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姨娘早不鬧,晚不鬧,偏偏等到大家吃早膳的時候,纔開始折騰。
尹家雖然是小門小戶。不過自詡千百年傳承的書香門第,所以吃飯的時候必須據古禮擺個場面,然後全家人到?一起用膳。
大清早的。夏姨娘就不見蹤影。尹嶽華這幾日也心不佳,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夏姨娘,尹嶽華一放筷子,直接起走出去想要找到夏姨娘發火,結果沒想到夏姨娘正好從門外跑進來,一下子就撞到了尹嶽華的上!
“怎麼回事,慌慌張張莽莽撞撞的,何統!”尹嶽華一看是夏姨娘,頓時怒喝道,一把將夏姨娘推開!
夏姨娘一下子摔倒在地,“哎呦”一聲,好半天沒起來。就這樣弱地倒在地上,紅著眼眶看著尹嶽華:“老爺……”
“你到底怎麼回事了,兒不正常,你這個當孃的,也不正常了嗎!”尹嶽華指著夏姨娘的鼻子罵到。
夏姨娘鼻子一酸。當即梨花帶雨地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跪下來給尹嶽華磕頭:“老爺。你就當可憐可憐我這個做母親的吧……昨兒曼兒纔剛回到尹家,就被你給走了,我連見一面都來不及,本以爲您只是訓斥訓斥便罷了,可我等了一宿,都沒有等到曼兒,直到今天早晨纔得到消息,曼兒居然連夜被您給……老爺,曼兒是怎樣的子,您看著長大,您還不知道嗎!曼兒第一次說話,的是‘父親’,曼兒寫的第一個字,也是您‘父’,您還記得您在曼兒記事後第一次給曼兒過生辰的時候,曼兒說了什麼嗎?說,只希把這一輩子的健康都給您!讓您長命百歲,好好活著……這些,老爺您都不記得了嗎……”
夏姨娘若是哭訴別的,尹嶽華定然更加地生氣,但說了這些尹仙曼小時候的事,立刻讓尹嶽華有那麼幾分化。
畢竟回憶總是好的,過的越久,往回一看,就越讓人忍不住珍惜。
不過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尹嶽華昨晚發了那麼大的火,今天自然不可能一下子就消下去了,而且尹仙曼此事是把名聲給敗到外頭去,哪裡是單單尹家能夠自行部消耗的。
尹嶽華冷哼道:“以前小時候確實乖巧可,但卻越大越不像話!”
夏姨娘哭泣道:“且不說昨兒白日的時候曼兒做了什麼事,犯下了什麼錯,但昨天晚上,聽說曼兒突然得了失心瘋,說出了許多從未聽過的惡毒語言,老爺……您別急著生氣,曼兒會不會是中邪了啊!這樣的況下,您就這樣將曼兒發落去山上修佛,別說給時間準備行李了,連保護大夫啊,保護的人都不爲準備!曼兒要是有危險怎麼辦,曼兒要是病倒了,以後不認我這個娘,那該如何是好啊!老爺,求您看在妾服侍了您這麼多年,看在曼兒孝順了您這麼多年的份上,繞過曼兒吧……老爺,妾求求您了,妾給您磕頭,妾求求您了啊!”
尹嶽華被夏姨娘說的有些意,但這麼多雙眼睛看著,才被夏姨娘勸說兩句,就一下子改變主意,未免顯得太過輕浮草率。
正在他遲疑的時候,突然,尹嶽華的目停留在了夏姨娘的上。
隨著天氣漸漸變熱,大家所穿的服也逐漸輕薄起來,夏姨娘因爲太過用力的磕頭,作幅度極大,所以居高臨下的尹嶽華,一眼就看到了夏姨娘上似乎又幾道紅痕。
他立刻彎下腰,一把扶住夏姨娘,然後仔細查看夏姨娘脖頸後側,還有手臂上的痕跡:“這是什麼?!”盡向臺。
夏姨娘一陣瑟,一副很委屈,但又倔強著不說出來的樣子。
尹婉萱和王嘉鈺一直都坐在裡頭看熱鬧,夏姨娘那一番話早就在尹婉萱的預料之中,不過見此刻似乎又要橫生出別的事端,尹婉萱問一旁那個在尹家地位較高的大丫鬟綠鸞道:“昨晚父親在哪兒留宿了?”
