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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漣漪歸來嶽縣,便意味著再次投忙碌的生活。
酒廠、酒鋪、妝品廠、制鐵廠,見東家小姐蘇漣漪歸來都幹勁十足,漣漪也第一時間去到各廠巡視況,對新晉酒鋪小掌櫃雷子很是滿意,雷子雖不像錢匯那般聰明,但勝在其勤上。
更滿意的是管事喬六,那制鐵廠在喬六的打理下井井有條,每一個部門按部就班,做著自己的事,漣漪心中很是好奇當初李玉堂那廝是怎麼把這麼個能手喬六挖了來。
“漣漪小姐,這些是這半個月的賬冊。”制鐵廠,蘇漣漪的辦公室,喬六將基本賬冊遞了過去。
漣漪接過後隨意翻看,賬冊字跡工整、整齊俊秀,字如其人,也如同主人喬六那般極有原則。
賬冊上工工整整記著,有支出、有收,鐵石的採買、廠房的修繕、打鐵械的完備,何時出了多產品,收多,等等。
“所有收銀兩一旦到了千兩,便送到了蘇府給了初螢小姐,這些是收條。”說著,喬六又拿出了一本冊子,每一頁都有初螢的娟秀的筆記,上面寫著何時何地,到喬六多銀子。
漣漪滿意地點了點頭,將這些賬冊略略看了一遍,“喬管事,你辛苦了。”
喬六不肯居功,“漣漪小姐您說笑了,這些都是喬六應做的,不算什麼功勞。”他這輩子做過最走眼的事便是被李家公子挖了去,本以爲跟著李公子大有作爲,卻沒想到李公子的生意只是一個賭氣的玩笑。
在他覺得自己晚節不保,不知再以何種信譽去找下一個東家時,是漣漪小姐不計前嫌僱傭了他,還是那優厚的薪水,如今又委以大任,他如何不激?
“喬管事,我臨走時代你做的一批產品,做出了嗎?”指的是妝品廠所需要的械。
“做好了,正在二號庫房,漣漪小姐現在就要看嗎?”喬六道。
“恩,帶我去看看。”說著,站起來,走到一旁拿了披風,一邊爲自己披上,一邊跟著喬六出了辦公室,向庫房走去。
按照蘇漣漪的提議,幾大庫房沒像鸞國慣常那般用天字、地字等命名,直接用了數字,如今二號庫房堆的,便是妝品廠所需材。
蘇漣漪看見擺放整齊的材後,心大好,事不宜遲,立刻了人將諸多材搬上了運貨馬車,一路向東,去往妝品廠。
此時的妝品廠雖還在運營,但還是以蘇家村的廠子爲主力,嶽縣的妝品分廠地盤很大,但工人卻爲數不多,顯的有一些蕭條。
在這分廠做工之人都知曉神仙方準備擴大產量,卻不知何時開始。
妝品廠的風吹草已傳到了外面,一衆貴婦們都急著盼著。如今,蘇漣漪歸來,終於是將這計劃開始實施了。
妝品廠一片熱鬧,衆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跑出來搬械,漣漪教著衆人拼裝,誰說子不如男?無論是幹力活還是拼裝,姑娘們都幹得奇好。
傍晚十分,這第一批械已拼裝擺放好,接下來的便是準備大量招工和購原材料。
漣漪晚上又請姑娘們到一旁小飯館了一頓後纔回家,而那小飯館用餐之人又一次見識道了神仙方妝品廠子們的瘋狂,敬酒、拼酒不絕於耳,因爲姑娘們也都爲蘇漣漪高興,期待著漣漪的產業越做越大。
夜晚,漣漪乘著小馬車回家,卻想不到,另一地點某個人接到了一封信,是以的名義。
……
李家別院。
李玉堂忙完了生意,便回了房間。他的腳步比平日裡要緩慢沉重,心頭空虛無比,只要一閒下來,他腦海中便總是閃過蘇漣漪的影,將兩人從認識到如今,見的每一面,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想。
甚至……他現在想到從前那一的蘇漣漪,竟覺得很是可。回想到從前在李府海棠院,守在一旁,只等他路過,狠狠撲倒他上,他也不覺得十分反。
即將進房間,李玉堂在房門前不自覺停下腳步。
如果……如果當初他真的接了,那該多好。難道他真的錯過了?他錯了,老天能不能再給他一次機會?
再一次想到蘇漣漪恬淡的笑容,他不自覺想起當蘇漣漪提起那正在“做大事”的夫君時,那幸福的微笑。
他嫉妒!嫉妒到死!
