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將落未落之際,孟慶澤和烏氏的首就已經被草草葬進了孟家祖墳。
什麽停靈、守夜、通知親戚朋友上門吊唁...這些統統都是不存在的。
族長一家早就已經按捺不住自己蠢蠢的心,草草把孟慶澤和烏氏給埋了,族長就假裝傷心過度,由自己的兒子、侄兒攙扶著回家去了。
孟氏族人一邊私下議論著“人走茶涼”,一邊也三五群的結伴回家去了。
當然,也不是沒人私底下議論族長一家不厚道,說他們得了孟慶澤家的一注大財,卻連好好給人家辦個喪事都不肯。
但正如孟三所言,這些人最多也就隻敢背後酸上幾句,對他們霸占孟慶澤家的財產本不會產生任何阻礙。
勞累了一天的孟氏族人沒有發現,就在他們紛紛回家、關上大門開始準備晚飯的時候,一個瘦瘦小小但卻格外靈活矯健的影,神不知鬼不覺的翻牆進了族長家裏。
族長的老母親尚在人世,所以他和自己弟弟一家迄今也還住在同一個屋簷底下。
“...你不是說孟慶澤一家四口兒全都燒死了嗎?怎麽今天那兩個小兔崽子的首卻不在屋裏?”
孟蓁才剛翻牆進了族長家,族長家的菜地裏就已經傳出了孟族長氣急敗壞但卻得極低的質問聲。
“您問我我問誰去?守門兒的又不是我!”
孟三此時也是一腦門兒司,要知道,他可是帶著那些流民闖進孟慶澤家的那個“鬼”,如果孟慶澤家有人僥幸活了下來,那他絕對第一個倒大黴。
最可恨的還是為族長的他大伯,事出了紕,他大伯不想辦法解決問題,也不訓斥自己兒子,就隻單單拿了他孟三撒氣,真當他孟三好欺負不?
孟族長被自家侄兒頂的好半天沒能說出話來,他臉鐵青,狠狠瞪著半點兒不肯服兒的自家侄兒。
孟三心裏的小人兒暗暗冷哼,“我也是問了二哥,他說沒人出去,我這才跟您說了孟慶澤一家已經全都燒死。”
把這口黑鍋甩出去,孟三心氣兒順了,這才話風一轉開始跟孟族長討論善後事宜,“當然,我也不是在怪二哥什麽,我就是希大伯您能搞清楚這一整件事兒。搞清楚了,您也好想個法子善後不是?”
孟族長臉依舊難看,但他卻如孟三所料,並沒有繼續跟孟三針尖對麥芒的爭論到底誰對誰錯。
“要善後也不難,隻要他們姐弟真死了,這事兒到底真相如何,還不是由著我們一家隨便去說。”孟族長語氣裏著森和狠厲,“這樣,今天就算了,打從明天開始,咱們爺幾個就悄悄兒去找那兩個小兔崽子。找到了,就直接把他們都給結果了。”
孟三也是這麽想的。
在他看來,孟蓁和孟啟死沒死在流民假扮的山匪手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必須全都死得的,再也不能跳出來作妖。
雖然他還沒有直接殺過人,但殺兩個小孩子...隨便推到水裏,或者照著腦門兒砸上一石頭,兩個小孩子而已,難道還能反過來把他殺了?
兩人躲在黃瓜架下,借著黃瓜秧的遮掩竊竊私語,把他們的殺人滅口大計你一言我一語的完善了一下其中細節。
他們半點兒都沒有察覺,就在跟他們隔了一畦黃瓜、四畦豆角兒的他們家的後牆兒,孟蓁正紅著眼睛,咬牙關聽兩人說話。
在孟族長家的菜園子裏一直躲到孟家所有人都進睡狀態,孟蓁這才翻牆出了孟族長家。
在被翻得已經隻剩大件家的自家院子裏將就了一.夜,然後在天泛白的時候出了村子,守在了從孟家莊往縣城去的必經之路。
孟蓁躲在樹上,等了約麽兩刻多鍾,等的人總算鬼鬼祟祟出了村子。
把手上的最後幾顆桑葚塞進裏,孟蓁一邊給自己蒙上頭巾,一邊仔細觀察周圍環境。
沒有閑雜人等,很好。
拿過早就準備好的一個麻布口袋,全神貫注等著孟三朝所在的位置靠近。
孟三毫不知樹上守了個人,他正罵罵咧咧的抱怨孟族長偏心,“...就他娘的知道巧使喚人,誰不知道那兩個小兔崽子隻能往縣城跑!說什麽他們爺幾個去搜山,那山是那麽好搜的嗎?就他們那慫樣兒...”
“敢進山嗎?”這幾個字還在嗓子眼兒裏,孟三就已經被虎撲食一般從樹上飛縱而下的孟蓁給打暈了。
扔掉手裏的那塊石頭,孟蓁先是把麻布口袋套在了孟三頭上,然後才扛著死狗一樣的孟三,腳步匆匆離開了這條孟家莊通往縣城的必經之路。
雖然隻有十二歲,板兒也長得瘦瘦小小,但力氣卻是尋常青壯年男子的兩到三倍,孟三這樣的,輕輕鬆鬆就能扛起帶走。
把這個引來外賊的鬼弄到林子深的一蔽裏捆好,孟蓁又把不知從哪兒弄來的一團破抹布塞到了孟三口中——雖然很想現在就把這貨給千刀萬剮,可眼下卻還要其他事。
將孟三丟在山裏,孟蓁腳步匆匆往山下走。
藏人的這片林子位於孟家莊後,從孟家莊出來,沿著山路走上約麽一刻多鍾,村民們就能進到林子裏麵挖野菜、撿蘑菇、砍柴、打豬草了,是以平時這片林子的邊緣區域還是非常熱鬧的。
如果不是出了孟慶澤一家被“山匪”殺害的事兒,以致於村民們本不敢在短時間上山,這個時間點兒孟蓁是絕對不敢在林子裏隨便走、引人注意的。
在林子口等了約麽一個時辰,就在忍不住開始懷疑,孟族長父子是不是真的會上山搜索和孟啟行蹤的時候,孟大和孟二終於一前一後朝著這片林子走了過來。
“...咱爹也真是的,他和你一起過來不就好了?幹嘛非得讓我跑這一趟?”孟大邊走邊不停抱怨,看樣子是對孟族長讓他上山一事頗有怨言。
孟二跟他不一樣,他雖然格棒槌了點兒,但做起事來卻非常認真,不像孟大這個十裏八村都赫赫有名的典型懶漢,你讓他做點兒什麽,他最也要抱怨你個十句八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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