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元郡主’瞧過了病,元初寒和小李子便往太醫院走。這次不再匆匆而行,因爲很難保不會半路再被人攔住。
元初寒果真是有先見之明,有宮正在半路截著呢,茶房的管事宮高燒不止。去太醫院找太醫,季太醫告訴,現在宮中的婦人生病都歸新晉的鄭太醫管。
翻白眼兒,就知道那個季三得找機會報復。高燒不止,又不是婦科病,誰去都行。
可他偏偏跟人家宮這麼說,往後啊,但凡宮裡的人生病,看來都得找了。
茶房的管事宮是風寒了,給紮了幾針退燒,又開了方子。來來回回的折騰,晌午都過去了。
這次和小李子返回太醫院,沒有人再攔著。
不過片刻,就有小太監來給送飯了。
太醫的餐飯很盛,而且每天有專人給送來,不似醫生醫士等人,他們都是在一起吃大鍋飯的。
小李子則跑到藥房去下方子了,回來後又記錄了今天元初寒給人看病的況,每一個都不能有差錯。
這些都不用元初寒管,樂得輕鬆。吃飽喝足了就躺在榻上休息,不過估著自己也休息不了多久。
那個季三專門和過不去,沒準兒一會兒再來個宮,他還得給支到這邊來。
誠如元初寒所想,下午果真又有宮來找了。這宮中啊,別的不多,人最多。
這個宮那個局的,每天都有生病的。
又去忙活一通,兒都溜得發酸了,在這宮裡當差,倒是不會缺運,天長日久的,就能去參加百米跑了。
直至下午,也到了要下班的時候了,才返回太醫院。
“大人,您現在就可以出宮回家了。對了,大人您住在哪裡啊,奴才需要知道。若是皇上或太后或是某位大人夜裡急召您的話,奴才好稟報。”小李子是離給元初寒安排的人,可是,某些事,可見他也是不知道的。
“我呀,我是從郴州來的,在帝都也沒自己的房子,暫時呢,住在城中濟世堂。”看來,還真得有個自己的家,否則,早晚得餡。
小李子點點頭,然後記錄下來,太醫的家庭住址,是要上報的。
“這麼說,我現在可以出宮回家了?”晃了晃脖子,這麼輕鬆,第一天就下班了。
小李子連連點頭,“沒錯。”
“我暫時不出宮不行麼?我想去、、、”轉了轉眼睛,元初寒不知能不能去。
小李子盯著元初寒,下一刻小聲道:“王爺?”
挑眉,“我能去麼?”
小李子看了一眼窗外,“得天暗下來之後才行,這個時候,人多眼雜。”這個時候,他才展現出了一點‘自己人’的模樣來。
撇,明白了,轉走進後廳,躺在榻上等著天暗下來。
小憩了一會兒,小李子將醒,原來天已經暗下來了。
“大人,咱們現在走吧。”小李子手裡拿著一件黑的披風,躬站在榻邊小聲道。
房間裡也沒點燈,黑幽幽的。
“走。”晌午時見到了離,瞧他那眼神兒好像心不暢,自然是想去瞧瞧,他現在是否還心不好。
走出太醫院,小李子帶路,二人順著幽深的宮道前進。在離開太醫院時,元初寒將那披風披上,兜帽寬大,蓋在腦袋上完全遮住了的臉。
兜兜轉轉,離辦公的地方到了,遠遠地,那邊衛軍看守,燈火明亮。
“大人,您自己過去就行了。若衛軍問話,您說是見王爺的,不會有人阻攔您的。”小李子不好過去,他在宮中畢竟是臉。
“行了,你回去吧。”揮揮手,元初寒舉步離開。
小李子看著,直至衛軍給元初寒放行了後,他才離開。
這屬於軍機重地,外面衛軍把守,而裡面,則是離的護衛。
見到了人,元初寒自是放心了,而他們似乎也知道那罩在寬大披風裡分不清男的人是誰,擡手給指示方向,告訴離在哪裡。
寬大兜帽下的臉兒笑瞇瞇,元初寒直接推門而進,眼的便是那偌大的書案上如山一般的摺子,好多啊!
書案後,離正在忙,而兩側,還有另外兩個穿著服的中年男人也在忙碌。
有外人,元初寒也放下了準備揭開兜帽的手,遲疑了一下,走過去,“王爺大人。”
離頭也沒擡,“坐。”
眨眨眼,環顧了一下,然後走到鄰窗邊的椅子上坐下。
那兩個員仍舊在忙,如同離一樣,元初寒進來,他們倆連頭都沒擡。
靜默無聲的坐在那裡等著,看著他們在那堆摺子裡忙活,不得不嘆,真忙啊!
