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坐了一個多時辰的馬車回到京城，京城夜市正熱鬧著。

狗娃還是第一次看到燈火璀璨、肩接踵的京城夜市，即便是號稱趕超京城夜市的泰依縣，也不過是說法誇張了。

京城的夜市，哪裡是一個山里的小縣城能堪比的。

不說秦淮河兩側的風，僅僅是市井中噴火的、耍戲的、賣花燈的、賣糖人兒的，在夜晚的彩燈照耀下，都顯得比白日里更多了趣味。

鶯歌看出了孩子眼中的好奇和，扯了扯十娘的袖，「來京城這麼久了，你都沒帶狗娃逛過夜市，現在離食肆也不遠，不過一刻鐘的路程，十娘不如帶著孩子逛逛吧。」

「你這乾娘倒比我用心，好，我帶孩子去逛逛。」

柳茹月率先下了馬車，鶯歌從車將孩子遞給了，「我先回去了。」

「你去忙吧。」

目送鶯歌的馬車離去，柳茹月抱著狗娃逛了起來。

狗娃對什麼都稀奇，一路下來，柳茹月給他買了一個兔子燈籠、一個蝴蝶糖人兒、一個虎頭帽……

「子曜開心麼？」雖然狗娃順口了，但現在孩子開始懂事了，也得讓狗娃適應新名字。

子曜著糖人兒開心的點著頭，「開心。」

「娘吃。」子曜把糖人兒遞到柳茹月邊，柳茹月張開，假意要大吃一口，嚇得子曜瞪大了眼睛。

一個大人，哪兒能和孩子搶吃食，最後也不過咬了一小口，「真甜。」

「娘快抱不你了，我們回家好不好？」

「……好。」子曜依依不捨的環顧了一圈熱鬧的夜市，點了點頭。

柳茹月將子曜放在地上，隨後蹲下，讓他爬上背。

剛要站起來，卻發現背後驀然一輕。

「娘……」

子曜大出聲，嚇得柳茹月連忙回頭，只見一個眼神如炬、氣質氣的男人，單手摟著掙扎的子曜，朝揚著下道，「還真是你，你竟然真到京城了？」

柳茹月心中咯噔一聲，這人是誰？

難道是以前家鄉的某個鄉親？

可時隔這麼多年，也不可能每個鄉鄰都還記得，這些人知道陸鋮澤當上大兒或許會去投靠他，萬萬不能餡兒。

「這位相公，你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說著，柳茹月就手去要孩子。

男人卻往後退了一步，「認錯了？不會，雖然你把臉塗黃了一些，但我還是認得出你，十娘。」

他越說，柳茹月心中越害怕，面上也越冷峻，「這位相公，你若是再玩鬧，我就要人了。」

「人？」男人臉上出輕蔑的笑容，「我不怕，除非你在京城有很大的靠山。」

柳茹月氣急，這人是在耍無賴吧，是在說陸鋮澤的名字麼？「你到底是誰，有什麼目的？」

男人挑眉，他經常詢問別人的問題，倒是被這個人先問了。

柳茹月見他依舊無於衷，放低了語氣，「能不能先把子曜還給我再說。」

「子曜？」男人看了一眼夾在胳肢窩裡安安靜靜的孩子，出一不解，「不是狗娃麼？」

「？」

狗娃！

柳茹月悄悄鬆了一口氣，原來不是陸鋮澤的鄉親啊，但這個人的確沒印象，「你記錯了，我兒子自打出生就子曜了，狗娃這樣低賤的名字，我怎麼可能給孩子取。」

男人不在夾著孩子，規規矩矩的抱著他，「可是，我剛才狗娃，他看我了。」

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柳茹月捂，儀態大方的輕說道，「一看這位相公就還沒親有過孩子吧，子曜只是聽到你在說話，好奇罷了，你隨便抱一個孩子，對他說話，他都會看你的。」

那個人才不會這麼好好和他說話，見到他就像防敵人一樣豎著倒刺兒，難道，真的是自己認錯人了？

「對不住，我認錯人了。」男人將孩子遞還給了柳茹月。

孩子重回懷裡，柳茹月不打算和這個人計較太多，以免說多說錯，盈著笑意笑得釋懷，「無礙，只是這位相公將來可別這麼嚇唬人了，別的人可沒夏娘這麼好說話。」

原來夏娘，不柳十娘。

男人縱使臉皮厚，此刻也不好意思了起來，「抱歉抱歉，子曜，要不要叔叔賠你一個糖人兒？」

狗娃……子曜搖了搖頭，害怕的把臉趴在柳茹月口。

「不過一個糖人兒而已，不礙事。」柳茹月一個轉眸，似是看到了誰，回頭對他道，「我夫君在那邊等著我呢，先告辭了。」

轉過，柳茹月臉上的笑容差點沒維持住。

本來就在姓埋名，最害怕的就是這種可能見過的人了。

之後，就往人多的地方鑽，繞了好大一個圈，才從後巷的小門，回了家。

今日折騰的夠多，柳茹月原本以為這一夜難以眠，可做完了糕點、酒水，就累得不行，最後還是睡得很香。

又到天明，被公的打鳴聲醒。

柳茹月打著哈欠，拿著木盆到院子里，打了水正準備埋頭洗臉。

不想，後腦勺卻被人按住，一把將按進了水盆里。

一口氣沒換過來，吸了好些水，嗆得柳茹月十分難，只聽水盆里咕嚕咕嚕的滾著水泡。

手抓著四周，但那人擰著的領，躲得十分敏捷，讓打不著。

「嘩啦啦」

後腦勺的頭髮被人抓著從水裡拔出來，想問話，也問不出來，止不住的息著、咳嗽著。

只見那人單手往水盆里撒了一些白藥，又將按了水盆中。

這人手掌很大、手臂有力，讓本掙扎不。

還好，這次這個人並沒有讓浸泡太久，很快就把拉了起來，就著洗臉帕胡的著的臉。

想轉去看背後的人是誰，卻本轉不過去。

只能看到白的帕子上被抹下了薑黃的臟污。

這個人想看清楚的臉！

是誰？

難道昨天還是被陸鋮澤的人發現，對產生懷疑了？

耳朵里都是水晃的聲音，柳茹月覺得自己腦袋似乎進水了，難得，「你是誰，你要做什麼。」

那人本不回答。

「要錢的話，我可以給你，放了我好不好，他給你多錢，我雙倍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