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您的意思了。」上靜點點頭:「我會代給陳嬤嬤,您放心,陳嬤嬤是靠得住的。」
「這我知道。」馮老頭一點都不意外的模樣:「不過也別急,慢慢來。說不準映霞現在還在對你母親恩戴德呢,覺得夫人給了一條活路,對有大恩。」
「很可能。」上靜點點頭:「我娘那麼明,才不會放過這麼個撈人的機會呢!而且現在映霞們的契都在我娘手裏著,沒有給我,其名曰怕我拿不住,實際上怎麼回事,我心裏清楚得很。」
「別擔心,」馮老頭樂了:「映霞和檀香們最大的區別就是沒退路。檀香和蕓香是你娘的親信丫鬟,親自調教的,自然對忠心耿耿,但忠心歸忠心,你娘這麼明,一定也很會籠絡丫鬟們。因此這些丫鬟過來,你娘大約對們的未來都有許諾。」
「明白。」上靜點點頭:「不管是配個良人還是放出去,總之們的未來都由武定侯府掌握。」
「對。」馮老頭點點頭:「但映霞不同。不能回去。你們家的舅老太爺求娶不,你猜若回去會怎樣?」
「呵……」上靜冷笑一聲,只覺得很為映霞的命運心酸:「被舅老太爺看中過的丫頭,誰敢娶?家生子的小夥子,誰都不想惹麻煩。況且這樣招呼都沒打就跟我跑了,早就已經算得罪主家親戚了。到時候若是回去,就算舅老太爺不想娶了,爹娘怕不是也要著自己送上門。」
「因此只需要想明白一件事就好。」馮老頭朝上靜豎起一手指:「雖然的契還在你娘手裏攥著,嚴格來說,是武定侯府的人,但是你的丫鬟,能靠的,也最有可能靠得住的主子,只有你。只有你才有能力將拉出武定侯府這個泥潭。你得讓知道,你是武定侯夫人的親閨,過幾年撒個要個契攥在自己手裏,你娘能不給?對於映霞來說,跟在你邊,哪怕一輩子不嫁人,都比回去好。」
「放心吧。」上靜毫無形象地了個懶腰:「我跟陳嬤嬤說清楚,會慢慢開導映霞的。」
「瞧你什麼樣子!」馮老頭嫌棄地將桌上的筆丟給了上靜:「趕快畫畫!老夫可是來教你作畫的,哪怕是瞎劃拉兩下,也得有個表面上能差的玩意兒吧!」
「對了先生。」上靜懶洋洋地抄起筆:「我實在是嫌棄我相公太『呆』了,除了上書苑讀個書,他什麼都不會,將來跟我一起出門,我多丟人啊!」
「你不是找你爹要武師父了嘛!」馮老頭斜眼看著上靜:「怎地?還不知足?」
「那風花雪月的本事也得學學您說是吧?」上靜朝馮老頭嘻嘻一笑:「您看我現在都會畫葡萄藤了,他什麼都不會,比我差遠了。但是呢……他一個『獃子』,讓父王另外請師父來教他似乎也沒什麼必要,笨得要死學不會多浪費。不如您辛苦辛苦,一齊教我們兩個。您雖然是應的閨塾,不過我那個呆相公,我對他也沒太高要求,多花些功夫,能學個基礎,以後出去別丟人就行。」
「小猴崽子!」馮老頭故技重施,抄起桌上的扇子對著上靜的額頭就是一下:「又給我找事!帶著你這麼一個猴崽子我就已經夠累了,再來個明膽大,敢朝自己哥哥下手的小狼崽子,我還活不活了!」
「一個也是教,兩個也是教,」上靜笑得賴唧唧:「一樣的功夫而已。您老人家就別抱怨了!回頭我回管事姑姑一聲,將學畫畫的時間調到午後景珩放學以後。反正嘛……已經春天了,白日漸長,閑著也是閑著。」
馮老頭閉著眼不吭聲,上靜也不理他,低著頭有一筆每一筆的照著畫冊十分敷衍地畫著葡萄藤,許久之後,馮老頭才懶洋洋的睜開了眼,嫌棄地瞟了一眼上靜,開口說道:「這事兒你別自己去找管事姑姑提,你娘這兩日要來看你,剛好都一齊讓代勞了。至於怎樣讓同意幫你開口,你自己想辦法。」
「行!」上靜嘻嘻一笑:「只要您老人家肯賣力氣教,其他的教給我。書苑那幫先生,只會教他死讀書,他在那邊人人嫌棄,也沒什麼朋友,因此也沒誰願意和他說些廟堂政事、朝野八卦,他總是趁著宗室子弟和翰林先生們閑聊時豎著耳朵聽,多可憐啊!總這樣下去可不行。」
「幹嘛?」馮老頭一臉戒備地看著上靜:「你爹想把他的閨們,全照著皇后的標準培養,這才花了大價錢請我來。你現在又是想幹嘛?難不想讓老夫幫你培養個皇帝出來?你爹和淮王還沒開始合夥謀反呢!你這個小丫頭片子就開始未雨綢繆,準備爭儲位了?」
「得了。」上靜毫不客氣地朝馮老頭做了個鬼臉:「我不得他們消停些別作死。還培養皇帝呢!您老人家只是個閨塾師父,連個翰林都不是,有什麼資格做帝師?」
「帝師怎麼了?難不老夫還比誰差不?」馮老頭氣得直瞪眼睛:「若不是當年……」
馮老頭說了一半突然噎住了。上靜淘氣地眨眨眼,故意問道:「當年怎麼了?先生您說啊!」
「去去去!」馮老頭氣急敗壞地朝上靜擺手:「小猴崽子一點不討喜,哪壺不開提哪壺。一點都不知道尊師重道。」
「您就知道嫌棄我。」上靜撇撇:「也別急,若是過些日子,景珩能順利來跟您『學畫』,您就有乖學生了,也不用一日日的被我氣得倒仰。」
「小小年紀就殺伐決斷的小狼崽子能比你好到哪去。」馮老頭冷哼一聲:「老夫不信你的邪。」
上靜眨眨眼:「景珩聰明極了。您可別忘了,他是蘇平的外孫子。他增外祖蘇文端可是三朝帝師,大周朝最有聲的鴻儒。這什麼?這正苗紅,從小就是讀書的料子。」
「哼!」馮老頭十分不屑地冷哼一聲。裏咕噥些什麼上靜沒聽清,但覺得好像是「沽名釣譽」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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