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大眼睛,元初寒不敢相信,他顛倒黑白的本事居然這麼高。
看啞口無言,離淡淡的收回視線,“若有下次,本王定會喊人護駕。”
一口熱哽在嚨,元初寒對他絕對是無話可說,他太能胡謅了,而且說得跟真的一樣。
還喊人護駕?好像意圖不軌要把他怎麼樣似的。
靠坐在那裡大口的呼吸,覺得遲早得急火攻心背過氣去。
鬥不過他,承認,也不想鬥了。
隨著天漸暗,雨勢也越來越大。馬蹄聲不絕於耳,那雨聲也隨之進耳朵,想必現在外面已然瓢潑一般了。
隊伍進了帝都的城門,守門的兵將在喊王爺千歲,和著馬蹄聲雨聲,響徹半邊天。
“進帝都了,來,咱們開始作假糊弄人。”元初寒挪過去,一邊拿出隨攜帶的卷鎮,要給離作假。
離臉無波,看著,很明顯萬分配合,無論怎麼做都隨。
看了他一眼,元初寒彎起眼睛來笑的開心,“王爺大人還有乖乖聽話的時候,真稀奇。”說著,抓住他的右手。
離不言語,只是看著的手在自己手臂上挪。
元初寒的手由離的手腕開始向上,儘管隔著袖呢,可是那種挪也和沒什麼區別。
可元初寒不是隨便,在找位。小臂,臂彎,最後到肩膀。這三,都要下針。
確定完畢,展開卷鎮,作利落的取出三針,各夾在指間。
快速且準確的打,儘管隔著服,可也準無比。的手法,那絕對是專業級的,一看就不是三兩年的功夫。
“太醫若是給你請脈,你就出右手給他,保證出不了任何差錯。”施針完畢,元初寒看了他一眼,一邊說道。對自己萬分自信,絕對不會出紕。
離幾不可微的頜首,他對也信任,不似之前那般說稚氣未不可信。
衛軍護送,隊伍直接回到了攝政王府。
夜雨中,王府燈火通明。府中的護衛小廝丫鬟皆出來迎接。跪在大雨中,不容毫差錯。
馬車從一衆匍匐跪地的人面前駛過,直接通向離的居室。
離的居室是一座獨樓,距離書房不遠。四圈的院子很大,白的磚牆,在大雨中也很醒目。
披上披風,元初寒先跳出馬車。所有的護衛都在外面,盡數全溼,可卻著別樣的氣,便是護衛也如此,讓人不敢小覷。
“小姐,咱們回去?”文也全溼,站在元初寒邊小聲問道。
看著從馬車裡走出來的人,元初寒點點頭,“走吧。”現在,也用不到了。
最後看了一眼被護衛扶著走進院子的人,元初寒與文離開。
雨很大,走回他們居住的小院,這短短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元初寒上的披風就被澆了。
走進小院,門口那兒,香附正等著他們。
“小姐。”了一聲,香附迎過來。
“快進去。”大步走過來,元初寒抓著香附衝進房間,雨水順著披風往地上流,恍若小河一般。
“小姐,快下來,。”跑去拿巾,又快跑回來。將巾遞給元初寒,一邊接過溼的披風。
“你怎麼不管我?我裡裡外外都溼了。”文自己解披風,一邊不滿埋怨道。
“你不是男子漢嘛?男子漢還這麼弱?”香附頭也不回,倆人見面就吵。
文沒話可說,他確實總是以男子漢自居的。
“行了別吵了,文快回去換服。”元初寒打斷他們倆爭吵,倆人不見面還想念,見面了就吵。
