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婉那蒼白的臉泛著的紅暈,但此時是麗的,全上下似都散發著和堅定的一往無前的芒,“珠姐兒,我不怕!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
明珠見這樣,便知已打定主意,再勸也沒用,索省下些口水來,“那就先養好傷再說吧。”
至此,顧清婉像是變了一個人,開始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養傷。的心好了,氣神自然也回來了,本就年輕底子好,又有各種補品源源不斷的吃下去,傷勢好的極快。
“珠姐兒,你到底什麼時候纔要讓人給韓公子送信去?”顧清婉每天一睜眼就要問明珠這個問題。
見心急如焚的模樣,明珠忍不住暗暗翻了個白眼,“二姐姐,矜持!你就算恨不得立刻就答應嫁給姓韓的,也要假裝考慮個一兩天,這樣,一來讓那姓韓的也張張,二來,人家也知道,你是經過了慎重考慮之後做出的決定,而非是一時衝——雖然很顯然面對那姓韓的,你從來沒有慎重過就是了。”
被明珠這般打趣,顧清婉忍不住紅了臉,卻還是拉著的手道:“好珠姐兒,你幫了姐姐這麼大的忙,姐姐該怎麼謝你呢?”
明珠認真的盯著,“我不要你謝。只是希有一天若你後悔了今日的事,不要怪我幫了你的忙就是了。”
“說的這是什麼話。”顧清婉白一眼,也認真的說道:“珠姐兒,也許你不信,但我做了這個決定,這輩子也不會後悔!就算我看錯了人,就算有朝一日真的會被韓公子所負,這是我自己選的路,又怎麼會怪你?你家二姐姐難道就是那樣不講道理的人?”
……
第三天,明珠讓槐香去了趟韓家,送去了顧清婉的親筆書信。雖然明珠竭力反對顧清婉親自執筆,以免兩人的親事不卻落了人把柄。但顧清婉卻道,這是的誠意,希韓舒城看到的是的誠意。
槐香回來時,帶回了韓舒城的回信。
韓舒城的回信明珠沒有看到,不過端看顧清婉那緋紅的臉頰與盪漾的小眼神,就知道定然不了些甜的話語。明珠都懶得問,正要出門去看秦三,顧清婉卻答答的喊住了明珠。
“他說,最遲一個月,他會上顧府求親。”顧清婉兩眼發的瞧著明珠,“珠姐兒,我一定要趕好起來,然後回顧府!”
“這麼著急回去乾等著啊?”明珠睨一眼,涼涼問道。
顧清婉深吸一口氣,臉上的意被堅定所取代,“我要回府去,趕在他上門求親前跟我娘說這件事!”
“你瘋了!”明珠大驚,“你要怎麼跟二舅母說?說你與人私定終,那人不但家境清寒,還是顧清怡不要的前未婚夫?二舅母一定會打死你的!”
顧清婉一臉無懼,“我不能讓他獨自一個人去努力!如果我能趕在他的前頭說服我娘,他也能輕鬆一些。”
顧清婉太瞭解自己的母親了,面對韓舒城時,必定是極盡尖酸刻薄之能事,不希他在自己母親那裡看盡白眼吃盡苦頭。
明珠嘀咕道:“這還沒過門呢,就一心一意爲人家打算了。果然老話說的沒錯,生外嚮啊。”
不管明珠怎麼取笑,顧清婉打定了主意要回府,趁著丫鬟婆子收拾行李時,兩人便去與秦三道別。
秦三的臉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是被藥催發出來的癥狀,看著嚇人,其實並不算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之前的大夫大約是想得太多了,纔會虛虛的拿不定主意。
聽聞明珠兩人要走,秦三很是捨不得,“你們這就要拋棄我走啦?”
顧清婉白一眼,“這裡到底不是家裡,住著雖自在,卻還是想念家裡。再說出來這麼些日子,也該回去了。倒是你,臉上早好的差不多了,怎還賴在寺裡不肯回府去?”
