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這一日,南一大早的換了新,便出了門去。白氏住了他:“你上哪去?”
南道:“和左兄、賀兄約好了,要聚一聚的,不必等我吃飯。”
白氏道:“我本來說讓你跟著一道去廟裡上香的,你是去還是不去?”
南說:“和他們早就約好了,這裡突然改了的話怕是不好。上香的事我就不去湊熱鬧了。娘和誰一道去呢?”
白氏道:“你大**、明霞、還有你章嬸兒。”
南聽說便知道是留下青竹看家,也沒多說便就出去了。
翠枝在房裡整理裳,說句實話,不願跟著白氏去上香。就因爲一連生了兩個兒,白氏明裡暗裡的嘮叨已經不了了,心想是不是該去找家香火旺的寺廟,誠心誠意的上炷香,發個宏願呢。
白氏已經催了好幾次,等得很是不耐煩。翠枝才穿戴整齊的出來了,又給靜婷裹得嚴嚴實實的,抱著便出了門。
田家那邊家裡唱戲,請了永柱和東過去看戲。家裡真的只剩下青竹一人了。
一人在家多有些無聊。青竹想去章家找韓,讓陪著自己一道去逛街。卻說韓也跟著上香去了。青竹有些失。
突然之間覺得沒什麼事可做。青竹只得一人出去逛逛,先到了魚塘看看。此時水面已經結冰了,靜得可怕。遠遠的不知從哪裡傳來的嗩吶聲、鼓聲、鞭炮聲,心想不知什麼地方再舞龍燈。
在魚塘邊逛了一圈,察看了下幾畝藕塘,心想再過幾月又該忙碌了。新的一年,希能有好的收。心裡還盤算著等一點一點的將事業做大,以後再將周圍的田地買些來,看種個什麼,養個什麼都行。等到掙得足夠多的錢,以後再修個像江家那樣的園子。
隨便走了一圈,覺得這寒風吹來有些不了,只好又往家趕。
等到回家時,卻發現南已經回來了,頗有些意外:“你不是和他們聚會去了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呢?”
南笑說:“賀兄被郝大夫給去了,說是有什麼事。這裡便散了。”
青竹聽說也沒多問,因爲覺得天氣突然變涼了,只好回屋添了裳。
項南則在屋裡整理一些東西,青竹穿好了裳從他窗下走過,見狀忙問:“你不是過了燈節才走嗎?怎麼現在就開始整理起東西來,要我幫忙嗎?”
“那敢好,多謝了。”
青竹進門一瞧,卻見堆了半地的紙呀,書的。青竹蹲下便問他:“想要怎麼收拾?”
“隨便怎樣都行,都是些不用的,打算將它們紮捆放到那小倉庫的屋裡去。”
“那這樣就簡單了。”青竹將那些麻繩又再次的擰過,將地上那些東西整齊了,然後便開始扎。
南在旁邊也趕著收拾。
“我看呀,這些書以後只會越來越多,不會的。以後等重新修房子了,看來定要給你留間書房纔好。還得訂好幾個大的書架。”
“有自己的書房,還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呢。家裡的這幾間房子還是我五歲的時候重新修過的,以前都是茅草屋。幸而爹爹能幹,四幫工,也漸漸的攢下了些錢。所以才換了瓦。老爹這人辛勞了大半輩子,沒想到了老,卻遭了罪。”南頗有些心痛。
“事已至此,只能想讓他老人家多休息。”
南心想也只好這樣認爲了。他看了看青竹,心想他走了的這些時日,的沒有大改,不過在這個家裡好像也更融一些了。不過昨天和父親談了些話,父親滿口對青竹誇讚,心想父親斷不會讓青竹離開這個家。那麼自己呢,還一心想著要退婚嗎?南多想開口問問,只是想,怕自己問了青竹也不見得會告訴他。不過這個家有青竹幫忙撐著,他在外面唸書打拼也覺得可靠。
“你和娘現在還彆扭嗎?”