因爲心中的悲憤,卻又不想於表面,所以只在心中想著,臉上卻未表現分毫,但那憤怒和哀傷愈演愈烈,最終清瘦頎長的子忍不住一再抖。
墨濃跟在後,多是能猜到爺的心,卻又不知如何安。爺從來都不喜歡別人干涉他的事,這世上也許只有一人可以干涉,那便是蘇漣漪。
有下人匆匆而來,見這氣氛詭異,不敢聲張,便將墨濃到了一旁,原來,是有一封信送了來。
墨濃接了信,那下人便如釋重負地告了退。那信封上方方正正寫著五個大字——李公子親啓,沒有落款。
字跡還算工整,但卻了一些功底,一看便是初學習字沒多久的人寫的。
墨濃猛的一驚,這字跡……不正是蘇漣漪的字?趕忙上前,“爺,您有封信。”
李玉堂心頭煩悶,墨濃伺候他多年,知道深淺,既然此時將信送上,說明是要事。
當那骨節勻稱的白皙大手接過信箋時,整個世界都靜止了,只因,這信箋竟是……蘇漣漪寫來的。
李玉堂愣愣看著信封上的字,一雙冷眉微微皺起,眼中矛盾十分。
墨濃在一旁看見此景,很是心酸。從前那眼高於頂的爺,如今也會到了求而不得之苦。“爺,夜晚風涼,您到屋再看吧。”出聲提醒,不希爺在下人們面前失態。
李玉堂了房間,關了門,十分急切地想打開信箋查看,卻又沒那勇氣,生怕是蘇漣漪的絕信。他自認已將自己心思藏得很小心了,應該不會發現纔是。
他的這種顧忌並非多慮,而是親眼目睹葉詞。當初蘇漣漪與葉詞很是熱絡,一口一個“詞”的稱呼,但只要葉詞表白了心跡,漣漪立刻便將其拒之門外,生生將兩人的距離拉開。
所以,他一直選擇在旁默默守著,卻……
最後一咬牙,將那信打開,可以說是帶著抖將那信讀完。
當讀到了最後一個字後,李玉堂心跳劇烈,恨不得破而出。剛剛那愁雲慘淡一掃而,心頭豔高照,很是明。原來,這是蘇漣漪邀他一聚的信。
信上雖沒說爲何要邀他,只說了想私下一聚,時間、地點,但李玉堂早已爲蘇漣漪想好了各種藉口。
這信箋容百出,換一個人都會仔細思考一下,蘇漣漪從未對李玉堂有過什麼特別表現,如今卻突然送信來說要私會,怎能不奇怪?
但李玉堂卻未發現,或者說,他不想自己去發現,就這麼自欺欺人,爲蘇漣漪找各種藉口,也許,這便是傳說中的無病投醫吧。
而相會的時間,正是明日的傍晚,在縣城北郊一偏僻的宅子。
……
蘇府,正在用晚膳。
漣漪一回頭,竟看見的詩北,略微驚訝,“初螢,詩北怎麼在,不是被你罰到廚房了嗎?”
詩北低著頭,眼底閃過一恨,雖然二小姐沒得罪過,但還是忍不住恨。憑什麼這兩個人就可以如魚得水、興風作浪,憑什麼那如謫仙的李公子就要喜歡這已嫁人的二小姐?
沒錯,李公子定然是喜歡二小姐的,憑人的直覺,知道。
二小姐很是不知廉恥,明明已經嫁了人了,還不守婦道,天天和那麼多男人勾搭,不要臉,狐貍!
蘇漣漪背對著詩北,更何況詩北低著頭,漣漪自然是沒看到的神。
初螢眉間微微一挑,掃向詩北的眼神有一些譏諷,那譏諷轉瞬即逝,立刻又換回了平日裡的天真巧笑。“之前做錯了事,惹我生氣,自然是罰去了廚房,如今我氣消了,就讓回來了。”
詩北擡起眼,十分小心地看了初螢小姐一眼,當看到對方那明面豔實則凌厲的眼神,玲瓏有致的段狠狠抖了一下,趕忙低下了頭。
——這種人便是如此欺怕,見蘇漣漪平日裡對和悅,便覺得好欺,而初螢對日日刁難,便懼怕不敢惹。
初螢與詩北眼神的流,蘇漣漪並未發覺。想到這詩北也是個可憐的,便深深嘆了口氣,“你要是實在不喜歡,便將賣了算了,或者乾脆將賣契給,讓自尋出路,不然也是給自己添堵。”還努力勸著。
初螢和的笑了一下,“沒事的,漣漪,該怎麼做,我心中自有分寸。”說著,那雙大眼閃過算計的金。
漣漪無奈,搖了搖頭,“隨你了,但事先說好,不許無緣無故的責罰下人,不許用私刑。”不願去幹涉初螢更多,能做的,便只能如此。
“恩,我答應你,無論我做什麼決定,都是有我的原因,放心好了。”初螢說著,放下筷子,親自站起來,盛了一勺子湯,爲漣漪添了。
漣漪點了點頭,低頭喝湯,心中想的是,長久相得知,初螢不是那種以打罵下人爲樂得子,若是詩北能老實本分,初螢也不會這麼爲難。否則,爲何初螢只針對詩北,而對貓兒和其他兩名丫鬟都和悅呢?
