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同是在屋中伺候的一等丫環，但有負責衫的、有負責茶水的、有負責筆墨紙硯的、有專司守夜的，這些和管小姐百寶匣和銀票的丫環比起來就都不算什麼了。

驟然被提升為管賬丫鬟，青竹心中一喜，卻不敢作出太欣喜的模樣，只是矮了矮，走到翠竹跟前，默不作聲的垂著眼從懷裡搜出了百寶匣的鑰匙。

翠竹眼中的目由掙扎逐漸變得絕，最後更是向陸鋮澤那邊看去。

陸鋮澤反應極快，上前作勢扶沈曼青，擋住了的視線，「快拖下去，別讓髒了娘子的眼。」

「是，姑爺！」使婆子拉著翠竹，拖死豬似得下去了。

「娘子，你也累了，我們回屋歇息吧。」

沈曼青借著陸鋮澤的力，站起，被他扶著往屋走去。

沒了翠竹，丫鬟們也不，收拾了東西跟上去。

「小姐，小姐，讓奴婢繼續伺候你吧。」沒得到隻言片語的墨竹，跪在地上低聲哭泣。

沈曼青頓足，頭也不回的說道，「阿雲嫂，給墨竹找個好人家，婚配了吧。」

阿雲嫂應聲，「是，小姐！」

墨竹如遭雷劈，在丞相府小姐跟前伺候多面啊，相當於副小姐也不為過，本不用吃苦，嫁人……這種被小姐趕出去的丫環，只能嫁窮困莊稼漢了，「小……姐~，留下墨竹吧，我願意當牛做馬伺候你。」

主子的東西是能的麼？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還好為自己玉佩找了一個好借口?這墨竹怪可惜的?但又能怪誰呢，只怪自己沉不住氣?阿雲嫂看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墨竹道?「哭喪著臉做什麼，還不快謝小姐恩典？」

著小姐毫不留?越走越遠的影，墨竹絕的叩拜?「……謝謝小姐恩典。」

青竹很快也拿來了沈曼青所說的賞賜?柳茹月收好后，說了一些好話，就背上背簍，與抱著子曜的翟寧離開了沈丞相府。

還沒起害人之心?陸鋮澤就已經做了除之事?柳茹月在路上回想一番，沒覺得今日自己應對有什麼差錯。

總之沒讓陸鋮澤的謀得逞，將來和陸鋮澤是不可能相安無事了。

但右相府，自己應該不算得罪了吧……

沈曼青今日對墨竹的理，也不能說不對?墨竹了不該的東西，但到底是自小伺候在跟前的丫環?說不要就不要了，也太過冷。

陸鋮澤看起來在沈曼青心裡?也不是那麼重要的樣子，如果能對陸鋮澤也像對待墨竹那樣的態度?柳茹月就輕鬆多了。

但也明白?墨竹和陸鋮澤是不一樣的?兩人是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將來兩人恐怕還是會對上。

回了家后，羅媽子和巧燕也沒睡覺。

見到三人終於回來，這才擺開了筵席，「十娘、阿寧，你們在丞相府可有吃好？」

「你們還沒吃麼？」

巧燕拿過刷子，幫兩人刷著斗篷上的白雪，俏的笑著，「等著你們呢，你們還沒回來，羅媽本不讓我吃的。」

「這就告上了？」羅媽子也沒氣惱，接過已經睡著的子曜，抱去了燒著暖爐的屋子裡。

雖然在右相府吃了些東西，經過那麼一會兒的事，柳茹月和翟寧早就了。

四人一起吃了頓遲來的年夜飯，羅媽子、巧燕臉上儘是笑。

團聚過後，柳茹月洗漱一番也睡覺了，今日實在是累。

第二日，睡了個日上三竿才爬將起來。

柳茹月起了床，也沒閑下來，今日大年初一，要去施粥。

安排好了家裡的事，就帶著翟寧去了蕓瑛坊。

現如今得罪了陸鋮澤，也不敢獨自出門，就怕那廝會暗中出招。

煙花柳巷，過年時候生意就不是很好了，家家戶戶都要團年團圓，大多數郎君都不會如此混賬在這個時間來逛花樓。

花樓也當放個假，休息幾日。

柳茹月過去的時候，卻見鶯歌臉不好的立在貴賓廂房外，一看到柳茹月，就鼓著臉，委屈的像是要哭，又不敢哭。

發生了什麼，竟然讓鶯歌如此委屈？

「怎麼了？」柳茹月用口型問道。

鶯歌揮著帕子，「沒事沒事。」

這時候，吱呀一聲，廂房門打開，一個喝得俏臉紅撲撲，眼睛有些迷糊的男子走了出來。

看到柳茹月，他迷瞪的眼神一亮，上前拉著的手就往廂房裡拉，「十娘，你來的正好，來來來，跟我進去。」

鶯歌衝上前就兇神惡煞的去拍打他的手，「馬騫，你把十娘當作什麼了，鬆開你的狗爪子，我家三個頭牌都在裡頭伺候，你拉十娘作甚。」

嚇得馬騫撒了手，著脖子躲開了鶯歌，「哎呀，我朋友吃十娘做的菜，你別誤會。」

「那你好好說話，不要手腳的啊。」鶯歌氣呼呼的瞪了他一眼，一屁撞馬騫，親自拉著柳茹月的手邁進了包廂里。

柳茹月一頭霧水，鶯歌了手心。

這代表讓放心，不是什麼大事。

「青石小兄弟，你看誰來了？」馬騫跟進來，步子邁的大，掀開了珍珠簾子，出了裡面主位上坐的人。

不是上京時，在船上遇到的小小年青石是誰？

可，他不是太監麼，來逛院做什麼？

屋子裡伺候的三個都是蕓瑛坊的當家頭牌，仙兒在桌上寫詩、蕭玉蝶在琴、惜蓮在跳舞。

搞得還有模有樣的，但青石的臉並不買賬。

柳茹月遲疑的看了一眼鶯歌，鶯歌僵著臉，沒作怪。

馬騫是個話多的人，有他不會冷場，他絡的上前摟著青石的脖子，「以前我聽說你進京得時候吃過的好東西，琢磨著應該是十娘無誤了，所以才拉你來花樓瞧瞧對不對。

你偏偏覺得我是要辱你似得，黑著一張臉，一整晚搞得哥哥我心裡怪不痛快。」

你讓一個太監上花樓，人家能開心才怪。

青石氣悶的推開馬騫，站起對十娘抱了個拳，「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十娘，十娘怎麼會出現在……花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