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是柳氏的侄孫,比李壽大幾歲,今年已過而立之年。
柳家是河東柳氏的分支,早在六十多年前就敗落了,不過柳氏的父親,當時柳家的家主與李家老祖宗關係莫逆。
靠著李家,柳家又漸漸興盛起來。
尤其是柳氏與李氏聯姻,更能名正言順的獲得李氏的幫助,終於在三十年前,再次恢復祖上的榮。
的,甚至能跟主家相抗衡。
不過,柳家的興與衰,跟柳三一家並無太大的關係。
因為柳三的祖父是柳氏的庶兄,早在三四十年前就被分出去單過了。
柳三被推薦將作監做,也不是靠著家族,而是因著他的特殊好——喜歡、並擅長設計首飾。
許是常年跟人的東西打道,柳三的舉止也有些化。
再加上大梁是個看臉的時代,不止人們會梳妝,就是男人們也分外在意臉面。
個啦,戴個花兒啦,穿得鮮亮一點啦……這些,柳三全中!
但不要誤會,人家可不是彎的,而是直的不能再直的純爺們。
柳三一家跟本家關係不好,跟出嫁多年的柳氏更談不上什麼。
可到底是名義上的親戚,李壽對這個略有娘娘腔的便宜表兄的觀還不錯。
不管怎麼說,人家柳三都是靠自己的真本事吃飯。
而不是像柳家的大部分子侄那般,要麼變態的以姓氏為榮,看不起一切「非類」;要麼理直氣壯的趴在李氏上吸,彷彿李家應該幫柳家一般。
對於那些表親,李壽是有多遠就躲多遠,實在躲不過,也是虛與委蛇。
柳三嘛,倒是可以結一下。
李壽想著,從馬車裡走出來,滿臉含笑的跟柳三見禮。
「十八郎是要陪新婦回娘家吧?」
柳三騎著馬,他的後是一輛半舊不新的馬車,看著略顯寒酸。
面對唐宓那架著低調奢華的馬車,柳三並沒有太多羨慕,更沒有因為自家的清貧而到自卑。
反而落落大方的跟李壽寒暄。
李壽笑著點頭,目掃了眼那輛馬車,也問了句:「三表兄也是陪表嫂回娘家吧。」
柳三的表有那麼一瞬的僵,很快又恢復正常,笑著點了下頭,「是啊。」
李壽自然沒有錯過柳三的表變幻,但他沒有追問,而是站在路邊跟他寒暄。
兩輛馬車在路上,很容易造道路擁。
李壽和柳三都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不敢多做停留。
李壽熱的說,「待三表兄閑了,咱們一起去月樓吃酒。」
柳三的祖父似乎與柳氏有過節,哪怕是逢年過節,柳三祖父也從未來過李家。
所以李壽沒有邀請柳三去家裡,而是相約去酒樓。
見李壽這般,柳三眉眼笑得舒展,小拳拳捶了李壽一記,「好個十八郎,我果然沒有看錯你。行,他日咱們一起去吃酒!」
明明豪爽的舉里是著娘氣,李壽看得眼睛直搐。
禮讓柳三及其妻子先走,目送他們離去,李壽才跳上自家馬車。
唐宓這是第一次見到柳三,對他「」的言行著實有些意外。
不過,看柳三塗著脂的臉上一派端方,眸更是澄凈,便知道這人是個眼明心亮的人。
「你想從柳家手?」唐宓靠在李壽的懷裡,低聲問道。
李壽下抵在唐宓的頭上,鼻端充盈著濃郁的桂花香。
他悶悶的應了一聲,「嗯,或許能在柳三那兒探查到什麼。」
柳三的祖父是柳氏的兄長,柳氏出生的時候,他已經記事了,如果當年有什麼,他應該知道。
李壽原本想從方老漢那幾個老漢那兒手,可這幾人行事十分謹慎,暗衛們每天十二時辰的跟蹤,依然沒有什麼進展。
柳三和蕭氏,都是可以探查的方向,李壽一個都不想放過。
唐宓點頭,「也好,好歹試一試,或許會有驚喜。」
在李家生活得越久,唐宓越能理解李壽的。
別說是他了,就是唐宓自己,也總覺得李家被什麼給籠罩著,讓人不過氣來。
李家的那個謎團,必須解開,唐宓不想看到李壽在外面拼搏的同時,還要擔心來自後的算計!
回到王家,王懷瑾夫婦早已等得穿秋水。
好不容易看到寶貝兒,兩口子歡喜得什麼似的,唐元貞拉著唐宓的手,母兩個直接進了寸心堂。
王懷瑾眼饞的目送妻離去,直到兩人的影徹底消失,他才將視線轉回到李壽上。
李壽趕忙起腰桿,恭敬的跟岳父說話。
王令儀和王令齊兄弟也都湊了上來,父子三個幾乎是裹挾著李壽進了正堂。
李壽暗自苦笑,得,今天估計又要被灌酒了。
事實正如李壽猜測的那般。
時近黃昏,小夫妻從王家出來的時候,李壽滿酒氣,腳步踉蹌。
被人扶上馬車,李壽便一頭靠在了車廂壁上。
直到馬車緩緩駛出街區,李壽才睜開眼睛,正好對上唐宓戲謔的雙眸。
李壽訕訕的抹了把鼻子,「那什麼,我不是故意裝醉,實在是——」岳父舅兄太「熱」,他真心HOLD不住啊。
唐宓手遞給他一碗溫溫的蜂糖水,「別解釋了,我都明白。阿爹和阿兄他們也是,怎麼到現在還看你不順眼?」
李壽接過白瓷盅,咕咚咕咚將蜂糖水喝完,然後著臉湊到唐宓耳邊,「我若是有了寶貝兒,也會看那些覬覦我家寶貝的狼崽子不順眼!」
明明只是開玩笑,可李壽一想到自己香香的寶貝兒,終有一日要被狼崽子叼走,頓時氣上心頭,恨不能掄著大棒將所有的狼崽子都打走。
「貓兒,要不,咱們還是生兒子吧。」李壽彆扭的嘟囔道。
唐宓故作生氣的樣子,「怎麼?你不喜歡兒?」
用阿玖的話來說,你家是有皇位要繼承啊,居然非要兒子!
李壽用力搖頭,可憐兮兮的樣子宛如溫順的大狗,「喜歡啊,可、可一想到兒早晚會嫁人,我、我就——」他捨不得啊。
唐宓無語,就不該問那句話,得,又一枚兒奴誕生了。
問題是,他們的兒還不知道在哪裡呢。
正月,朝廷放了年假,可貴人們依然忙碌。
會客、訪友……各種宴飲充斥著整個京城。
李家也不例外。
柳氏傷,蕭氏和顧氏忙得團團轉。
唐宓卻得到了難得的清凈,這日,正窩在熏籠邊看書,李壽大踏步的走了進來。
他的表有些怪異,「貓兒,先生回來了,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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