有些慨的瞧著秦三,與韓舒城親後,以往這些小姐妹只怕都要疏遠了。
秦三聞言有些心灰意冷,“急著回去做什麼,讓人再害我一次麼?既然有人容不下我,我不回去礙眼不就行了?”
“傻話。”顧清婉皺眉斥道:“難不你打算永遠也不回去了?便是你想,秦大將軍還能同意?有人要害你,你很該將那人揪出來,讓往後再也不能害你。這般逃避,像什麼樣子?”
“我跟你玩笑的啦!”秦三笑了笑,“你知道我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惹我,我也不是那起子柿子可以隨意任人欺負拿的。只是難得的這些清淨日子,有些捨不得罷了。不過呢,你們一走,我在這裡也是無趣,索便跟你們一道走吧。”
秦三是個行派,說走立刻也人收拾起東西來。
……
顧清婉爲免二夫人會因爲跟韓舒城的事遷怒明珠,早在回府前便叮囑,定要死死咬定對此事毫不知。
故而回了顧府後,明珠便藉口在山上吹了風頭疼,暫時不往二房跑了。雖人不去了,但還是不放心的讓槐香隨時留意二房的靜。
不知道顧清婉到底是怎麼跟二夫人說的,聽說二夫人當場就暈了過去。等醒過來,就不顧一切的要殺去韓家找韓舒城算賬,是顧清婉跪在面前死死抱住的纔沒能行的。
聽說當時二夫人氣瘋了,命人拉開顧清婉,還要將關起來。顧清婉竟當衆對二夫人磕頭哀求,生生的把額頭都給破了。二夫人見了,又被氣暈過去一回。
從第二天,二夫人採取了不吃不喝的戰。
顧清婉默默地陪在旁邊,二夫人不吃不喝,顧清婉也絕不吃一口飯喝一口水,熬了三天,二夫人被顧清婉寸步不離的守著,想吃點東西墊一墊都不,的實在不了了,這第一回合自然就輸了。
顧清婉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守著二夫人,二夫人想要殺去韓家找人算賬都不能,暗中授意自己的兒子顧仕朗去韓家警告韓舒城別癩蛤蟆想吃天鵝。
明珠知道了這件事,趕在顧仕朗氣勢洶洶出門前將他攔在了月亮門。“三表哥這是要去哪兒?”
顧仕朗心正壞著呢,一把推開明珠就要往外走,“小孩子別多管閒事,好心提醒你一句,二哥今日可是在府裡呆著呢,讓他發現你出了福安院,看你怕不怕?”
“他還能吃了我不?”明珠撇撇,沒將顧仕濤那廝放在心上,拉著怒氣衝衝的顧仕朗,低聲音問道:“三表哥可是要去找那韓舒城?”
顧仕朗霍的回頭,目灼灼的盯著明珠,“你竟然也知道?”
明珠幽幽嘆口氣,“我也是無意間發現的。這不重要啦,重要的是,三表哥你要去幹什麼?”
“當然是去揍那混賬東西一頓!吃了他雄心豹子膽了,連我姐姐的主意都敢打,也不先問問我同不同意!”
明珠很想送他個白眼,但這個時候還有比翻白眼更重要的事要做,“三表哥,不行啦!你要是把那姓韓的打傷了或者把他給嚇跑了,那可了不得啊!”
“這怎麼說?”顧仕朗狐疑的問道。
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小朋友就是好騙,明珠一邊暗笑一邊滿臉擔憂的悄聲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的猜測是不是真的。但是我真的有看到二姐姐……這樣——”
明珠做了個噁心嘔的作,然後再去看顧仕朗,“你明白了嗎?”
顧仕朗這麼些年在外頭也不是白混的,他瞪圓了眼睛看著明珠的作,嘶的吸了一口冷氣,“你是說,我姐姐已經……已經——”
他震驚的語無倫次,也似乎無法將這種事跟自己眼中冰清玉潔的姐姐聯繫在一起,只得學著明珠的作,稽的捧了捧自己的肚子,而後求證的看著明珠。
明珠被他的蠢樣子弄得好像笑,但這時候哪裡能笑,只得使勁兒憋著,神凝重的朝他點點頭,“恐怕是的。”
顧仕朗傻眼了,“可、可是這麼重要的事,姐姐怎麼沒告訴我娘?”
