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茹月展開手中的憑條，一一給湊過來看熱鬧的街坊鄰居過眼。

「那四個侍衛拿著我家訂餐憑條來拿貨，我確認過，上面並非只有我一人的字跡，也有岳侍衛簽署的確認字樣，說明這憑條就是他親手給那四個侍衛的。」柳茹月慶幸自己看到假憑條的時候沒有大吵大鬧。

面上出小人的辛酸，說出街坊們的心聲，「我們小小做生意的商販，哪裡敢過問老爺的姓名，這憑條已經足夠證明他們四人就是岳侍衛派來的人了。」

轉過，再次看向岳無逸，「莫非，保護皇帝陛下的林軍右郎將卻遭了兒，連一張憑條都守不住？」

又委屈的啜泣道，「你保管不好憑條，告到應天府衙門，也不是我的錯。」

「……」，岳無逸當真品嘗到了啞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心酸，他現在比竇娥都冤。

這男人的囂張氣焰，已經完全被自己打了下去，只要咬定那四侍衛就是岳無逸派來的，的過錯，不過的東西貨不對版罷了。

就不是不貨的錯了。

柳茹月又道，「的確了一個小的蛋糕給你的人是我不對，可你上午已經砸了我的鋪子、打了我的人了。

另一個蛋糕是紫川居士為你爺爺定的，不僅府中各位貴人看到湯鍋那麼大的壽桃蛋糕，街坊們也看到了，不是我做不出來，不是我吹牛，所以你不能一次次砸我鋪子，按照應天府經商法規，我的確要賠償你三倍貨款。」

「但是，你也要賠我傢伙計的醫藥費，你把的手都打斷了。」柳茹月跺腳一呼，「阿寧，你出來！」

「嗚嗚嗚，老闆娘~」

大家聽到翟寧的哭聲，看過去，只見牛高馬大，比男人還壯的翟寧手上打著夾、綁著帶子掉在前，臉上也是青一坨紫一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拄著拐杖，緩慢的從食肆里走了出來。

岳無逸，「……」

還要找他賠錢？

他還要找賠償黑珍珠的錢呢！

可是……，想起筵席后祖母的話，這顆黑珍珠當真沒辦法拿出來過明路討債了。

因為那是祖母私下裡找來給母親的，沒想到三嬸兒不知從哪裡知道祖母得了一顆黑珍珠的事，想討要來長長見識。

祖母直說研末敷了臉。

若中午已經送出去，這事便罷了。

現在他若在大街上找這個人賠償黑珍珠，后宅那些人又要去煩祖母了。

見岳無逸心事重重、不甘心又開不了口的模樣，柳茹月從懷裡了錢袋子出來，倒倒在手掌心。

嘩啦啦

金燦燦的輝閃了街坊鄰居的眼，那是一把金瓜子啊！

「這是你祖父得勝候中午打賞給我的金瓜子，我數過有60顆，現下我上沒有那麼多銀票，只有一張一千兩的。

折算下來有一千四百八十兩銀子，就給你抵我的違約金，不夠的部分，就當你打了我夥計的賠償金了。」

柳茹月將金瓜子倒回錢袋子里，上前合著銀票，手遞給岳無逸。

這事兒就這麼解決了？

岳無逸不服，心裡憋得難，可他又說不出個理來，明明是他有理，怎麼說到最後卻了他無理了。

這人真會詭辯。

他不接錢，是意料之中的事。

但這個錢，柳茹月不會收回來。

做人，別人做初一做十五，做生意，就得按照規矩來，的確沒有把大壽桃蛋糕給岳無逸。

繼續這麼僵持下去，味兒就會變，柳茹月盯著岳無逸的眼睛，一語雙關道，「你欠過我，我欠過你，現在，我們互不相欠。」

過往之事，在岳無逸腦海里迅速掠過，雖然不想承認，但他們兩的梁子，是他治軍不嚴在先。

這麼聰明的人，又這麼有底氣和他正面剛，怕當真是錦衛的暗樁。

立功回京、不靠祖蔭就當上林軍，完全靠的是自己的本事，岳無逸覺得自己比得勝候府中那幾個兄弟強多了，最近又得陛下誇讚，更使得他志得意滿，但他的驕傲此刻卻栽在了這個人手裡。

他還羽翼未，府中關係複雜，京城局勢他更是不清楚。

雖然祖母不了解各種況，但說得對，他該謹言慎行，和一個低賤的商婦計較，會掉價，會被世家貴族看不起的。

世人又不知道這個人和錦衛有關係，就算有關係，他現在也不該。

「好，我們兩清了。」岳無逸攤開手，接過了十娘遞給他的東西。

「你做的壽桃蛋糕，我祖父很喜歡，這是他打賞給你的金瓜子，我怎好收回，你留著吧，就當是我砸了鋪子、打傷了人的賠償。」

接過岳無逸遞還的錢袋，放回袖中，再抬頭，那個來勢洶洶的人已經走遠。

這事兒，應該是解決了吧。

柳茹月扶著被打扮這樣的翟寧回了鋪子。

外頭看熱鬧的人，卻覺得沒看懂。

「就這樣了？」

「差點就打起來了，可惜。」

「怎麼就沒打起來呢？」

「這事兒理的也沒什麼不對啊，可能是中間人來領東西的時候，產生了誤會，沒有說清楚，剛才他們說清楚了，就沒事兒了，有時候做生意不就是這樣的嘛。」

「人家客人都不計較了，十娘也賠償了三倍貨款，客人打砸也給了賠償金，就算是順天府尹也會這麼判案的，兩家都有錯，各打五十大板。」

「可是桌椅凳子、一個小夥計傷，能賠償這麼多錢麼？足足八百兩啊！」

「不對啊，十娘沒給岳侍衛蛋糕，他祖父怎麼就喜歡了，還打賞了十娘？」

「不懂，可能紫川先生定的蛋糕也是送得勝候的吧，不管怎麼說，十娘的確會做那麼大的蛋糕，祖父都喜歡了，岳侍衛還能計較什麼？」

「是哦……還是我還是沒搞懂……」

沒理會外頭那些人的討論，反正今兒這事，這麼理，也沒什麼損失。

就是阿寧被打，心中有愧。

「阿寧，你休息兩日。」

「十娘，我有沒有傷，你是最清楚的了，我沒有那麼不中用。」一進後院，翟寧就扔了拐杖，拆了手臂上的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