過去了大概半個時辰,那兩個員才放下手裡的筆。
各自收拾起一摞摺子,然後站起,“王爺,下臣告退了。”
“嗯。”終於擡頭,離也放下了筆。
那二人各拿著一摞摺子起離開,路過元初寒時,他們也未好奇看。
扭頭看著那兩個人離開,元初寒擡手將兜帽拿下來,“王爺大人,你這麼忙啊。”看著那書案,還有很多摺子。
“未批閱的還有很多。”他作優雅的整理,批過的摺子放在一起,未批過的則摞在一起,如同那兩個員一樣,他得拿回府去繼續批。
看得出來,元初寒撇,這攝政王果然不是誰人都能做的。
“那現在可以回去了?”起走過去,元初寒看了看那些摺子,封皮分各種,代表不同的部門。
“嗯。”收拾起一摞摺子,離站起。隨著他站起來,某骨節發出清脆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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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大眼睛,元初寒盯著他,之後就笑了起來,“王爺大人,您的腰還好麼?”
離面無波,可他疲累是真的,“還好。”總之,斷不了就是了。
“來來來,我給你按按。”解開披風,元初寒繞過書案拽著離直奔那邊的榻。幾分魯的將離按在榻上趴著,挽起袖子,跪坐在榻上,然後開始按。
先放鬆他腰部,之後用力,離的腰間骨骼發出嘁哧咔嚓的聲響。
“瞧瞧,你太疲勞了。”嘖嘖搖頭,元初寒手上用勁兒,沿著他的後腰,慢慢向上,緩解離的疲勞。
“這麼殷勤,做對不起本王的事兒了。”離任給按,明顯是很舒服,只是語氣還是那般淡淡的。
手上作一頓,元初寒無言,“王爺大人,你有點良心好不好?我給你緩解疲勞,你卻懷疑我。再說,我做什麼算是對不起你啊?”這種話,實在莫名其妙。
“比如,今天與司徒律眉來眼去。”離可是記得,司徒律還幫說話。從認識司徒律的那天起,離就沒見他爲誰說過話。
“你說這個我還覺得奇怪呢,他居然會幫我說話。還有你,你幹嘛針對我啊。”到他肩膀,元初寒手上用力,不過卻完全沒傷著他。
“這樣,纔不會讓人懷疑。”聲線冷淡,可是很在理。
“所以,你攻擊我,自然就有人給我平反嘍!你別找我麻煩啊,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用力的,元初寒很是賣力。
如此,離倒是稍稍順意了些,只不過,臉仍舊絕凜。
“對了,跟你說,我今兒給香附紮了一針,明天,臉上的紅瘡就會裂。你得及時趕到,將香附接回去啊。”這是大事兒。
“裂。”離微微瞇起眼眸,下一刻薄脣微揚,“你和皇上的婚約,馬上就能解除了。”
“真的?”眼睛一亮,元初寒抿笑,太好了。
“行了,回家後再繼續,走吧。”已經騎坐到了自己的上,這種事,還是回自己家繼續才行。
翻下來,元初寒晃了晃雙手,手指都酸了。
站起,離淡淡的整理了下袍,垂眸看著眼前的人兒,孤絕的臉龐和幾分,“今天如何?”便是不問,他也知道今天都做了什麼。
“行走個個宮給宮看病來著,病人不算多,就是路途太遠了,走的我都筋了。”拿起披風披上,元初寒一邊嘟囔道。
“在宮中,無論是宮人還是主子,病了都很嚴重。若是會傳染,可是大事,你要謹慎理。”所以,但凡生病的,都需要太醫嚴謹的對待。
元初寒點頭,明白,肯定會謹慎的。
將兜帽扣在頭上,元初寒隨著離走出房間,護衛接過離手裡的摺子,一行人離開了閣。
“我直接跟著你離開行麼?還是我從景華門出去?”兜帽扣在腦袋上,的小臉兒被徹底的掩蓋住,什麼都看不見。
“無事。”離淡然回答,夜深了,全籠罩在披風裡,男都分辨不清,被人瞧見了也沒事兒。
既然他說沒事兒了,元初寒也就放心了,跟著他走,直至走到城甕中登上馬車。
離開皇宮,元初寒立時放鬆了,解開披風丟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離,我今兒想了一下,待得香附出宮了,我不想每天都呆在宮裡。你覺得,我若是和院判大人說一下,每個月出十天時間在外面坐診給平民百姓看病怎麼樣?”每天都在宮裡,晚上又和離同路回家,無論是顧逸笙還是陸潛都見不到。
“若真是這麼打算,你不如與皇上說。”看著,離面無波,可那雙眸子幽深,深不見底。
“真的?那聽你的。”離的主意,肯定能行。