“你想想看,二舅母只是知道了二姐姐跟那韓舒城的事就氣的暈了兩回,這要是再知道二姐姐……那啥了,還不得被氣死啊?二姐姐定是爲著二舅母的,纔不敢說的!”明珠振振有詞的說道,“所以這個事兒你自己知道就好了,千萬別告訴二舅母啊。”
顧仕朗深覺有理,“你說的很是,那、那現在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明珠也一籌莫展的瞧著他,“反正那韓舒城要是被你打死了或打殘了,你未來的小侄子定然不會原諒你這做舅舅的。”
聽到小侄子三個字,顧仕朗莫名打了個寒,他如困一般捧著腦袋在明珠面前走來走去,“這可怎麼辦啊?我可不想被我的小侄子們怨恨!珠姐兒,你一向鬼主意多,你快給我出個主意,這事我該怎麼辦纔好?”
“我聽說二姐姐態度堅定,非那姓韓的不嫁?”
“可不是!”
“二姐姐的子你也知道,看著和,但真要打定了主意,只怕咱們所有人反對都沒有用!更何況如今那況……好像除了嫁給姓韓的,也沒別的法子了。”明珠爲難的嘆口氣,“與其讓二姐姐往後恨咱們,不如咱們乾脆全算了。”
“那怎麼行!”顧仕朗把眼一瞪,“那姓韓的是個窮鬼也就算了,萬一他是個心不正的,我姐姐也是上了他的當才如此的,那怎麼算?”
“所以啊,三表哥你今日不妨去找那姓韓的,也別打人,就看看他到底是個好人還是壞人,若是個不好的,咱們再合力勸二姐姐,你說呢?”明珠眨著眼睛建議道。
顧仕朗想了想,“也罷,今日我就先去會會他。”
“可千萬不能說二姐姐有孕的事。”明珠生怕這二愣子對著韓舒城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
“爲什麼?”顧仕朗不解,“難不他還敢賴賬!”
明珠瞪著他:“你總要給二姐姐留點臉面啊!這種事該是你這個做弟弟的知道的嗎?讓二姐姐知道你還去跟韓舒城說了,不知道該怎麼憤呢。”
顧仕朗用他不多的智商又想了想,“好像有點道理。好了,我知道了,不會提二姐姐孕的事。你快回福安院吧,免得被二哥給逮住了。”
目送顧仕朗出了門,明珠忍不住嘆了口氣,這心命啊!
“喲,表妹在這兒嘆什麼氣呢?”一道流裡流氣的嗓音輕佻的響了起來。
明珠回頭,就看見顧仕濤頂著他那張輕浮的臉笑瞇瞇的走了過來。
顧仕朗這個烏!
明珠假假的對顧仕濤笑了笑,“二表哥出來賞花?剛好我賞完了,二表哥慢慢賞,我先回去了。”
“表妹著什麼急呢。”顧仕濤攔住了明珠的去路,“好不容易纔能遇到表妹一回,這麼急匆匆的就要走,這麼不待見表哥啦?”
明珠有些厭惡的往後退了一步,剛纔爲了方便跟顧仕朗說話,明珠特意挑了這四下無人之,也沒讓槐香跟著。邊連個助力都沒有,拼肯定是不行的。
“二表哥怎麼這麼說,我只是怕外祖母等急了而已,怎麼會不待見你呢。”明珠揚起笑臉,衝他甜甜一笑,只是忽然之間,的神變得驚恐異常,盯著顧仕濤後,瑟瑟發抖的尖聲道:“啊!有鬼、有鬼啊!”
明珠完,拔就跑!
