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個將近一米九的人對于林渡來說還是太費勁了，倒不是重，而是個頭，格外礙手礙腳，比石獅子還難拖。

踏黑棺，兩人幾乎同時一腳踩空，陷虛無之中，腳下一。

踏出生門的第一瞬間，兩人同時膝蓋一，林渡幾乎是條件反地握著浮生扇，灌靈力，接著高聲道，“瑾萱天無，開地火陣！”

不知況的兩個人見林渡出現，又聽得這一句，慌忙把先前開棺之前預設好的地火陣徹底補全。

林渡單膝重重跪在了地上，順勢將浮生扇的靈力灌先前設置好的地火陣中，左手攤開，掌心被火燎得青黑加斑駁收斂，而那當中，赫然是七封脈釘。

一旁的晏青撲通一聲雙膝跪地，長刀在地上鐺然一聲響，“嘶，波棱蓋兒都要碎了。”

他轉頭，不可思議地看著旁邊連摔倒都能帥到毫無破綻的小師叔，心中默默念了一個字，“嚶。”

圍繞著黑棺的地面驟然連綴一道赤陣紋，林渡隨手拽過晏青的手，“子嗎？”

“……嗯？”晏青瞪大眼睛。

林渡很急，又問了一遍，“是不是？”

“是，是，是。”

一道白的靈從他指尖閃過，林渡將那七釘子都沾染了晏青的，這才用靈力止住他的出，接著將釘子拋向陣紋之中的七。

赫然就是一個小七關陣。

制沉衍脈上千年的封脈釘自然沾染了沉衍的氣和怨氣，子氣極盛，天克惡鬼，小七關是為引魂。

為林渡指出了那被徹底釋放出來的鬼魂所在之。

空氣之中的氣被地火陣的烈驅散殆盡，林渡站起，看著那七釘子在陣中由橫到立，接著又齊齊轉了起來，直直指向了同一個方向。

林渡順著那個方向看去，倏然一怔。

那個位置……在幻境中是堂屋前的一棵很有年份的玉堂春。

當年那個小娃娃和沉衍追逐打鬧的時候，一齊躺到樹下，白花瓣落了他們一。

以為，惡鬼會傷人，所以出來之后第一時間激發了地火陣，順勢布下小七關。

小七關困鬼，地火陣消磨煞氣。

只是沒想到，那鬼居然在那棵樹下。

昔年滿堂春玉，如今不過一棵枯木。

一道藍影緩緩從書中浮現，接著向林渡行了個道禮，“多謝小道友，替我毀了這陣法。”

林渡輕輕吐出一口郁氣，“我真該死啊。”

三人站在了林渡后，“小師叔，這是？”

“黎沉衍，見過諸位。”

四人齊齊回禮，林渡開口，“無上宗，林渡，攜師侄到此，破陣。”

兩方人客客氣氣見過禮，倪瑾萱便問道，“敢問前輩，這座城，之前發生過什麼嗎？”

那人眼中閃過一哀痛，“我所經歷的，正是方才兩位小友，在夢境中所看到的。”

晏青這才發現還有兩個人沒有進幻陣，“為什麼你們沒有進去啊！這不公平！”

“因為們氣重。”林渡淡然道。

“啊？我是子我氣還不重嗎？”晏青瞪大了眼睛。

“不是那個意思……”林渡抬手扶額，“他們……靈屬問題。”

晏青默默閉。

肯定不是這個原因，但小師叔說什麼是什麼吧。

沉衍一直笑著看著眼前的四人，只是眉眼間籠著化不開的郁。

林渡也沒有點明。

夏天無和倪瑾萱沒有進鬼域，是因為們手中掩藏著火，只等林渡一聲令下，就開啟地火陣，鬼當然要避開，能進去才怪了。

林渡避而不談，總覺得還有一些東西沒有串起來，方才幻境也有違和之。

中州的部分地方雖然供奉香火神，可毀人家的神像就引發眾怒，直接封人家魂魄不讓回的，這哪里是什麼正經信徒，這是邪教吧？

一個神像而已，又不是真。

天底下被廢棄的神廟還嗎？

走香火道的神仙勢必都會遇到盛衰之景，都是尋常。

偏偏破壞了神像就將人弄死，這是正經神明嗎？這是邪神吧？

林渡總覺得這古城的像是個洋蔥，這才剝開了第一層，就實在讓人辣眼睛。

“敢問前輩，這座城一夜之間為孤城，所有生機都被剝奪，這是為什麼？”林渡打算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男人卻搖了搖頭，“一開始我的魂魄被困在陣中，渾渾噩噩，實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覺得地了一瞬，恰巧把一顆封脈釘震上去一點，我才慢慢和回復了一點聯系，之后花了很長時間，也只能將封脈釘挪出去大半，恢復了掏出陣法的力量，等那時我出來一看，黎鎮已經是這樣了。”

林渡皺起眉頭，地？

什麼樣的地，能把釘在的封脈釘都震出來。

收斂了思緒，“前輩，我在城中還發現了另一只被遽魂大陣關住的惡鬼，您認識嗎？”

“前輩若是不嫌棄的話，在我解開黎的之后，會替您消解怨氣，您送地府轉世投胎。”

沉衍再度行禮，“那就勞煩小道友了。”

“那個惡鬼，我并不相識，不過我覺得你們可以去廟中找找線索。”

“雖然脈已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的怨氣越來越淡了，不依附在東西上，似乎就無法移。”

“總覺得,好像來了八個和尚……可是和尚只是念經，沒有這麼纏綿頓挫，倒好像是……”

林渡抬手扶額，“奚琴。”

沉衍瞪大眼睛，提高了聲線，“奚琴？”

他仔細聽了聽，“好像……是？就是好像跟說話似的呢，好像再說……曉……施，臥海爬？”

林渡：……

元燁這個棒槌！

取出一塊死玉，“還請前輩依附在此玉上，事了之后，我定然送您地。”

沉衍看了一眼，“這是死玉吧，我進死玉之中，再放置于你設置的地火陣，是想給我驅散怨氣？”

林渡毫無被看穿的自覺，坦然承認了。

若是惡鬼，那就強行死玉，若是好鬼，那就自己進去。

怨氣促使人為失去心智的惡鬼，而想要打敗惡鬼，消磨怨氣是必要的，沒了怨氣，保持理智，傷人有限。

這是明晃晃的謀，和沉衍方才利用幻境讓林渡開脈釘是一樣的。

你選與不選，都是一個下場。

沉衍無奈一笑，自己進了死玉，林渡迅速將這塊死玉放了桃木小盒中。

林渡沒有先按照沉衍的提示去神廟，反而先回了趟原來的小院子。

走得越近，就越能聽見哀哀切切的二胡樂曲，只不過這會兒不是“小師叔我害怕”了，已經開始拉長句子了。

林渡直接飛落到了堂前，看到元燁坐在鐵棺材上，雖然害怕，但手格外地穩，不僅能拉出人說話的聲音，還能自己回答二胡拉出來的問題，可怕得很。

二胡拉，“小師叔你什麼時候回來？”

自己答，“應該快了，應該快了。”

你說他絕對音用錯了吧，他還能消解惡鬼的怨氣，你說他用對了吧……實在也不對勁。

林渡抱著胳膊，聽著那下頭鐵棺的咆哮，面沉痛，“鬼都難聽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