文點點頭,臨走時不忘朝著香附瞪眼睛。香附也回瞪回去,倆人眼珠子一個比一個大。
“小姐,聽說王爺傷了,您沒事兒吧?”瞧著元初寒,香附的心放了下來,沒事兒就好。
這離開了帝都一共不到十天的時間,居然就變了這樣。
“我沒事兒。別煩我了,我換服。你去給文煮些薑湯,他在外面淋了一天的雨。再給他吃些祛溼的藥,小小年紀溼寒侵可麻煩了。”都覺得有些溼發冷,更何況在外面淋了一天雨水的人。
香附點點頭,“奴婢這就去。”
“等等。多準備些,一會兒你去找兩個小廝給那些護衛送去,他們都淋了一天。還有柳蝶,正來著月事呢,淋了一天的雨不生病纔怪。”說起這個,元初寒就不皺眉。護衛這種活兒,真不是人做的。
香附睜大眼睛看著元初寒,“小姐,您好善良呀。”
“廢話,我什麼時候不善良了?”擰眉,元初寒自是知道香附說的是什麼意思。
香附訕笑,“好吧好吧,小姐是醫者父母心,奴婢這就去做。”反正,不止是醫者父母心那麼簡單。
元初寒哼了哼什麼都沒說,轉去換服。
香附準備薑湯和祛溼的藥,果真準備了很多。將換好了服的文也拉來,倆人又找來了府中的小廝,將薑湯和藥送往東院。
這邊在忙,那邊也沒消停。
誠如離所說,他回來之後不過半個時辰,宮裡就來人了。
太后邊的公公,皇上邊的公公,帶領著太醫院的太醫通通來報道。
大雨依舊,卻毫擋不住他們的腳步。
香附和文都去忙了,元初寒洗了個澡換了一服,坐在房中開始研究離的病。
他還有餘毒,得先弄明白,他到底中了什麼毒。
還有多,心脈到底損傷到何種程度。然後找出解毒的方法,還得護住他的心脈,並能有法子使得他的心脈逐漸恢復健康。
說起來簡單,可做起來就難了。就解毒這一項,就覺得是個問題。
這麼多年,離肯定想了很多辦法,可餘毒還在,就說明解藥很不好弄。
那時誇口說能治好他,鬼知道到底能不能治好。
不過不管怎樣,現在開始就先研究著,能治好是最好。治不好,也不知道會怎樣。
離說這是他的,嘖嘖,!
大雨嘩嘩,覺房子都要被打穿了。
躺在牀上,元初寒思慮諸多。
許久之後,香附和文吵吵嚷嚷的聲音傳來,不過一會兒倆人衝回來了。
一邊著臉上的水,香附一邊跑過來,“小姐,東院的護衛大哥們讓奴婢轉告小姐,說謝謝郡主。”
“大哥?你們倒是親近的快。”坐起,元初寒一邊笑道。
“是齊楊大哥要我這麼喊的,剛剛是他將所有人都出來喝薑湯吃祛溼藥的。”香附笑瞇瞇的說道。
“行了,你們倆去休息吧。”都喝了薑湯吃了藥,估著也就不會生病了。今天,是所有路程中最糟糕的一天。儘管坐在馬車裡,元初寒也覺得累的很。
“小姐,這兒雨啊。”文在外間仰頭往房頂上看,有一個地方在往下滴水。
“雨?”蹙眉,穿上鞋走出臥室,果然,地上已經一灘水了。
“居然雨了?果然啊,咱們說到底還是人質,住在這種雨的房子裡。”香附臉上的笑消失,剛剛去關照別人得來的笑臉和謝也沒了味道。最後還是得清楚自己的地位,不容有瞎想。
“行了,哪兒那麼多廢話。拿個盆接著,流的到都是明天還得你們倆收拾。”元初寒垂下眼簾,心裡卻也認同香附的話。
文瞪了一眼香附要說話,一邊離開去拿盆。
香附癟癟,小心的看了一眼元初寒,不再吱聲了。
