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傅思瀅沒反應，連王又保證說：「等我今日回府，我一定將束步於府，絕對不允許再有冒犯你之舉！」

「嗯……」

傅思瀅長長的考慮之聲，觀察神張的連王。

看來連王並沒有聽進去過之前的勸告，反而在夏素昔這潭死水裡越陷越深了。

這就是與連王雖偶爾能談得來，但不能結下半點誼的原因。夏素昔的存在令與連王二人之間，總有矛盾隔閡。

「連王爺，這次的事我可以不予夏素昔追究，但有一個條件，你必須要答應。」

「你儘管說！」

「以後夏素昔再對你提出什麼跟我有關的事，還你能及時地、如實地告知於我，」傅思瀅勾一笑，「喏，可不是為了我的安危考慮哦，而是為了王爺你的夏人考慮，以防謀敗惹我生氣，換來殺之禍！下一次，我可不會再輕易放過。」

眼睜睜看到隨著話語將盡，傅思瀅的神也愈發冰冷無，一臉的狠，連王嘆氣一聲，重重點頭：「我知道了。以後只要跟我提起你，不管說什麼，我都會一五一十地轉告給你！」

「要及時哦。」

「是，及時。我會立即、一五一十地轉給於你。」

傅思瀅頷首：「好，那就多謝連王爺的善心了。」

雖然得到了傅思瀅的道謝，連王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直到傅思瀅表示送客，連王也緒低落地起打算離開時，他才遲鈍地想到自己的來意。

發愁地轉：「傅思瀅，衛蘭靈的事，你是打算如何？真要把一直關在慕王府里？你知道的，本王……」

在傅思瀅的似笑非笑里，連王話語一頓，乾重新開口：「我！我是想要把未卜先知的本事為我所用的！如今我都見不上面，可怎麼用啊？」

聞言，傅思瀅拍手：「哎呀，巧了，這本事我也想為己所用呀。未卜先知呢。我不知道還好，我知道了，豈能放過？」

「傅思瀅……」瞬間，連王頭大，哀求一句，忽而，想到什麼，連王一驚，趕忙發問，「你不會把這事告訴給我九哥了吧？！」

「嗯……」傅思瀅放大眼眶，眨眨眼，「告訴給他又如何？」

「你告訴給他，他肯定要稟報給皇上啊，那我整這麼一大出還有什麼意義？皇上若是知道，再反過頭來治我一個欺君之罪，我豈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當即，連王急跳腳。

「哦，放心吧，我沒告訴給慕王。」

「真的？！」連王大驚大喜。

「當然是真的，你之前叮囑過我，不要將這事告訴給別人，我可記著的。」

傅思瀅勾笑，一臉的可信，卻唯有眼眸深才藏有實話。騙人嘛，誰不會呀。這個世間，本就是人與人之間互相靠騙取信的。誰手段高明，全靠欺騙的能力。

確定漠蒼嵐並不知道衛蘭靈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后，連王趕忙跟傅思瀅商量把衛蘭靈從慕王府里轉移出來。

「我九哥明得像個鬼似的，人關在他那裡，遲早會被他看出問題。傅思瀅，你沒地兒藏人，就把人給我，我找地方安置。這次咱們地來，絕對不會外人說你包庇衛蘭靈的。你對外就說已經把衛蘭靈給死了！那樣多好，大家都解氣！」

「呵，連王爺，這人呢，我是絕對不可能給你的。而我，沒地方安置，我還就是要把關在慕王府里！不過你放心，我當然得允許你去看衛蘭靈的，畢竟對於衛蘭靈來說，現在只有連王爺你是可信的。我還想要看看更多的本事呢，沒了你當神使傳達預言，那怎麼行？」