綠鸞看了尹婉萱一眼,遲疑著要不要回答。
尹婉萱也不急,繼續看熱鬧,沒有再追問。
綠鸞心中立刻開始天人戰起來,現在尹仙曼去山上修佛了,整個尹家就剩下尹婉萱一個小姐,按理來說,該轉移方向討好尹婉萱了,但夏姨娘正在外頭求呢,指不定能夠功?
要是功了,尹仙曼馬上就要回來,尹婉萱就沒必要好了。
想了想,綠鸞還是決定將消息給尹婉萱,看尹婉萱這樣就不是省油的燈,可以兩面討好嘛。
綠鸞低聲在尹婉萱耳邊道:“老爺昨夜在柳姑娘房留宿,柳姑娘是前幾日老爺買回來的姑娘,老爺打算讓當個妾。”
“夏姨娘和你打聽柳姑娘的事了麼?”尹婉萱問道。
綠鸞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尹婉萱看著外頭賣苦計的夏姨娘,一下子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爲什麼呢,因爲這招們以前在尹婉萱上用過嘛。
雖然現在夏姨娘沒膽把這招用在上,不過尹婉萱怎麼會讓夏姨娘好過呢,要真讓功了,明天尹仙曼可就回來了。
既然都出了尹家,就別想輕易地回來!包括這個夏姨娘,遲早也要趕出去的!
尹婉萱臉上的神轉冷,冷眼看著外頭的夏姨娘做戲。
外頭的夏姨娘唱的戲已經進了狀態,尹嶽華髮現夏姨娘上的傷痕,還有再見夏姨娘臉上委屈的模樣,心中立刻腦補了無數,最終,尹嶽華沉著臉將夏姨娘扶起來,然後對著夏姨娘邊那一羣僕人喝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快給我一一代,否則全部都家法伺候!”
那一羣下人聞言,全都嚇得跪下來。
夏姨娘立刻弱地道:“嶽華,別這樣,和他們沒有關係,們是無辜的,你別追究們,是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的……”
“這些傷痕怎麼可能是撞到的!明明昨日還好好的,就一晚上的時間,爲何會突然多了這樣的傷口!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夏姨娘見尹嶽華真的生氣了,見緒也醞釀的差不多了,夏姨娘道:“是這樣的……昨夜我擔憂曼兒,又時時得不到消息,心焦的一晚上都沒睡,所以一早地想要去找你,想問問你,我們的曼兒怎麼樣了,結果聽說你昨夜不在書房睡覺,而是去了……柳姑娘的院子裡,嶽華!都怪我!怪我太擔心曼兒了,所以才跑過去找你的……”
“那我怎麼沒見到你?”尹嶽華狐疑地道。
“我過去的時候已經晚了,你已經起辦事去了,所以……”
“這傷是在柳兒的院子裡頭被傷的?!誰這麼打膽子,竟然敢打我尹嶽華的人!”尹嶽華立刻霸氣側地道。
但夏姨娘卻沒有被他迷到:竟然這麼親親地那個人柳兒!狐貍,那個該死的賤人狐貍!
“不是不是,這都怪我,柳兒姑娘院子裡頭的人不認得我,還以爲我是下人,以爲我誤闖進院子裡,所以才錯手這樣的……你可別怪他們,他們只是忠心護主罷了……”夏姨娘白蓮花地道。
“反了!簡直就是反了!奴才竟然敢害主子!綠鸞,去,把柳姑娘和院子裡頭的下人過來!對了,順道將尹家裡的大夫請過來!”