轉走回臥室,元初寒什麼都沒說。
人質,確實,人質。
大雨整整下了一夜,直至翌日清晨時分才漸漸停下來。
天上的烏雲在慢慢的消散,隨著它們徹底的消失,太也出了臉來。
灑滿大地,地上的雨水蒸發,空氣中飄著泥土和雨水的味道。
房間裡,元初寒坐在窗邊的榻上擺弄銀針。
卷鎮的銀針用掉了一部分,所以得再次湊齊才行。
一一的查看,保證沒有紕。
驀地,外面傳來悉的聲音,“郡主,王爺請您過去。”是杜駿。
在外間的文和香附立即走出去,倆人是準備好了有話說。
“杜護衛來得早啊,看你今天神不錯,看來昨晚的薑湯起效了。”香附笑瞇瞇的,很是善意。
杜駿立即點頭,一邊走進小院,“還要多謝郡主,還有香附姑娘和文兄。”
“不客氣,這算不上什麼大事兒。不過,杜護衛,咱們同行這麼些天,也算人了,我有件事兒得跟你說。昨天大雨啊,我們這房子雨了。沒辦法我們用盆接了一夜,就怕雨再大些把我們主僕三個都淹死了。您跟管家說說,能不能給我們修補修補這房子?”文見風使舵,說起一些話來誠意十足。
杜駿聞言臉一正,擡頭看向房頂,“雨了?好,我會去理的。對了,郡主呢,王爺要見郡主。”
“郡主在整理的銀針,馬上就能過去。”文一副熱絡的模樣。
“好,我先回去了。”杜駿點點頭,隨後轉離開。
杜駿走遠,香附哼了哼,“你那麼客氣幹什麼?看人家拿著劍也害怕是不是?”
“瞎說什麼,沒看人家杜護衛很客氣麼?”文斥責,斥不懂人世故。
香附依舊冷哼,瞧不起文。
正說著,元初寒從房裡走了出來。
“你們倆別吵了,腦袋都被你們吵大了。”離話,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說。冷不丁的聽他們倆吵吵鬧鬧,簡直覺得耳朵都要炸了。
倆人噤聲,然後瞧著元初寒離開小院。
“文,你們這次離開,小姐和王爺發生什麼了?”香附覺得,肯定是發生了什麼。
文眨眨眼,然後搖頭,“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反正,他覺得王爺可能是對小姐有意思。
走向離居住的小樓,一路上遇到數個護衛,每個都跟打招呼。就算沒有笑容滿面,可也明顯的態度很好。
元初寒也笑瞇瞇的迴應,心裡倒是舒坦了許多。
昨天房子雨的事也隨之煙消雲散了,雨就雨吧。
走進小院,衆護衛如同其他人一樣向拱手拘禮,點頭回應,然後進小樓。
小樓裡的空氣有著淡淡的香味兒,和離上的味道有點像。
元初寒嗅了嗅,然後踩著樓梯走上二樓。
二樓,偌大的臥室門敞開著,裡面鋪著厚厚的地毯,一塵不染。
一桌一椅都很緻,還有一扇巨大的白玉屏風橫在門前。踩著地毯繞過屏風,眼的就是大牀。
大牀緻,垂墜的紗幔與牀上的牀單被子都是暗的,一看就是離的喜好。
而此時,他靠坐在牀上,還真是臥牀養傷的狀態。
“王爺大人。”走過去,元初寒喚了一聲,誠意不多。
看了一眼,離以眼神兒示意過來。
走過去,元初寒坐在牀邊,然後看著他,想知道他今兒又要做什麼。
“疼。”他的臉是蒼白的,只是那雙幽深的眼睛卻氤氳著流。
“給你扎一針?”歪頭,他就是想這樣?