見傅思瀅說不通，自己一時間也沒有更好的說服之語，連王只好放棄儘快奪回衛蘭靈的想法。這會兒才真是後悔了，與虎謀皮！

「你把衛蘭靈關在慕王府，我怎麼才能……避人耳目去見衛蘭靈？你把衛蘭靈帶出來？」

「你就去慕王府嘛，那裡都是慕王爺的人，不會有別家的探子。」

連王：……廢話！就是要避開慕王的耳目啊！

看出連王滿含暴躁的眼神，傅思瀅笑：「放心，只要你去見衛蘭靈，我都會陪同的。而有我在，就不用慕王的探子了。」

連王：……雖然意思他是理解的，但總覺哪裡怪怪的。

「哦。那我時候什麼能見到衛蘭靈？」

「過幾天吧，總得讓先悉悉的新家。而且我也得慎重考慮一下，王爺你在衛蘭靈得救后第一次去見，應該給帶什麼賀禮祝喬遷之喜才好。」

神他娘的賀禮，神他娘的喬遷之喜。

連王滿臉鬱氣，有氣無力：「隨你吧，有安排了隨時知會我。我走了。」

「……」

傅思瀅眨眼睛，目送連王離去。

咦，不知道為什麼，覺連王比來的時候要憔悴許多呢。

明明還在家正堂里睡了一覺的。

嘖。

男人太虛，不行。

……

隨著徐氏和寧瑞被死，衛侯二次被氣昏醒來后癱得兩條都不了，衛侯府算是徹底完了。

聽說了衛侯府的奴僕被遣散殆盡，小四季和冬兒也都從杜娘子那裡領了一筆銀子離府後，傅思瀅前一息還在和孫丹商量小四季和冬兒的日後安置，后一息就收到了杜娘子委託小四季轉給的書信。

瞧著手上的信封，傅思瀅皺眉：「杜娘子怎麼知道小四季能把信轉給我？」

二人上一次見面，只是告訴杜娘子府中的小四季和冬兒已經被這個神的貴人買通，並沒有說小四季和冬兒是的人吶。

孫丹解釋道：「杜娘子聽小四季和冬兒說並不離開皇城，於是就留下這封信，讓小四季和冬兒有機會再遇到您的話，轉給您。」

「哦。」

如此也能說得通，傅思瀅不再多話，打開信封。

出一小疊信紙的瞬間，反應過來：「誒，這麼說來，杜娘子是打算離開皇城了？那衛侯怎麼辦，他不是都癱瘓了嗎，衛侯府的奴僕也都被打發了呀？之前我問杜娘子，可是說對衛侯不離不棄的，怎麼，一轉眼就要食言？」

孫丹搖頭：「屬下不知。」

傅思瀅當即展開信紙。

「小姐貴安，當您收到這封信的時候，妾應該已經帶著衛侯爺離開皇城了。皇城埋葬了妾與侯爺的年青春，也埋葬了我們各自人生中最珍貴的東西。如今，妾與侯爺皆是一無所有，終於能無人打擾地共度餘生了。」

「其實說是一無所有，也不盡然。侯爺落得終生癱瘓，妾好些，落得給侯爺用來治病養和安晚年的銀子，以及……一個必須要伺候一生的老伴。猶記得您當初問我，是否會對侯爺不離不棄，我未有猶豫地應是。其實，真正令我定下絕不離棄心思的，不是我的忠貞，而是他沒有散盡的真心。」

「我故意在假書里寫下強制我殉葬的言語，他看過後，氣惱不舍、痛恨反對，說出了不會徐氏再毀掉我後半輩子的話，聽到那話，我前半生對他的所有委屈和怨恨，便都能不再計較了。」

「在我被徐氏害得小產、損傷了子的那段時日里，我怨恨他沒有保護好我，任由出高貴的徐氏欺辱我；在我被打暈送去異地他鄉嫁給閹人的那十五年裡，我怨恨他對我不理不問，拋棄了我；而在我返回皇城作為寡婦孤一人賣豆腐，連他的外室也算不上的八年裡，我怨恨他無能懦弱，一生都擔負不起給我安樂順遂的日子。」

「如今，終於不用再怨恨，因為我不用再由於他的懦弱而遭遇什麼了。地位調轉，從此以後，他反而要仰仗我過活。妾一生的悲劇，在於他的懦弱，也在於妾是真心他，所以要承他的懦弱所帶來的苦痛。妾沒有讀過什麼書，只能用一生去理解了什麼做『之耽兮，不可也』。」