晚膳用罷,漣漪與熙瞳玩了好一會,纔回房間睡去,畢竟忙了一天,心俱疲。貓兒屁顛顛地跟著回去伺候,因爲二小姐歸來,可高興壞了。
漣漪離開後,又過了好一會,熙瞳才睡,初螢讓那兩名丫鬟將熙瞳送回房間睡,這纔將詩北了進來。
初螢在牀沿上坐著,角含著一笑,眼底一片冰冷,就這麼居高臨下地看著面前跪地的詩北,周散發出的氣質人,讓那詩北連看都沒勇氣擡頭看上一眼。
“你不是一直埋怨我待貓兒等人好,待你不好嗎?你可知原因?”初螢隨意說道。
詩北渾抖了一下,自然知曉是自己在背後興風作浪被初螢小姐發現。點了點頭,聲音怯怯的,“回小姐的話,奴婢知曉,但奴婢雖然有錯,卻對小姐一片忠心,真的!”
初螢脣角勾了一勾,這詩北固然是“忠心”,這樣幫著主子做壞事以謀私利之人,從皇宮到公主府,如今到將軍府,這樣的人見了多了。這些心腸黑的子哪有什麼“忠心”?們的忠心建立再私利上,當有一日天下大變,主子落難,第一個反咬一口的就是這羣人。
和夏初螢玩?這詩北還。
不是收拾不了這詩北,更不是留下戲耍著玩,而是別有用。要用這詩北爲蘇漣漪上一節課,讓漣漪親眼見見這等小人的臉。
漣漪心善,既喜歡漣漪這點,又擔心漣漪這點。漣漪在這還算單純的小縣城沒機會接那些殺人不見的黑暗,但一旦飛峋將漣漪帶到京城,其要面對的就可比這縣城要暗得多的環境。
未雨綢繆好過臨掘井,這麼做,也只是爲了防患於未然罷了。
“你不是,喜歡那個李玉堂嗎?”初螢慢慢問著,那糯的聲音出一種高貴的傲氣。
詩北低頭跪在地上,眼珠子興地轉,不知面前這恐怖的初螢小姐要作什麼?
初螢微微一笑,“我給你一個機會,明日傍晚時分,我會派人送你去一宅子,我已用漣漪的份將李玉堂約了出來,而之後如何做,就看你的了。”
詩北一驚,慌張擡頭看向初螢,“奴婢不懂初螢小姐的意思。”
初螢一挑眉,“同樣的話,我從不說第二遍。”
詩北狠狠嚥了口水,想到那如謫仙的男子,又想到其後富有的李家,心中早已興非常,“那奴婢斗膽問,初螢小姐這麼做的原因呢?”
初螢嗤笑了一下,“我的原因,你也配知道?”
詩北渾都是一抖,最怕的就是這樣的人,在二小姐面前,可以裝出純善,但在初螢小姐面前,無論如何裝,但對方好像火眼金睛能看穿一般。“那……奴婢……奴婢該怎麼做?”
初螢輕蔑地掃了一眼,“那就是你的問題了,難道你還等著本小姐將那李家公子綁了送你?你好大的面子啊?”
“不……不……奴婢該死,奴婢不是這個意思。”詩北嚇壞了,因爲被這初螢整得人不像人,這一生都沒幹過這種活。
“好了,我也累了,你出去吧。”初螢笑著站起來,再一次深深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詩北,只見其眼中的恐懼是假,驚喜和疑纔是真,心中暗笑。這詩北也是個可惜的,若是生在宦人家送宮中,想必也能興風作浪一番。
“記住,機會擺在你面前,你自行選擇,若是願意去則就去了,若是不想去就留在蘇府繼續從前的日子,呵,本宮也算是發了一回善心,你下去吧。”
詩北見初螢小姐真的在趕人,便不敢糾纏,千恩萬謝地站起來,退了出去,一雙嫵眸中滿是算計,口中卻忍不住喃出一句,“本宮?本宮是什麼意思?”
這個普通富家的丫鬟,自然不知,這本宮是某些後宮權貴的自稱,而金玉公主也是一時失言,纔不自覺地說出習慣稱呼罷了。
……
第二日,蘇漣漪晨起照常訓練,將貓兒留在房打掃,訓練後洗了個熱水澡,換了一乾淨服去陪初螢用早膳,儘量出一些時間陪初螢,而後便上的車伕,出了門去往妝品廠。
今日,是妝品廠招工的日子,雖然負責此事的不是而是吳氏,但還是趕過去看了看。
妝品廠今日人山人海,還沒走近,已有一脂的香氣,原來是衆子前來應聘。
嶽縣雖還算富有,但還是普通百姓居多,子出嫁都要有嫁妝,嫁妝越是厚,越能被夫家瞧得起。所以一般待字閨中的子都在家做一些繡活,也增添下嫁妝的分量。
除了待嫁子,還有一些年輕力壯的婦,平日裡爲人洗服或做一些補補家用,誰不想有錢花?誰不想過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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