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商談還算融洽，酒過三巡，安栩便起出去氣。

站在海樓的頂端，目所及是翻涌沸騰的海浪，無邊無際仿佛永遠沒有盡頭。

遠起了一層薄薄的云霧，讓整個海水與天空連接在一起。

曾經安栩以為海天一是景，可現在看來，竟讓人覺到混沌中沒有盡頭再也逃不出去的窒息。

站在高，的確有一覽眾山小的酣暢，卻也有寒風刺骨的冷意。

著腳下那滂沱的海水，突然想，要是就這麼摔下去，那是一種碎骨的疼痛。

墨廷淵突然在后出聲輕喚：“栩栩？”

安栩子頓了一下，回頭看著他，寒風吹了他額前的發，讓那張原本屬于的臉清冷中竟帶著一嫵。

“談好了？”問。

“差不多了。”

他走過去，自顧自地坐在了邊緣，雙懸在外面的空中，整個人姿態慵懶隨。

輕輕閉眼，著海風吹過的凜冽，角微微勾起。

“栩栩，你站在這的覺，就是朕坐在皇位上的覺。”他語氣冷淡，毫無波瀾，平靜的像是在說天氣如何。

安栩微微蹙眉，靠著他坐下，雖然對于這個高度有些畏懼，但還是強忍下來。

“還能下去嗎？”問。

墨廷淵笑了，有些無奈的看著。

“能下去，但不是走樓梯，是從這下去。”

他手指著下面的海。

踏上王位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沒有回頭路。

他是皇帝，一國之君，后有無數利刃在著他前行，一旦退，就是萬劫不復。

他只能越挫越勇，讓權力永遠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只有如此，才能保護自己，保護整個國家。

安栩撇撇沒有再說話。

兩人都保持著沉默，若有所思地著那看不到盡頭的大海。

不知道過了多久，臉都被海風吹到麻痹。

墨廷淵突然說了一句：“有你陪我坐在這里，好像也沒那麼冷。”

話音落下許久，沒有等到回答。

他轉看去，安栩已經靠在他肩膀上睡著了，呼吸輕緩睡得安穩。

墨廷淵無奈地勾了勾角，終究是深深嘆了口氣。

……

無論慕容熙的回應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墨廷淵和安栩都不能繼續停留在海濱城。

南疆戰事吃，他們必須盡快去跟陸景瀾匯合。

走之前，墨廷淵將一枚玉墜給方程名，并叮囑他，如果西楚有意合作，就帶著這枚玉墜到大秦找他。

然后兩人上船，啟程前往南疆。

……

轉眼已是兩個月后。

南疆維咖爾城，港口。

這次坐船墨廷淵明顯適應了很多，只要不看海水，基本沒有任何不適，所以全程他都躲在船艙，只有晚上看不清海水的時候捂著耳朵出來氣。

一下船，兩人還不等適應就立刻騎馬前往大秦兵馬駐扎的地點。

路上，聽說了不南疆的事。

桑自封南疆皇帝，已經臨朝，手下全是南疆曾經的朝廷余黨，還鏟除了手握兵權的幾大世家，功拿下政權兵力兩大優勢。

而陸景瀾因為對地勢不夠了解，幾次大戰都一敗涂地，只能退到了羌城駐守。

這是最后一座防偽城，如果再輸下去，南疆大軍遲早會攻東秦邊境。

到時候，兩軍大戰，連東秦的百姓也不可避免戰帶來的生靈涂炭。

……

城最大的客棧。

安栩和墨廷淵易容一對中年夫妻，假裝坐在大廳的角落里吃飯，實則是為了探聽周圍人的談論。

這幾日南疆有大作，百姓之間到都是小道消息。

所以普通人而言，這些消息不過是茶余飯后的閑聊，可在墨廷淵與安栩的耳朵里，就是非常重要的報。

“聽說了嗎？皇上要娶新晉宰相家的嫡為后。”

“早聽說了，不僅如此，還大興擴充后宮，只要是家子皆可宮參選。”

“聽說咱們城主之也選了，后天就要隨咖爾城的車隊宮參加殿選。”

“要是真能選上皇帝的妃子，一旦寵，那咱們城主豈不是鯉魚躍龍門了。”

“誰說不是呢，一旦兒得寵，誰還稀罕這小地方的城主，絕對步步高升。”

“可真是一人得道犬升天啊……”

……

安栩和墨廷淵對視了一眼，然后放下碗筷起上樓回了房間。

卸下偽裝，兩人在圓桌前相對而坐。

“看來桑已經有了足夠的把握可以將大秦軍馬趕出南疆了。”墨廷淵神凝重地說道。

安栩倒了杯茶，語氣冷然：“哼，當初他利用巧心的死撬了世家的壁壘，如今終于坐上了心心念念的皇位，他現在一定很得意。”

見臉沉，墨廷淵有些不滿地試探道：“你該不會是聽說他擴充后宮的消息，吃醋了吧？”

聞言，安栩狠狠瞪了他一眼，差點兒沒忍住把手里的茶杯潑他臉上。

“我警告你，侮辱我可以，但你不能小看巧心在我心底的重量！當初離開東秦，我邊只有作伴，你知不知道那個時候我是怎麼熬過來的，我……”

言又止，反應過來自己說的太多，立刻坐直了子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雖然故作鎮定，可手里茶杯的裂痕暴了此刻的心。

墨廷淵沒想到這麼生氣，有些意外但也有些慶幸。

還好，不是吃醋。

于是立刻哄著說：“別生氣，我開個玩笑。”

“不好笑！”安栩沒好氣地瞪他。

“我的錯，再也不敢了。”

“廢話，今晚睡地上！”

“……行吧。”墨廷淵無語。

因為他現在是安栩的，所以最近這段時間都在床上睡。

不是他不想讓著安栩，是在這曾經得過心疾，格外怕寒，要是睡地上，不得寒氣就麻煩了。

安栩突然想到什麼，說道：“桑稱帝，那康夫人現在是什麼份？”

墨廷淵回憶了一下這幾日道聽途說的信息。

“桑為了得民心，把自己偽裝了知恩圖報的大孝子，所以，他將康夫人奉為太后，接宮中贍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