“在宮裡做了太醫,最好寫封信告訴鄭王。順帶著告訴他好消息,你與皇上的婚約解除了。”待得信送到了郴州,這邊也就落實了這件事了。
眨眨眼,元初寒略有小心的看了他一眼,“要是他想接我回郴州呢?”他那時說日後就別想著回郴州了,不知他會怎麼和鄭王說。
“你想回去?”說起這個,離看著的視線別有深意。
“反正在哪兒都是治病救人,我沒什麼特別的要求。只是在帝都時刻伴隨著危機是真的,我現在還是細呢。”單單這個任務,就危險的。
“你這細,可有可無。”細,離不差這一個。
“你什麼意思?瞧不起我啊!還真別激將我,否則我真倒戈了。”威脅,這威脅法子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眉尾微揚,離什麼都沒說,馬車裡線昏暗,他就那麼看著,無法忽視的眼神兒讓元初寒渾不自在。
“那個司徒律他什麼時候能走啊?他的軍隊在邊關,他不是應該儘快回去守著邊關纔對麼。”可不想在宮裡再見他了。
“還未審忠毓王,待得落實了忠毓王的謀反之罪,他纔會返回邊關。”說起司徒律,離臉冷了幾分。
點點頭,元初寒覺得那應該還要一段時間。忠毓王的謀反罪名應該不會那麼快的定下來,畢竟他可是藩王。
而司徒律則是與忠毓王的軍隊戰鬥過的人,所以,他得留在帝都給做證人。他一元帥的指控,會很有力度。
一夜過去,待得元初寒再次進太醫院點卯上班時,皇上邊的公公急急奔到太醫院,說皇上急召所有太醫前往承昭殿。元郡主臉上的紅瘡裂,水濺了滿牀,現在承昭殿已經被封鎖了。裡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不敢進去。
一聽這事兒,元初寒暗暗笑,這事兒了。
小李子揹著藥箱,與元初寒匆匆走出太醫院,前前後後還有十幾位太醫。從昨兒進太醫院開始,元初寒就沒瞧見過他們,今兒卻是齊了。
當中還有人,季三。他拖沓在後面,看起來並不想爭搶。
一羣太醫藥急忙的奔赴至承昭殿,殿外百米都是衛軍,小皇上在包圍圈外焦急等待,滿朝文武都在場。
本來是正在早朝,得到這個消息小皇上急忙過來,朝上的文武羣臣也不得不跟過來。
皇上鮮有這種急召,所以院判大人也來了。他直奔皇上而去,步伐匆忙。
元初寒走在太醫羣中,和其他太醫一樣,正被藥服侍著穿上白的長褂,戴手套,在臉上圍上紗巾。
因爲‘元郡主’的病是有傳染的,所以大家也不得不嚴謹的對待。
“都進去,看看郡主到底怎麼樣了?”小皇上指示,清秀的臉蛋兒上,那焦急不是假的。
院判立即領命,幾步走過來揮揮手,要大家趕行。
皇上在看著,滿朝文武在看著,大家也不得不表現的英勇無畏些,邁步朝著承昭殿而去。
元初寒的臉上蒙著紗巾,眼睛一轉,看了一眼皇上邊的離,他很淡定。
收回視線時,卻瞥到了另外一個人,司徒律。
他正在看著,滿臉冷,好像隨時都會上戰場殺人一樣。
快速的收回視線,然後隨著衆位太醫走進承昭殿。
進殿中,外面也看不見了,這羣太醫卻都停下了腳步,看樣子都不想第一個進去。
紗巾下,元初寒無聲嗤笑,一羣膽小鬼。
“諸位前輩,晚輩先進去看看郡主吧。”自告勇,這也正合的意。
有人要進去,其他人自是樂得,趕給讓開了路。
元初寒直接大步的走進去,那步子無所畏懼。
臥室裡,僅僅香附一人在牀上,宮都撤到了外面。
那純白的紗幔上還有跡,看起來驚悚的很。
“香附。”小聲喚,元初寒掀開紗幔。
“小姐。”香附一咕嚕坐起來,滿臉紅瘡,下的紅瘡裂開了,噴濺到各的水就是從這裡流出來的。
“做的不錯。不過流的太了,我給你額頭上的紅瘡破,讓流滿臉纔好。”拿出銀針,小心的破香附額頭上的紅瘡,立即流了下來,香附的臉看起來更駭人了。
“了,咳嗽吧。”收針,元初寒站起,那邊香附躺下,開始巨咳。
深吸口氣,元初寒快步走出臥室,戴著手套的手上沾著紅的水,隨著走出來,衆太醫立即後退散開,生怕被手上的沾到上。
“院判大人,郡主不能再留在宮裡了。請您去稟報皇上,務必儘快的將郡主送出宮去。這承昭殿,要徹底的灑掃一遍,臥室裡的用品一把火燒了,否則,後果難以預料。”摘掉手套小心的扔到一邊,元初寒盡顯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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