招供。”
著話,虛飛把一卷供詞遞上來。
劉秀打開竹簡,定睛細看,這名刺客,名金潼,是隗囂的屬下。
金潼還不到二十歲,他沒什麽名氣,不過他有位大名鼎鼎的大哥,金丹。
金丹這個人很不簡單,隴西一帶最知名的遊俠之一,且是道家高人,當初隗囂拿出重金,招收金丹,想將他收為門客,但金丹沒有同意,不過隗囂對人才還真是鍥而不舍,三番五次的邀請,最後金丹還是被隗囂打,不過金丹在隗囂那裏可不是做門客,而是做賓客。
也就是,他不是隗囂的屬下,而是隗囂的客人。
與金丹有同樣殊榮的還有一位,便是杜陵。
杜陵也是遊俠,與金丹莫逆。
隗囂麾下的門客很多,唯有杜陵和金丹是賓客,而非門客。
隗囂派出十萬大軍,想要奪下安定、北地二郡,結果被西征軍殺了個落花流水,全軍覆沒,隻逃回來周宗等兩千來人。
這讓隗囂大為震怒,同時也讓他覺得後脊梁冒涼氣。
別看劉秀進攻漢戰敗,但漢軍還是太能打了,現在漢軍不來攻伐,隻因糧草不足,一旦等到秋後,漢軍糧草充盈,己方還能有好嗎?
在正麵戰場上,對陣漢軍,已經很難討到好了,隗囂便退而求其次,把主意打到了劉秀上,隻要劉秀死了,那麽漢室就得,漢軍也就無暇來攻打自己。
可是要殺劉秀,談何容易,隗囂培養的死士不,但即便把這些死士都派出去,恐怕也未必能傷到劉秀毫。
想來想去,隗囂便想到了金丹。
金丹的武藝,已修煉到出神化的地步,隻要金丹肯出手,刺殺劉秀,絕非沒有可能。
為此,隗囂特意設宴款待金丹,在酒宴中,他向金丹提出,希請他出馬,刺殺劉秀。
金丹既是遊俠,也是修道之人,對於打打殺殺,金丹是很厭惡的。
如果和他探討怎麽修養,怎麽煉丹修道,他歡迎至極,讓他去殺人,而且還是去刺殺劉秀,金丹當場便回絕了隗囂。
無論隗囂怎麽怎麽勸,金丹的態度很堅決,就是不同意。
金丹不鬆口,隗囂也拿他沒辦法,畢竟金丹不是他的部下,隻是他的賓客而已。
隗囂思前想後,又把主意打到了金丹的弟弟,金潼上。
金潼的實力,自然遠不如金丹,不過他年輕氣盛,他更容易被利用。
隻要了金潼,事也就功了大半。
很簡單,金潼若是得手,自然無需金丹再出手,金潼若是失手,反被劉秀所殺,那麽殺弟之仇,金丹還能坐視不理嗎?
所以,隻要了金潼,無論他得手還未得手,結果都是對自己有利的。
隗囂找來金潼,和金潼了很多,他有一番話,倒是打了金潼。
人人都知道金丹,但沒人知道你金潼是何許人也,你縱然練就一出類拔萃的武藝,你這輩子,也注定要活在你大哥的盛名之下。
若想改變這一點,若想讓世人都知道你金潼,你就必須得幹出一件驚心地的大事,再沒有什麽事是能比刺殺劉秀更驚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