「最後，不管小姐您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妾都念您為衛侯府做過的一切。若是沒有您，妾與侯爺在那座荒謬的侯府里，不知還要被折磨多久。您教給我的害人之法，我不僅學會，還發揚大了，那封假書的作用，至關重要吧？那是我在渺小而脆弱的一生里，唯一一次害人。我很開心。我想，那是我一生中做過最對的事。」

「再次謝您。您日後一切順安，貴人貴福。」

「也您能遠離謀算計，榮寵滿。」

一張張信紙翻過，傅思瀅的緒也漸漸低落，直到將信看完，盯著信上的字出神，腦子裡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一片空白。

那封書竟然是杜娘子偽造的。

當時只教了杜娘子如何用話語導衛侯懷疑徐氏用心險惡，以及如何配合小四季和冬兒行事，可半句沒教杜娘子如何親自下手留證啊。

唯一一次害人，就這麼出，看來是很有天賦的。

可惜，是個好人呢。

之耽兮，不可也……

曾因與杜娘子有相似的經歷，而對杜娘子有惺惺相惜之，現在看來，們又是完全不同的。

杜娘子出奴僕，終究越不過主僕那道坎。對衛侯的怨恨再多，也從未心生報復之念。忍衛侯的懦弱，忍衛侯的無與拋棄，還要心衛侯的余未消。

而，若有怨恨，就要狠狠地報復回去。敢，也捨得！儘管的果敢，是用自己和家人的命換取的……

晴音和孫丹在一旁，隨著主子同樣看完了杜娘子的留信。

晴音唏噓慨：「衛侯落得個家破人亡、終癱瘓的結局，也算是和杜娘子凄慘的前半生相抵了。還好有個杜娘子陪伴伺候著他，要不然這往後的日子可不好過啊。」

孫丹則瞅著杜娘子最後留下的兩句祝福，嘟囔道：「別的都好說，讓大小姐遠離謀算計，依我看，懸。」

緩緩地，傅思瀅斜眼看向孫丹：「為什麼？」

「因為您就是製造謀算計的啊。俗稱：源頭。」

話音剛落，一疊信紙忽閃帶風地朝孫丹臉上拍去。孫丹靈敏一閃，頓時，信紙飛舞，飄搖滿屋。

「趁人不備，這就是謀算計！」孫丹委屈大，「看來謀算計已經融您的骨了！」

瞧著一把扔出去信紙落了一地，傅思瀅沒好氣地落座，翻白眼：「撿起來，都燒了，別留下隻言片語。信里的事也別出去傳，此人此事，已經從生命中過去了。」

「是。」

衛侯府的所有過往不僅會從傅思瀅和侍的生命中過去，也終究會從所有人的生命中過……

「哦，不，主子，看樣子是過不去了……」

撿了一堆信紙的正要燒毀的晴音，吃驚地看著從信封中出的一張房契，抬頭，驚愕地看向大小姐。

傅思瀅接過一看。

咦？

衛侯府的房契？

誒……誒？？！

半個時辰后，傅思瀅帶著晴音和孫丹，冒雪來到府的房屋司所在，尋負責的員詢問這張房契的效力。

當差的是個年紀尚輕的員，細皮的，一看就是個讀書人。見到來問的竟然是傅大小姐，更是還沒說話呢，就臉紅得不像話，怯得不行。

「這張房契是有效的。前兩日一位杜娘子以衛侯不便外出為由，請人前去衛侯府置衛侯的家宅轉賣，正是在下負責的此事。」

年輕員臉紅紅地拿出一本簿冊，上面記錄著那日當差的事宜。

「衛侯急於離開皇城，但家宅還未找下買家，所以先在府辦了轉賣，只等日後買房人攜帶房契前來登記在冊即可。傅、傅大小姐您看，這是衛侯的親筆簽名和畫押，還有那位杜娘子的，都是在下親自看著簽名和畫押的，絕無虛假。」

傅思瀅顧不上欣賞男，驚奇地一臉頰，瞪圓眼睛確認：「所以說，衛侯府的那宅子，現在是屬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