正在裡頭侯著的綠鸞聞言,立刻起去將柳姑娘帶過來,然後又匆忙跑去請大夫。
片刻後,柳姑娘到來,蒙著面紗,一雙眼睛哭的又紅又腫,一過來,就立刻跪在尹嶽華面前:“柳兒見過老爺。”
“柳兒,你這是什麼態度,過來見我,竟然蒙著面紗!摘了,我有話問你。”尹嶽華道。
柳兒聞言,眼眶更加紅了,幾滴淚水順著的臉頰流下來,看起來弱又可憐:“老爺,柳兒儀態不佳,不適合將面紗摘了,免得嚇到大家……”
“你摘了你就摘了,這麼多廢話做什麼!”畢竟是買回來的人,而且沒什麼,面對他,尹嶽華就沒像面對夏姨娘那樣有耐心了。
柳兒又是落淚,然後這才期期艾艾地將面紗摘掉。
頓時,許多人都一愣。
哪怕是尹婉萱也沒有想到,這個柳兒姑娘竟然也不是個善茬,捨得下這樣的狠手!
的消息倒也靈通,大概知道夏姨娘今兒要對尹嶽華使用苦計和人計,然後來哭訴,所以也早早做了準備。
此刻,柳兒將面紗摘下來後,只見那張弱麗的臉蛋兒,一邊算是正常的,另一邊卻微微腫起來,在的臉頰上,有個清晰的五指印!
這柳兒倒是也有些門道,那掌印打的雖然紅,但卻沒有將的臉打腫,不像那日尹婉萱打韓依依那樣,用了全部的力氣,韓依依當場腫了個豬頭。
這柳兒臉上雖然攜帶個掌印,但不僅沒有讓自己變醜八怪,反而還因爲那掌印,更添了幾分弱和可憐。
察覺大家的目都放在臉上,柳兒更是著,抖著肩膀,低聲啜泣起來:“柳兒,柳兒失儀了,求老爺責罰……”
柳兒的傷可是在臉上,本來尹嶽華還覺得夏姨娘那樣傷的嚴重,此刻一看柳兒如此,頓時更加心疼柳兒了。
昨晚瞧見柳兒的時候,那花容月貌的,別提多了,這才幾個小時不見,柳兒居然就了這副模樣!
“這……你這又是怎麼回事!”尹嶽華怒喝道。
“柳兒……柳兒不敢說。”
“我你說就說!”
“柳兒院子裡頭的人衝撞了夏姨娘,夏姨娘訓斥了一番柳兒,這是柳兒應得的,柳兒沒有任何怨言,只是……短期,柳兒沒有面見老爺,更沒有面摘下這面紗了……”柳兒說著,眼中的淚珠無聲地落下。
同樣是白蓮花屬,雖然呢,夏姨娘修煉了這麼多年,弱起來段數比柳兒要高不,不論眼神,淚珠滾落的時機把握,臉上的表控制,肢語言的控等等,全都訓練的唯唯的……但架不住一把年紀了,哭起來再,那皮也不如柳兒,眼神也不如柳兒的清澈。
兩朵白蓮花大戰,尹嶽華對夏姨娘還有些誼,要是平日,大概會站到夏姨娘那邊去,但昨夜尹仙曼的事影響太惡劣了,尹嶽華深吸一口氣,最終還是先勸柳兒道:“不論如何,打人也不能打到臉上,將你打這個模樣!你是我尹嶽華的人,打你的臉,豈不就是在打我的臉?!”
夏姨娘一聽,頓時就不幹了:“老爺……是妾錯了,妾的下人見妾被欺負,頓時氣不過,見到柳兒竟然在一旁看熱鬧,毫不阻止,最終還是衝地做出了這樣的行爲,是妾管教不嚴,一切都是妾的過錯,老爺罰妾吧!”