“一會兒再說。或許一會兒聽到了好消息,就不疼了。”離看著,神淡然,說的話卻意味深長。
“好消息?什麼好消息。”看著他,元初寒覺得他的好消息絕對不是純正意義上的好消息。
“陪本王等著。”他現在‘臥病在牀’,不能走,所以,能做的就是坐在牀上休養了。
而這種等著的事顯然很枯燥。
“陪著?好吧。”說來說去,來是解悶兒的。
靠著牀柱,這牀柱是由紫檀木雕刻而的,貴的不得了。
“聽說,昨晚你的房子水了。”看著,離的臉雖然蒼白,不過不似昨天那般冷汗涔涔。
“是啊,弄了個盆接了一夜。”點點頭,元初寒盯著他,想在他臉上看到那麼一丁點的愧意。
可是,什麼都沒瞧見。他是什麼人,會愧疚?比下紅雨都難。
“那個房子很久沒修繕了,換個房子住吧。”雖然沒愧意,可是卻給換房子了。
“多謝王爺大人。”這是應該的,的謝謝了很多真誠。
知道的謝謝是假的,離也沒計較。
“我想去濟世堂,正好天晴了,我可以去麼?”那時他答應過的。
看著,離淡淡的吐出兩個字,“不行。”
“爲什麼,昨天你答應過的。”皺眉,出爾反爾,說話不算話。
“今天你得陪著本王等好消息。”很簡單,這就是理由。
無言,元初寒點點頭,好吧,陪著。
離說等好消息,時近下午時,還真等來了。
可是這個消息,對於元初寒來說,不算好消息,卻算得上震驚的消息。
忠毓王的世子與趙王的郡主婚,在趙王府中行禮之後,一對兒新人離開青州返回濟中。
趙王與國丈還有當地員一同送這一對兒新人出城,可就在出城之時發生了意外,居然被一羣不明份的刺客突襲。
趙王本就傷,這次更是摔斷了大。花轎滾下了一個山坡,轎子裡的趙王郡主也昏迷不醒。而,國丈則不幸在衝突中傷,目前正在回帝都的路上。
忠毓王的世子則毫未損傷,連帶著忠毓王的人馬,沒一個傷的。
消息第一時間傳回了王府,下一刻就會傳回皇宮。
繼攝政王之後,國丈也遇襲傷,這兩件大事兒,足以震驚朝野。
元初寒則是滿眼驚詫,盯著離,半晌纔開口,“你要殺梅震南。”
“如何斷定,兇手是本王?本王也遇刺傷了。”離看著,儘管臉蒼白,可他明顯心不錯。
“難道不是?”他傷是自己安排的,可梅震南不是啊。
“是又如何。”離薄脣微揚,他在笑。
搖頭,元初寒深吸口氣,“忠毓王的世子,還有他的人都沒傷。這屎盆子,要扣在他頭上了。”離要對付的不止是梅震南,還有忠毓王,一箭雙鵰。
離的眸子幽深卻多了幾明亮,“終於不笨了。”
翻白眼兒,元初寒靠著牀柱,“梅震南傷是真的麼?不會也像王爺大人你這樣,假裝的吧。”也是在離這裡學到了,任何事都不能看錶象,因爲未必都是真的。
“真的。”放鬆靠在後的墊上,看起來,他確實沒那麼疼了。
輕籲口氣,元初寒覺得真不能得罪離,否則,他會想盡一切辦法去報復。
國丈梅震南遇刺傷的消息再次傳回了帝都,果真震驚朝野。
先是攝政王遇刺傷,失過多下不了牀。沒想到這次就是國丈了,而且傷勢如何還不得知。
小皇上盛怒不已,太后更是打碎了琉璃盞。、
朝堂之上,一衆朝臣覲見皇上,直指忠毓王意圖謀反。先刺殺攝政王,再刺殺國丈。兩位都是大齊的中樑砥柱,目的是要皇上孤立無援。
小皇上做不了主,派人前來王府詢問離的意思。
那個時候元初寒正在離的臥室裡,聽見小皇上邊的公公來了,起快步躲到牀後去。
瞧的樣子,離微微蹙眉,忽然覺得不敢見人的樣子很不順眼。、
不過,當下的況確實不能明正大。
解除婚約,他答應過回到帝都後就解除和皇上的婚約,這件事,需要加辦了。
躲在牀後,元初寒面對著牆,驀地覺得自己的行爲有點猥瑣。
躲在離的牀後,就好像躲著大老婆的小三兒。
抿笑,纔不是小三兒呢!在這個世界,若是真能找到另一半兒,也要保證是那個男人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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