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薷在二門前已經等了半個時辰了。
其實是可以出二門的,只是怕給姑娘惹麻煩,將姑娘的話傳給公子后,一直規矩地在二門等候。
天氣寒冷,不時跺腳,二門的婆子看不上庶房的人,假裝沒看見,自顧在屋子裏烤火喝茶。
「香薷,把秦公子帶來的食盒帶去給你家姑娘,就說兩位公子剛到,我帶他們去見見祖父,晚些再尋說話。」
香薷知道秦公子經常給姑娘帶好吃的,一點都不詫異地接了過來:「姑娘會在梅花香塢湖邊的亭子那裏。」
允知點頭表示知道了,言又止,終是揮揮手,讓離開。
香薷拎著食盒往梅花香塢走,遇上一個小丫頭:「哎,香薷姐姐,你怎麼沒在九姑娘邊伺候啊?小心媽媽罰你。」
香薷笑了笑,常在廚下幫忙,偶爾也會向人討教,與侯府大廚房的人接多。這小丫頭是大廚房管事婆子的孫,比小一歲,一起玩過。
「有香蕓在吶,姑娘吩咐了事,難道不去?自家府里,還能有什麼大事不?晚些再尋你玩。」
「香蕓姐姐麼?剛才還看見去大廚房端點心什麼的,也沒在姑娘跟前呢。對了,先前恍眼看見九姑娘去了外院。或許我看錯了,你趕去吧。」
香薷點頭,肯定看錯了,自己在二門那麼久沒看見姑娘出來嘛。
湖邊亭子在夏季可是最俏的地方,天氣一冷,誰還願意看著冰冷的湖水發傻呢。
只有九姑娘才想得出來。
到了湖邊亭子,卻只看見香蕓一人,亭子邊圍了碎花布帷子。
「姑娘呢?這布帷子厚實遮風,姑娘腦子真靈。」
香蕓看見香薷,鬆了口氣:「七夫人不能太勞心,自請負責點心吃食,可以歇一歇。聽說姑娘要點心,尋了這布帷子給我一起帶過來。姑娘去尋靳家姑娘說話去了,我一人守著,不敢走,也不敢託付他人。雖是在自家府里,若被哪個淘氣的趁機做點什麼,罪的還是姑娘,罰的是我們。你看著,我去尋姑娘。」
「好的,你去吧。這食盒是秦公子帶來的,姑娘吃,你告訴,肯定跑得更快。」
「哼,我要告訴姑娘,你這是笑貪吃嘛。那邊正在表演,不一定肯走呢。」
香蕓急匆匆地趕往點畫臺,站在人群外四下張,沒看見寶昕的影。
難道姑娘太矮,被遮住了?
看寶玥與江妍慧他們坐在一,便悄悄走過去,湊近雲綃輕聲道:「雲綃姐姐,可看見九姑娘?」
雲綃吃驚不已:「你們沒有隨侍在邊?」
「姑娘讓你我去拿點心,讓香薷去尋公子問秦公子他們消息來著。說了在亭子裏等,我還是聽其他姐妹說來了這裏。」
雲綃心中不安:「我替你問問六姑娘。」
的確不曾留心,九姑娘來過,可是已經離開了的。
寶玥聽了雲綃的話,坐不住了,起帶他們離開點畫臺,往亭子裏來。
「香薷,你回院子去看看,萬一回去換服什麼的,小廚房也別落下,別驚其他人;香蕓你到大廚房看看,也許等不及自己去尋吃食了;雲綃,你去二門問問,然後到外院悄悄知會公子;雲滿,你尋那些在梅林附近伺候的丫頭問問看,有沒有人留意過,我就在這裏等。」
「是。」
亭子所位置僻靜,倒是無人注意他們的異常。
寶玥心中有些慌,自己舉辦宴會,怎麼會把人給弄丟?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妹妹不是傻乎乎的懵懂娃子,一定不會無故消失,肯定會很快回到亭子這裏。
的手無意識地敲擊著石桌,若妹妹真的有什麼事……不行,得悄悄把此事告訴爹爹和祖父,把可能的意外化為零。
至於娘親這裏……讓尤媽媽他們緩著些告訴,不能傷了腹中的弟弟,那是妹妹最期待的。
寶玥猛地敲了自己腦袋一下,為什麼就不能一直陪著妹妹,因為大幾歲,就嫌棄妹妹小了不好流不好玩?
妹妹現在比十幾歲的姑娘還知事,自己沒有盡到做姐姐的責任。
再也坐不住,站了起來在原地轉圈。
諸天神佛,請保佑妹妹安然。
香薷很快跑了回來,看寶玥滿眼希,搖了搖頭:「西偏院的守門婆子沒看見姑娘回去過。奴婢也問了金媽媽媽媽,都沒看見。大家在西偏院不聲地每個房間查看了一遍,沒有。」
寶玥張地扭著手裏的絹帕:「你再跑一趟,叮囑金媽媽尤媽媽一聲,暫時不要告訴我娘。」
「是。六姑娘,您可不能自己離開。」
「我知道。」
不一會兒,香蕓、雲綃回來了,雲綃回話:「公子請姑娘到外書房一趟,侯爺與七爺也在,他們已經安排了心腹悄悄查問。」
他們剛走出亭子,雲滿回來了:「姑娘,奴婢問過了,都沒注意九姑娘。」
九姑娘太小,不太容易讓人留心,所以被所有人忽略了。
「先去外院書房。」
永定侯沒想到,舉行個賞梅會還會發生這樣的事!
「這孩子,也許是躲哪兒玩去了。」
寧世昀眉頭擰得的:「九丫頭沒那麼不懂事,一定遇見了什麼自己不能解決的事。父親,兒子寧願虛驚一場,也不願意冒失去的險。」
允知帶著秦恪與龐維翀走了進來,秦恪道:「寧侯爺,您這府不太平,我覺得不能只在院找,外院也搜尋一番。」
寧侯爺知道這是寶昕的救命恩人,雖然覺得這小子有些狂妄,可是,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理。
「那我派人各院翻查。」
「我的人也可以幫忙,人多能很快發現一些蛛馬跡。」
「這……」
讓外人在府猖狂,太丟臉了吧?
寧世昀拱手:「有勞秦公子。泰學泰永,你們也去。」
「是。」
寶玥匆匆而來,額頭沁出細的汗珠:「見過祖父,見過爹爹。」
龐維翀兩眼一亮,秦恪踢了他一腳。
「小六兒,你妹妹與你分開多久了?」
寶玥想了想:「點畫臺的表演剛開始,就離開了,只說一個時辰表演結束后再來詩會,還想著要替靳家姑娘磨墨呢。這麼算起來,有大半個時辰了。」
「磨墨?靳家姑娘?」
寧侯爺很是無奈,但是也肯定寶昕的失蹤絕對不是自己願意的。
秦恪聽見靳家姑娘,臉也變了變,那是他家表妹,姨表妹。
何德何能,讓瑾兒妹妹替磨墨!
大半個時辰?若是被捋,早就離開城了。
「靜小些,不能鬧騰開,若無事則罷,若真是被帶走了傷害了,小九兒一輩子的名聲可就……」
秦恪白了寧侯爺一眼,大聲道:「若是這般,尋回來送我們家好了,做我娘的閨。」
不理龐維翀的拉扯,大步走了出去。
後傳來寧世昀的大吼:「想得!無論怎樣,決不放棄。」
人重要,還是名聲重要?
只要活著,怎樣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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