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恥小人李立德在反思：唔，自己是不是教得太好了，竟教出了一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子孫？

他盤膝坐在榻上，雙手搭在膝頭上，右手握著一串念珠，不過沒有捻，只是那麼拿著。

李祐明和李其玨跪坐在下首。

李祐明沒有說話，臉上一派忍與憤怒。只是在李立德看來，這個便宜次子的表略顯浮誇，看著有些假啊。

李其玨則拿著一本冊子，悲憤的表比李祐明到位多了，他將冊子翻到最後兩頁，指著上面的一段文字，低吼著質問：「老祖宗，您能告訴孫兒，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立德一雙幽深的眸子宛若深井，定定的看了一會李其玨，又將目落到那本冊子上，「這是鄭氏所寫？」

李祐明終於開口了，「阿爹，我看過了，是阿娘的筆跡！」

李立德點點頭，「既是鄭氏寫的，那應該就是事實。」

哈？

李祐明和李其玨有些意外，他們以為李立德會否認，或者狡辯。

但沒想到，他竟這般乾脆利索的承認了。

難道李立德不知道，他承認的是怎樣的事實？

「怎麼？你們不就是想聽我說這話？」李立德勾了勾角，嘲笑意味十足。

「李立德，你承認你不是我們的嫡親祖父？」

李其玨被李立德看得有些惱怒，他也不假惺惺的稱呼「老祖宗」了，而是直呼其名。

「我說過了，鄭氏寫的應該是事實。」李立德也不怕激怒李其玨，繼續淡淡的說道。

「……」李其玨來之前，幻想過許多種場景，並且針對每一種場景做出了相應的對策。

結果，人家李立德本不按他的劇本來，毫都沒有懼怕的意思。

李祐明也有些傻眼，愣愣的問了句：「你就不怕？」怕他們將這件大丑聞揭出來？

要知道，一旦這件揭開，李立德在李家的老祖宗地位定然會到影響。

沒準兒，還會因為這件事而失去家主的地位！

「怕啊。」李立德上說著「怕」，臉上卻滿是戲謔，「但是我怕了，你們就會為我保守？」

不會！

至不會無條件的為李立德保。

李祐明和李其玨都沒有說話，但眼底的神已經做出了回答。

李立德攤攤手，一副「這不就得了」的表，「所以，這不是我怕不怕的問題，而是你們會不會的問題。好了，說吧，你們想要什麼！」

戲弄夠了，李立德開始步正題。

他很想聽聽，這對他「悉心」教導出來的父子，是否真如他所預期的那般無恥，那般唯利是圖。

「你……」明明是自己握有證據、佔據絕對優勢，怎麼讓李立德一弄，他們反倒了被李立德牽著走的小丑？

李其玨氣悶，看向李立德的眼神很是不善。

李祐明卻有些激，天知道，自他懂事起，便總有人在他耳邊提醒他：他和李祐堂只相差一刻鐘，命運卻天差地別，實在不公平。老天既然不公平，那他就要自己努力，搶到本該屬於他的一切。

時間久了，李祐明也忘了這些話是別人告訴他的，還是他自己的想法。

但結果就是，他了李祐堂不死不休的對手！

幾十年的期盼，終在這一刻即將達，李祐明心的興可想而知。

「我、我要百忍堂！」

他到底沒有修鍊徹底，臉皮的厚度還不能支撐他說出「我要李家」這樣的話。

所以，他來了個比較委婉的說法。

李立德多有些失，唉，還是差那麼一點兒啊。

不過，他沒有表出來，輕輕點了一下頭，「可以！」

噫？就這麼簡單？

李祐明和李其玨都有些不相信。

「我說可以。」李立德看夠了戲，變坐為躺，他到底上了年紀，神和力都不行了。

側臥在榻上，李立德道：「明日我便讓大郎搬出百忍堂，待大郎搬出去后，你們便搬進去吧。」

左右都不是他的親生兒子，李家給誰，他都無所謂。

過去李祐堂還算聽話，且為人世也比李祐明好，讓他做下一任家主，李家就算不能重新崛起，也不會墜落得太快。

偏偏最近一段時間李祐堂有了「自主意識」，變得越來越不聽話，這讓李立德很不滿。

李立德確實在意李家的發展，但他更在意自己的舒服與否。

如果這兩者發生了衝突，他將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

還是把百忍堂給李祐明吧，畢竟他們一系更容易掌控一些。

至於以後，呵呵，李立德表示，他只管眼前，死後哪怕李家洪水滔天，也跟他沒有半文錢關係！

「……呃，好！」

李祐明和李其玨點了點頭，很快就從益康堂出來。

父子兩個的腳步都有些發虛，直到走出老遠，他們才反應過來。

這件事，了？！

父子兩個對視良久，從彼此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疑、不解然後變狂喜的模樣。

過程或許不如自己想象的好，但結果好就啊。

……

在李家眾人眼中，李壽是個忙碌的戶部侍郎。

特別是鹽政改革如火如荼，他再怎麼忙碌都是應當的。比如每日早出晚歸，再比如偶爾出個公差。

所以，當李壽言明要再次出遠門的時候，包括李立德在，李家上下沒有一人起疑心。

「貓兒，家裡的事，暫且給你了。黃一他們我都留給你，有事你只管差遣。」

臨行前，李壽細細的叮囑唐宓。

這次他要回趙郡老家，銀球里的薑黃紙上，李立賢留了一個重要的信息，李壽必須親自去落實。

唐宓將收拾好的給他，輕聲道，「郎君，你放心吧，我會看好家的。」

有種預，李家似乎有大事發生。

但李壽出行在即，唐宓不想讓他擔心，便什麼都沒說。

李壽相信以唐宓的聰明，定能在他回來前，穩住李家的大局。

將行囊給阿玄，李壽上了馬，揚鞭遠去。

李壽前腳剛走，後腳李立德便傳下話來，「李祐堂夫婦搬出百忍堂，該由李祐明一家搬進去。」

至於原因，抱歉，李立德表示沒有原因。沒辦法啊，李家是我李立德的李家，我做主！

李祐堂剛參加文會回來，便聽到了這麼一個無無恥無理取鬧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