“老爺,是柳兒的過錯。柳兒早晨纔剛送走老爺,心中還惦記著老爺,所以忍不住想出了,院子裡發生了事,柳兒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纔剛想走過去看看,就被人打了一掌……當然,這是柳兒應得的,老爺別罰夏姨娘,還是罰柳兒吧!”
“柳兒妹妹尚且年,才和我那苦命的兒大兩歲,看著你,就像看到了我和老爺的兒曼兒一樣……怎麼能讓你罰呢。”
夏姨娘這句話讓不人臉都有些尷尬。
柳兒立刻道:“柳兒自孤苦無依,自小照顧年的弟弟長大,心智早已比同齡人要的多,更何況比我小兩歲的曼兒小姐,那可是尹家的千金,柳兒是遠遠高攀不上的……”
兩朵白蓮你來我往,戰的不亦樂乎,尹嶽華被夾在中間,聽著們兩個人說來說去,臉上的神越來越不耐煩。
就在尹嶽華即將忍到極限的時候,這時,尹婉萱突然站了起來:“父親,夏姨娘,柳兒姑娘,婉萱幾日前,和尹家的大夫小小地談了幾句,從大夫那兒學到了幾皮,此時夏姨娘和柳兒姑娘都傷了,不如讓婉萱看一看吧,免得再這樣下去,傷勢加重了可如何是好。”
“你會醫?”尹嶽華冷哼道,言辭之間顯然是不信的。
“婉萱哪裡會什麼醫啊,只是懂得了一點皮罷了,婉萱那兒有藥膏,讓婉萱看一看夏姨娘和柳兒姑娘的況,也許適合婉萱的藥膏,到時候塗抹一番,好的也快一些。”尹婉萱笑道。
尹嶽華有些意,尹婉萱上一次被他罰打了板子,按道理應當好多天不能走路,但尹婉萱很神奇的卻很快就好了。
聯想到尹婉萱傷那日,胤王爺親自來看尹婉萱,指不定給尹婉萱送了什麼好東西。
他爲個父親,一個男人,還是一個臣子,不論從哪個角度,都不方便向尹婉萱討要胤王爺送給的東西,既然今日有這麼個機會,不如趁機將尹婉萱那兒的好東西那點過來,以備他自己將來不時之需。
說起來,他可是個男人,尹家的支柱,纔是更需要那些藥的人,尹婉萱不過一個子,而且還是自小在鄉下長大,皮厚,那需要那麼多好東西。
這樣想著,尹嶽華出乎所有人意料地點了點頭。
尹婉萱在開口前,自然也將尹嶽華的反應預料到,所以見尹嶽華答應,也不驚訝,立刻走到夏姨娘和柳兒姑娘面前,然後仔細端詳兩個人上和臉上的傷痕。
片刻後,尹婉萱皺眉道:“夏姨娘,你剛說,你這上的傷,是早晨去柳兒姑娘院子裡找父親的時候,被柳兒姑娘的下人給撞到,導致的傷?”
“沒錯。”夏姨娘平日向來看不上尹婉萱,昨日尹婉萱尹仙曼的事,更是恨不得當場將尹婉萱給綁了,代替尹仙曼上山修佛,可是現在大家都在看著,夏姨娘就算再憎恨尹婉萱,也不好表現出來,邦邦地道。
“這就怪了。”尹婉萱看著夏姨娘的傷口道,“這傷雖然傷的不重,但已經被利劃傷皮,滲出了花,如果是早晨剛剛劃破的傷口,此時應該傷口還泛著紅,塊也不會這麼快結痂,此刻應當呈現出暗紅的,但看夏姨娘這傷口,傷口周邊的紅痕已經消失不見了,被磨破的皮收回了傷口裡去,花也結了暗的塊痂片,據婉萱的觀察,這應當是昨晚劃破的傷口啊……”
夏姨娘聞言,臉驟然一變,衝尹婉萱厲聲喝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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