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渙和韓琦對視了一眼。

“劉大人，我覺我們上當了。”

劉渙苦笑道：“我已經吃過一次虧了，還要吃第二次，咱倆怎麼向政事堂代？怎麼向天下士子代？怎麼向家代？”

兩人頹然的向正堂走去。

張唐卿憋著笑，看兩人批改的試卷。

全對的八個人，按照他們的標準，全對者，制科一等，授予進士出。

作對八道和九道的，十一人，制科二等，授予同進士出。

作對六道七道的，一個人，制科三等，授予同進士出。

張唐卿算了算，松林書院還是有一個人沒能拿到進士出啊。

張唐卿看到劉渙和韓琦進來，才使勁抑住自己的緒，說道：“看來劉大人韓大人當真是護學子，一下子八個進士出，十二個同進士出，我想家和呂相一定很高興啊。”

“張相，我……”

“我明白，我都明白，是我張唐卿小心眼了，既然政事堂和家已經同意了您二位的意見，那就按照你們的意見奏報吧。”

劉渙和韓琦再次對視一眼，只能無奈的搖頭嘆息，事到如今，容不得他們再次改弦更張了。

本次制科考試，明算科三等以上者，二十人，明法科三等以上者，兩人，直言極諫科三等以上者無。

消息沒有從依然在鎖廳的國子監傳出來，反而從政事堂傳了出來。

“子喬，你有沒有覺后背發涼？”，呂夷簡問夏竦。

“老夫的頭皮都在發涼。”

范仲淹說道：“既然朝廷已經同意了劉渙和韓琦的取士標準，那就按這個名單公布吧。”

賈昌朝說道：“希文，你忘了上一科的舊事了嗎？”

上一科，因為中式的都和張唐卿有關，士子們搞了個跪闋，如果不是張唐卿用了一招現場比試的法子，政事堂可能會騎虎難下。

這一科倒是好，明算科三等以上的，全是張唐卿的關系戶。

“我記得這個劉文忠是大理寺判劉臺的兒子吧？”

“是，他是國子監明算學的監生。”

“老劉明智啊，當初他讓兒子去學數，大家還嘲笑他，如今看看，人家劉大人該嘲笑嘲笑他的人才是啊。”

“這不是了國子監和松林書院的專場了嗎？太那個了吧。”

“這有什麼辦法，人家張唐卿早就說過，不要按照以前的標準，要降一等取士，劉渙和韓琦不同意，咱們也不同意，怪誰？”

呂夷簡一拍桌子，大聲喊道：“誰出的題目？這麼簡單，本相要追究他的責任。”

眾人集失語，紛紛看向了呂夷簡。

人家張唐卿的奏本中說的很明白，明算科中的出題人都羅列了出來，不可能作假，你呂夷簡是瞎子？沒看到你的大名嗎？

呂夷簡被憤怒沖昏了頭腦，這才想起來，他的題目被中了。

也就是說，呂夷簡的題目，在明算科考生看來，易如反掌。

王隨嘆息道：“既然定好了規矩，咱們都同意了，百也從中出了一份力，本可以拍著脯保證，中間沒有任何貓膩，呂相，諸位相公，送宮中吧，事已經定下，無可更改。”

呂夷簡頹然的放下張唐卿的奏本。

二十人啊，張唐卿的幫手一下多了二十人。

關鍵是這二十人帶來的后果很嚴重，從此之后，家里有想科舉考試的人，誰不拜一拜張唐卿的碼頭？

忽然，呂夷簡后背發涼。

景祐元年，張唐卿的相關人員中了十人，前十名就有兩人。

這一科呢？松林書院要中多人？銀州要中多人？何況，張唐卿還教過國子監。

想想就恐怖，呂夷簡不住打了個寒蟬。

第二日，太緩緩出了笑臉。

一陣北風吹來，行人紛紛裹了裹上的棉，不忘嘟囔一句要下雪了。

國子監門口，幾百人正翹首以盼，今日，乃是制科考試發榜的日子。

制科考試本不重視，也沒多人圍觀，更沒有所謂的榜下捉婿，只有應試的學子，安靜的等著放榜。

“快看，直言極諫科出來了。”

一個大大的“無”，讓很多人發出了嘆息聲。

明法科三等兩人。

“我中了？我中了？黃天啊，我中了，嗚嗚嗚，我中了明法科三等。”

“快看快看，明算科出來了。”

“哈哈，我要必中的，我鉆研張相公的《算學初探》已經兩年時間，我就不信中不了。”

“切，人家還有張相公的親學生呢，還有人家的族弟和族侄呢，哪得到你？”

松林書院一個做丁棧的學子說道：“唐安，別搭理他們，他們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張唐安說道：“回去后，我把題目跟曹佾曹大人說了說，曹大人說我全做對了，就是不知道授予幾等。”

張進雷也說道：“我可能錯了一道。”

“在下劉文忠，國子監算學監生，曾經拜在張相公門下修習算學，這位同年是……”

“他張唐安，乃是張相公的族弟。”

“失敬失敬，原來是名門之后。”

“不敢當，不敢當，不知道劉同年覺能作對幾道？”

“我們國子監八人，有六人全對，兩人錯了一道。”

轟……

人群炸了。

雜役開始張明算科的名單了。

國子監門口安靜了下來。

松林書院來了十三人，十二人三等以上，一人四等。

國子監監生八人考試，全部二等以上，六人一等。

也就是說，這次和張唐卿有關的人，全部考中了。

“黑幕？”，有人喃喃的說了一句。

“黑你個腦袋！你不知道張相公為了避嫌，讓百出的題目，隨機取了十道數嗎？”

“這……難道不能作假嗎？”

“劉渙劉大人和張大人有嫌隙，誰人不知？你覺得劉渙劉大人會幫張唐卿作假嗎？”

眾人紛紛閉上了。

他們是真的服氣了。

哪怕不服氣，又怎麼樣呢？

張唐卿沒有從正門出國子監，而是走了后門。

張唐卿還沒洗漱完畢，就聽到門口一陣喧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