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百慧帶著弟上京,這些人死活要跟,被差拒絕之後,這些人轉眼就又死皮賴臉自己追了上去。
為了趕走他們,這姑娘付出了“名聲”這一慘重代價。
那些沒能功鳩占鵲巢的家夥,在離京之前瘋狂敗壞了一回這姑娘的名聲。
雖說這些人說的全部都是胡話,但是世人又有幾個懷揣一顆執著於真相的心?
更多人在聽到流言蜚語的時候,基本都是抱著一種看熱鬧的心態。
你不能說他們聽謠傳謠,是因為他們對當事人有著多麽明確的惡意,但你也絕對無法否認,他們會用一種無知無覺的惡去傷害那些無辜者。
這姑娘很顯然就是被流言所傷的無辜者之一。
名聲不好,父母雙亡,與族人鬧掰,再加上還有一個十歲出頭的拖油瓶弟弟,這姑娘在婚姻市場的“價值”頓時大打折扣。
倒也不是沒人上門提親,這姑娘之所以一直拖到現在,其實是因為那些主上門的人家,個個都有讓人本無法妥協的傷。
什麽兒群想要娶做續弦的半老頭子,什麽貪花好.的風.流浪子,什麽有殘缺的侯門庶子,什麽商戶人家八輩子才考出一個的凰蛋秀才......
總之就沒有一個是能勉勉強強下得去的。
至於李正善是怎麽看上的。
這姑娘雖然一直有不孝的名聲,但事實上對自己爹娘爺一直都非常孝順。
封為縣主之後,這姑娘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母親和祖父母的墳塋遷到京城周邊。
他們家原本也不是什麽大戶人家,當初祖父和叔祖一起從山西逃荒到大北邊安家落戶,然後又一起白手起家,積攢下了兩間小鋪子和一百來畝地。
後麵他們兩兄弟因為先後娶妻而分家,祖父也沒有因為自己是長子且出力更多就要求多分家產。
可就算如此,二房也還是貪心不足,想要把大房的那份產業也給一並吞了。
有了殺母之仇橫在中間,周百慧是肯定不會再和二房和解的。
再加上爹的骨就葬在京城附近,和弟弟以後又都要長居京中,也不方便總是跑回去上墳掃墓,周百慧思慮之下,最終還是決定把母親以及祖父母的墳塋全都遷到京城附近。
遷墳之後,周百慧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帶著弟弟去給父母以及祖父母燒紙掃墓。
除此之外,周百慧還會抄佛經、繡佛經、送棉、開粥棚給已經亡故的長輩祈福積德。
李正善就是在給慈局的孤兒們送棉的時候遇見的,彼時這姑娘正親手幫一個咬著手指頭的黑瘦小孩兒臉洗手。
這還是李正善第一次看到細皮的大家小姐,這麽耐心的照顧一個小孩兒,尤其這小孩兒還是髒兮兮的慈局的孤兒。
自那之後,李正善就開始有意無意的關注起了周百慧。
越是關注,李正善就越是覺周百慧與眾不同。
他發現這姑娘不僅沒有尋常家小姐的驕二氣,而且還明能幹、襟寬廣、格堅韌。
當然,李正善最喜歡周百慧的,還是對待生活的樂觀態度。
就算乏人問津,總被人背後嘲笑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周百慧也從未因此自怨自艾。
別人如果隻是背後嚼舌倒也罷了,一旦有誰非要撕破臉皮說到麵前,那也會毫不客氣回懟幾句。
按說這種牙尖利的姑娘,十個人裏起碼有九個都會認為一點兒都不討喜,但不巧李正善卻恰好就是那例外的十分之一。
李正善並不認為人就要一味順。
他有秦王妃那樣一位經曆過大起大落,但卻始終都能堅韌不拔、不失本心的偉大母親。
當失去了曾經擁有的榮華富貴,沒有因此一蹶不振,而是含辛茹苦養大了的獨子李正善。
當與秦王團聚,份地位、財富權勢全都唾手可得,也沒有因為失而複得的富貴就迷失本心,而是始終保持著自己的風骨和氣韻。
在李正善看來,像他母親那樣能夠寵辱不驚的,才是真正的大家貴。
當然,周百惠離著秦王妃還有很大一段距離,但李正善想要的又不是一個模範貴,他隻是希自己的妻子也有一顆強大的心。
至於那些流言蜚語,秦王府還真沒人在意。
秦王當年也是和周百惠的父親並肩作戰過的,他的孤,秦王這些年也是沒讓人照應。
現在自己兒子看上了人家閨,秦王表示,“想娶就娶,隨便你。”
秦王妃對待兒子婚事的態度就比秦王認真在意多了,但在意的卻不是有關周百惠的那些流言。
在乎的,是周百惠後沒有任何勢力。
雖說現任皇帝陛下對自己老部下的孤十分關照,但他畢竟是日理萬機的一朝天子,且他老部下的孤也著實多了一些。
若非如此,也不會有人膽敢打周家姐弟的主意了。
正是因為他們無權無勢,上隻有虛銜,那些捧高踩低的小人才會瞄上他們。
原本像他們這樣隻有空架子的所謂宦人家,兒在結親方麵是非常吃虧的。
但對於權勢赫赫的秦王府來說,他們這種後沒有站著任何勢力的,反倒是最佳的結親人選。
不用因為家世而避諱,姑娘和姑娘的弟弟又都為人正派,秦王妃對自己兒子的這個選擇倒是十分滿意。
先是托孟蓁幫跑了一趟周家,然後又請了新平郡王妃幫兒子保這個大。
等到兩家私下商議好了,秦王妃這才讓秦王去找皇上賜婚。
皇上一開始還以為自己弟弟這是在盡可能避嫌,兄弟倆屏退太監宮,私下嘀咕了約麽兩盞茶時間,皇上這才信了秦王府要結這門親事,為的並不全是避嫌。
兒子喜歡,又能順帶躲開朝堂上的一些麻煩,這才是秦王兩口子喜歡這門婚事的原因所在。
很快,秦王拿著賜婚聖旨出了宮,繼他之後,皇上最為信任的劉公公也拿著聖旨出了宮門——他是去方家裏,也就是周家宣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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