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場中人，周文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彎腰撿起酒杯，把服務員進來打掃地面，拿過酒罈給自己斟滿一杯，笑呵呵的問道：「你有什麼路子，說來聽聽。」

等服務員拖完了地出去之後，劉子才慢悠悠的說：「江北市雖然不是本省最大的城市，但也是北部重鎮，這些年來經濟發展不夠迅猛，拖了全省的後，所以省里對本市相當重視，主政一方的市長人選，想必一定會深思慮，一定要挑選一位能抓經濟工作的，頭腦靈活進取心強的幹部來擔任市長。」

「你說的沒錯，事實就是這樣，問題是另外兩個競爭者在這方面也有優勢啊，周市長主管文教衛生廣電這一塊，想在經濟上做文章也很難啊。」周文扼腕嘆道。

「不一定非要做出什麼績來才行，不知道你注意過沒有，新任的省委鄭書記此前也沒有主政一方的經驗，但中央依然把重擔給他，同樣，周市長雖然當過一把手，但是理論水平高，文化水平也相對較高，並且在省經委工作的時候，績不俗，他和鄭書記的履歷有相似之，現在需要做的工作是，首先引起鄭書記的關注，然後讓他對周市長有個深的了解，我想，事就差不多了。」

周文搖頭道：「你說的很有道理，周市長也是這樣考慮的，可是你卻不明白，本省廳局級員那麼多，每個人都想得到省委一把手的青睞，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實在太難太難，搞不好還會弄巧拙，耽誤了前程。」

劉子嘿嘿一笑，說：「你或許還不知道，鄭書記就是江北人吧。」

周文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啊，鄭書記應該是祖籍南方，自在首都長大，你這個消息是哪裏得來的，不是方版本啊。」

劉子說：「你聽我慢慢說，鄭書記的父親是老革命，雖然他不是江北人，但是江北卻是他的第二故鄉，而且至今還留有後代，文革時期，他們兄弟之間發生了許多人的故事，我就不說了，我要告訴你的是，鄭書記的兄長，現在是我的忘年。」

周文知道劉子是個實在人，這種事斷不會胡言語，他低聲音說：「你當真？」

「家前程，誰和你開玩笑。這位忘年，就是咱們子弟中學的老王校長。」劉子也低聲音說。

周文眼睛一亮，激地抓住劉子的手，有些語無倫次：「這這這，簡直，天賜良機啊，我這就告訴周市長。」說著拿起了手機，卻被劉子按住：「不要急，我先把這件事告訴你，就是給你個機會，現在我和周市長也算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了，咱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此良機，萬萬不可草率行事，你懂麼？」

周文用力的點點頭，一副壯懷激烈的表：「你和王校長，該怎麼辦，你拿主意，周市長那邊我來協調，該怎麼配合，你一句話！」

這條炸的好消息讓周文興地吃不下飯，拿起提包就要走：「這桌飯我請了，我得趕去找周市長彙報。」

劉子也沒留他，只是再三叮囑，千萬不要妄，而且務必保，如果被別人知道了，優勢反而會變劣勢。

周文走了之後，劉子起去了二樓的大廳，這裏正在給王星舉辦生日宴會，賓朋滿座，氣氛熱烈，看到劉哥駕臨，包房的氣氛更是達到了高。

「老大來晚了，罰酒三杯！」貝小帥顯然是喝高了。

劉子豪爽的大笑，當真就幹了三杯白酒，半兩的酒盅，一口悶，四下里響徹掌聲和口哨聲，隨即劉子拿出一個盒子來說：「猩猩，送給你的。」

王星被眾人推出，走過來接過盒子打開一看，裏面是一塊純黑造型的西鐵城波表，雖然不是很名貴，但市價也有近五千塊，他早就想買了，一直沒捨得下手，只是在朋友面前嘀咕過幾次，沒想到老大這麼細心……

「戴上，戴上。」眾人喊道，王星咧一笑，當眾戴上手錶，高舉壯的手臂炫耀了一圈，獷的大錶盤多指針手錶和他的外形很是搭調，眾人又是一陣猛誇，此時蛋糕送了進來，是用不鏽鋼小推車推進來的，三層蛋糕上面滿蠟燭，王星在眾人起鬨聲中閉眼許願，吹滅了蠟燭，而後又和劉哥一起刀切了蛋糕。

這場生日宴會一直持續到深夜時分，每個人都喝了很多酒，壽星佬王星更是被灌得一塌糊塗……

凌晨時分，某出租房，王星猛然從床上坐起來，著氣，滿頭大汗，枱燈亮了，朋友著惺忪的睡眼說：「咋喝那麼多呢，勸都勸不住。」

王星氣吁吁的說：「我有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

「什麼是不該說的啊？」朋友很納悶。

「算了。」王星把枱燈按滅，又躺到了床上，但是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天花板，怎麼也睡不著了。

