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咳一聲,別過臉道:“頭發。”
謝征的呼吸不知為何變沉了,一瞬不瞬地看著。
樊長玉覺自己額角都能被他視線灼出個來,抿了抿,想到削那一縷斷發時的心境,又有幾分然,破罐子破摔一般道:“我聽說,結發才能為夫妻,在西苑發現中計后,想著回去找你大抵也是九死一生了,就削了一縷頭發。我們拜過堂,雖然是假的,但也是拜天地了,可還沒結過發呢。這輩子要是真只有這麼長了,結一段發,也算是做過夫妻了。”
謝征重的呼吸噴灑在樊長玉面頰上,他沉聲問:“知道九死一生,還回來找我,就不怕?”
樊長玉說:“怕啊,可是我的仇人在那里,你也在那里,我怎麼能不去呢?”
抬手了他的臉,想到魏嚴下令放的冷箭,仍心有余悸:“也幸好,我去了。”
謝征想說不來他也不會有事,把從宮城的戰場支開就是不想涉險,和魏嚴僵持到那地步,也是怕魏嚴或齊旻還有后招功虧一簣,可是這一刻他什麼都說不出來。
心口酸漲到有些發疼,又像是泡在暖泉里一樣到發麻,他低下頭去,攥著一只手,呼吸一聲沉過一聲,再抬起頭來時,目無端地變得兇狠起來。
樊長玉被他那個眼神看得心頭一怵,正不知自己哪兒又惹到他了,馬車便停了下來,一個重心不穩撞進他懷中,車外傳來謝十一的聲音:“主子,將軍,侯府到了。”
謝征直接拽著樊長玉下了馬車,大步往主院去。
謝十一見此形,原本還想去找府上的大夫,腳步不由也慢了下來,尷尬又為難地抓了抓后腦的頭發。
他到底還要不要去府醫啊?
一進屋,謝征便踢上了門,樊長玉被他推搡著按倒在了榻上,他就撐在距不過半尺的地方,彼此的呼吸纏,他上的腥味刺激著樊長玉的,他似想吻,卻又突然起離去,不知從何找出一把匕首,從他自己長發上割下一截來,同樊長玉那縷被鮮濡的發打了個死結。
他聲線又沉又啞:“結發為夫妻,恩兩不疑。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我想大婚那日再同你結發的,你提前給我了,我便不會還了。”1
樊長玉著他冷峻的眉眼,明明心中是歡喜的,這一刻卻還是突然覺著心中發哽,眼眶有些發,瞪他:“誰要你還了?”
謝征只盯著看了一息,就又低下頭來吻,兇狠又纏綿。
剛經過一場戮戰,渾的還滾燙著,看到豁出命來救自己,也聽見了許諾來生的話,腔里洶涌的意順著燒得滋滋作響的在四肢百骸游走、沖撞,迫切地需要一個宣泄口。
混之中染的甲胄從外間一路扔到了隔間的溫泉池邊上,氤氳的霧氣里,樊長玉拿著金創藥和紗布靠在池邊上給他包扎那只模糊的手時,他另一只手扣著腰,水紋,發已被汗水浸,卻還是用那幽沉黑稠的視線鎖著,眼都舍不得眨一下。
樊長玉倔強抿著,眼底覆上一層朦朧水,頸上全是汗,好幾次都差點手抖得把紗布掉水里。
后來終于給他纏好紗布,他按著的后頸讓完全依偎進自己懷中,底下的作一點也不憐惜,眼神暗不見底。
樊長玉撐到最后,力竭只能靠在他肩膀上,恍惚間聽見他著自己耳畔啞聲低語:“長玉,吾妻。”
流淌于薄薄一層筋絡中的依舊躁,卻又在這片溫暖中,得到了最極致的寧靜與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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