的又大聲又突兀,加上驚悚異常的表,令顧仕濤怔了怔方纔回過神來,下意識往後一看,哪有什麼鬼怪!這才意識到自己被明珠給騙了,想要追上去,明珠已經一溜煙兒跑出了園子。出了園子來往的僕人就多了,他再大膽也不敢當衆非禮明珠。
大好的機會就這麼溜走了,顧仕濤甚是惱怒的踢了旁的樹幹一記,“臭丫頭,我看你下次再往哪兒跑?”
……
二房的事還在鬧,長房卻依然安靜得很,曲氏像是本不知道二房的事,這些日子正在鑼鼓的準備著見許家掌櫃與莊頭的事。
不過再忙,每日裡也會出時間去看顧清月。
見顧清月如今愈發的端莊大方,溫婉淑賢,舉手投足莫不著高貴優雅的氣息,且這高貴優雅並非流轉於表面的,而是像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一般。
曲氏十分滿意,對宮嬤嬤說道:“月姐兒能胎換骨,全賴嬤嬤教導。你的大恩,我們定不會忘記。”
宮嬤嬤謙虛的笑了笑:“姑娘有悟有毅力,往後定是有大福之人。老奴有幸能做姑娘的教養嬤嬤,是老奴的榮幸。”
知道曲氏有話跟顧清月說,對著曲氏行了個禮,便退了出去。
“娘這些日子好像很忙?”顧清月親自給曲氏泡了茶,一邊輕聲問道。
“許家那些掌櫃跟莊頭又要來了,娘當然要多做準備。”曲氏滿意的瞧著顧清月優的作,點了點頭笑道:“這一回,怎麼也要跟他們再要一的好不可!”
看著顧清月,滿臉都是慈的芒,“我的月姐兒若是真的要做太子妃,那可是要住進東宮去的。宮裡哪樣不要銀子去打點?娘總得給你多備些,讓你沒有後顧之憂纔好。”
顧清月臉上微微一紅,卻仍是落落大方的模樣,“娘有幾把握?”
“雖說那些人對許昌明忠心不二,不過這麼多年了,再怎麼忠心也有那生出異心的。這些年我費了多大力氣,才終於將這些人的把柄都拿在手上了。”曲氏自信滿滿的笑道:“況我要的不多,只是一,他們會答應的。”
“既有把柄,爲何不多要一些?”顧清月不解的問道。
“我兒,你要記得,狗急了也會跳牆。我若是獅子大開口,將那些人急了,定然會惹來他們全力以赴的反撲,到時候只怕連那一的好都得不到。”曲氏細心教道:“只要那把柄始終在咱們手上,日後的好,又再慢慢謀劃。我兒,你要記住,兩敗俱傷是最劃不來的買賣。”
顧清月點點頭,記下了曲氏的話。轉而又問道:“最近二房愁雲慘霧的,到底爲了什麼?”
曲氏譏諷的扯了扯角,“除了婉姐兒的親事還能有什麼。”
“二姐姐也是可憐。”顧清月輕輕一嘆,十分唏噓的模樣,“那麼好的親事卻被大姐姐無端攪黃了,後頭跟王家那位二公子也沒,這樣耽擱下來可怎麼是好?娘,們這回又看上哪家了?”
曲氏輕蔑的笑了笑,“哪家?你定然也聽說過的,就是你大姐姐退了親事的韓家。”
“韓家?”若換做往日,顧清月定要驚訝的跳起來,如今也只是淡淡的掀了掀眉,“這韓家不會如此沒有眼吧,咱們家庶都瞧不上他們家,他們竟還敢肖想嫡?”
曲氏搖了搖頭,失笑道:“這回可不是人家韓家要著我們,而是你二姐姐瞧上了韓家人。”
顧清月睜大了眼睛:“二姐姐是失心瘋了吧?韓傢什麼樣的人家,便是配咱們府裡庶出的姑娘也有些勉強了,是怎麼想的?”
“誰知道呢。”曲氏不以爲然的笑了笑,“你二嬸定然不會答應的,那樣勢利的人,一輩子恨不能跟我比出個高低來。若真的讓婉姐兒嫁了韓家,在我面前只怕一輩子也擡不起頭來——就爲了這個,便是死也不會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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