……

周市長是聰明人，和聰明人打道最省事，雖然他也是心澎湃，壯懷激烈，但是沒有表現出分毫的異樣，劉子的話說到他心裏去了，想把頭上的代字去掉，唯有從鄭書記上下功夫，但他深深明白速則不達的道理，既然這條線索是劉子提供的，那就讓他去經營好了，畢竟自己這邊人多眼雜，稍有作就會被競爭對手發現，反而不妥。

於是他放權給周文，讓他全力配合劉子，要錢要人都是一句話，為了前程，破釜沉舟豁出去了。

作為疑兵，卓力依然參加金碧輝煌的競拍，現在那座樓已經不能做金碧輝煌了，而是稱為濱江大道88號，想當年這個門牌號碼還是閻金龍花大價錢搞來的呢，沒想到便宜了後來人。

參與競標的有力對手是本市有名的企業家張大虎，他在大開發集團有份，臭名昭著的安居拆遷公司也是他名下產業，另外也經營著幾家不黑不白的小酒吧洗腳城之類的實，實力不可小覷，更重要的站在他背後的那個人，市委組織部長家的公子楊峰。

楊峰運作了一番，也不知道從哪裏籌集到一筆款子，參與到這場競爭中來，有他的參與，江北市其他那些窺測濱江大道88號的人們便都很自覺地打消了念頭，這種級別的對抗不是他們能夠參與的，即使拍下了，以後生意做得也不安穩。

目前來說，只有兩家競爭者，但是就在春節即將臨近之時，忽然又多了第三家參與者，一位海外歸來的學者參與了濱江大道88號的競拍，他的標書上註明，拍下這座樓后將用於興建一座圖書大廈，消息傳開，眾人在覺得匪夷所思的同時，也覺得這位學者真是讀書讀壞了腦子，那麼優秀的地段，整圖書館，這不是腦子進水了麼？

他們卻不知道，這位有著劍橋大學博士學位的海歸，其實是老王校長的兒子王琛，春節將至，他回國探親，父親就和他談了這件事，深知父親畢生願的王琛毅然決定，拿出多年積蓄以及上萬冊藏書來支持父親，並且答應由自己牽頭來做這件事。

半路殺出一個黑馬，讓楊峰和虎爺覺很不爽，派人了解一下這個博士的背景，原來只不過是本市一個退休校長的兒子，可以說毫無基，這種人也跑來湊熱鬧，簡直貽笑大方。

金盆洗腳城某房間，楊峰和虎爺一邊洗腳一邊商量著事。

「房管局那邊打過招呼了，主管這個業務的老孫是我父親的老部下，到時候作一下就行，卓老二那點家底子還不夠我看的，就是這個新來的小子麻煩的，聽說是個什麼博士，這種人死腦筋，啥都不懂，難纏的。」

「楊子，這事兒給我辦了，擺不平這小子，我跟他姓。」虎爺拍著脯打了包票。

楊峰自然知道虎爺的本事，他閉上眼睛點點頭，忽然想起來什麼似地，說道：「等等，我先查查他的底子，要是了外籍就麻煩了，不能隨便的。」

「嗯，我等你消息。」虎爺說。

次日楊峰就通過關係了解到，王琛境使用的是中國護照，而非英國護照，他鬆了一口氣，給虎爺打電話：「虎哥，可以下手了，嚇唬嚇唬就行，別搞得太嚴重。」

晨廠幹部樓下，老王校長的兒子王琛拎著籃子下樓買菜，遇到鄰里均是客氣的點頭打招呼，雖然遊歷海外多年，但是四十歲的王博士依然一口鄉音不改，不修邊幅的他看起來和普通江北市民幾乎沒有什麼區別，只有睿智的目偶爾一閃，才能覺到他的與眾不同。

鄰居們熱的和他打著招呼：「啥時候回來的？

「媳婦和孩子怎麼沒帶來？」

「這回來了不走了吧？」

王博士很禮貌的回應著，一路走出家屬院，正要去菜場，忽然兩個彪形大漢走過來，夾著他上了一輛路邊的麵包車，把人推上去，關上車門，雙手叉腰站在門口把守著。

麵包車裏，坐著幾個面目猙獰的漢子，為首一人正用雪亮的尖刀剔著指甲，壯的手腕上刺著忍、仁等字樣。

「請問你們有什麼事？」王博士倒是從容鎮定。

「你王琛是吧，找你來是給你提個醒，不該摻乎的事不要摻乎，外國那麼好，你就老實獃著吧，回來湊什麼熱鬧，家裏老人年紀也大了，要是整出個白髮人送黑髮人什麼的，就不好看了，你讀的書多，也該明白這個道理，你說對不？」

王博士臉有些發青，低聲說：「我知道了。」

「行，我就喜歡和聰明人說話。」虎爺點點頭，手下拉開車門，把王琛請了下去，麵包車絕塵而去。

汽車還沒走遠，王琛就拿出手機撥了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