青竹有些詫異,不知南爲何突然問這一句。青竹愣怔了一下,才答道:“我和能有什麼彆扭。”
“果真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南淡淡一笑。
青竹卻覺得沒頭沒腦的。又問他家裡還剩下的幾捲紙怎麼辦,要不要帶走。
南說:“帶走也好,畢竟在外面買東西也不是那麼方便。”
“你在省城還不方便?”青竹可是不信。
南忙解釋道:“倒不是因爲這個。只是書院管得嚴厲,平日裡不準私自下山。”
“哦,原來是封閉式管理。倒也好。”青竹點點頭。
這裡清理得差不多了,南趕著便將幾捆東西搬了出去。有個習俗說正月初一不適宜打掃屋子,看來只好放到明天再弄了。
又見桌上還擺著兩捲紙,心想就這樣的形狀怕不大好帶吧。於是找了刀來要幫南裁紙。
“這個等兩天弄也不遲,不急在這一時。”
青竹淡淡的說:“說不定我就今天要空閒一些,明天要回家。接下來也不見得有這個空檔。”
南聽說便只好由著去了,自己不大慣於裁剪東西,怕做出來的又歪歪斜斜。隨手了本書,便靠在牀邊看將起來。又漫不經心的和青竹說著話:“明天我和你一道回去。”
青竹沒有吱聲,心想他隨不隨路好像都沒多大的關係。
南聽見沒開口,便也沒再多言,慵懶的翻著書。纔沒翻了幾頁,突然從書中掉出兩樣東西來。有一片像是花瓣的東西,有些褐黃了。拾取一聞,彷彿還有淡淡的香氣。還有一張疊得好好的紙片。南卻沒什麼印象,心想他幾時往書裡夾過花瓣呢?又將紙片展開來瞧,那娟秀的字,南一看便知誰的傑作。
他匆匆的看完了,笑意從脣角溢出,擴散到整張臉,最後連眼角也帶著笑意。
“還真是‘人生自是有癡,此恨不關風與月’。當真是好句子。”
青竹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忙回頭去看,卻見他正拿著一張紙看,見青竹回頭,又衝微笑著。等等,好像那個是以前抄寫用來練字的。連忙過去要奪下:“給我。”
南見青竹面紅耳赤,頓時覺得捉弄下也好玩,揚著那紙,抑揚頓挫的高聲誦讀道:“尊前擬把歸期說,語春容先慘咽……”
“快給我,別笑話了。再這樣我可要惱了。”
“惱吧,許久沒見你惱過了。”南笑嘻嘻的說著,便將那紙往後一藏,又往牀上一躺,讓青竹夠不著。
青竹撇說:“你也來捉弄我,嘲笑我。知道字寫得沒你的好,出了醜也不該這樣的來嘲弄。”
南雙手一攤忙笑道:“我哪裡敢捉弄你,更不敢嘲笑你。”
青竹瞥見那張紙被南在下,出一個邊角來,心想等南不注意時奪過來撕了纔好。
青竹一面和南說話,一面察其神等到南不注意時,便迅速的將那張紙給奪了回來。項南卻眼疾手快,忙拽住了青竹的手腕,沒想到用力一拽。青竹險些沒站穩,竟然重重的跌到了他上。
項南笑說:“我沒半點要取笑你的意思,這個送給我吧。我一定會好好的保存著。”
“你保存它做什麼,快還給我。”青竹還要去奪,不過卻被項南一隻手將的圈在懷裡,竟彈不得。
青竹聽著南砰砰的心跳,此時才意識到兩人的距離似乎有些太近了,也不去奪那紙,便要起離開。
項南方覺得唐突了,只得訕訕的鬆開了手。青竹得滿臉通紅,不再說什麼,靜靜的繼續裁紙。
項南將花瓣連同紙片夾在一,放在了枕下。仰臥著,靜靜的看著青竹忙碌的背影。剛纔那一幕使得他的心還沒平靜下來,心想能夠看見低頭做事的樣子,心裡竟然覺得莫名的踏實和溫暖。青竹的到來改變了這個家,同時也改變了他。甚至覺得的存在已經是理所應當,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厭棄和逃避了。即使是養媳又怎樣?他已經習慣了看見的影,也習慣了的語笑嫣然。
心底一難言的愫慢慢的滋生著,南心想,吃了太多的苦,也了不的委屈。心想但願在未來的某一天,自己能給依靠,將以前所有的那些不好也都抵過了。
青竹倒平息下來了,繼續低頭做事,又一面問著南:“聽說元宵那天鎮上有燈展,你要去嗎?”
“當然要去。”南的回答毫不含糊。
青竹頓了頓方又道:“我也想去看看。”
“那敢好,我們一道去吧。”
青竹見他這麼爽快的就答應了下來,有些許的意外。青竹只幫著裁好了一卷,一直低著頭又覺得脖子有些發酸。
心想今中午只有他們倆人在家吃飯嗎?因此回頭問他:“午飯想吃什麼?”
“什麼都好。”
“說今天要吃素。不如中午煮湯圓好了。”
“呀,我幫你燒火。”
“那有勞了。”青竹淡然一笑,又趕著將裁好的紙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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