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四 不放心的男人們
承王府的大廳,素雅但不失氣派,一二十來歲的男子坐在客椅上,狹長的眼角暗自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公子,您說承王妃會答應幫忙嗎?”站在男子後的小廝同樣打量完四周,突然問道。
季明峰瞇了瞇眼,抿著搖了搖頭,似乎自己也沒底氣。
這個表妹,他沒見過。但自從回京之後,對的傳言倒是聽了不。聽得最多的就是如何寵。若不是因爲這個,今日他也不會來了。
那承王實在不好相,之前他去找過承王一次,沒想到自己一說來意,承王竟然直言拒絕,一點親戚的面都不講。
說起來,這事也都得怨祖母。整日裡在他面前叨嘮怨念,說他連白府那個書呆子都比不上,以後本沒資格繼承家業。
他清楚得很,祖母心中只有他那個已死的大哥,對他這個孫子,從來都是不屑的。若不是因爲大哥死在獄中,祖母本看都不會看他一眼。
一想到自己到現在都還要祖母冷眼嘲諷,他心裡就不是滋味。
比起大哥,他的才華不知道好了多,比起白府那個弱的書呆子,他更是不輸於人。
那個書呆子都能進鐵騎軍,他就不信憑他一學識和膽識,會敗給那個書呆子!
等到他進鐵騎軍後,他一定會有一番大的作爲,以後閃瞎他們那些人的狗眼!
兩刻鐘,大腹便便的白心染纔在影的攙扶下姍姍遲來步廳堂。
那大腹便便的影立刻就引得季明峰看了過來。只見這個傳說中的表妹一富貴典雅,儘管影臃腫,可舉手投足間的孕味讓看來很溫和純善。圓潤的臉龐,紅潤的面澤,緻的五,雖然不是那種勾人的妖,但絕對算得上是個讓人過目不忘的大人。
短暫的打量讓季明峰有些不知所措,當察覺到白心染的目也落在他上時,他趕收回目站起,恭迎著白心染的到來。
被影攙扶著坐到主位上,白心染對這個第一次見面的所謂的表兄也免不了一番打量,只是的打量比起季明峰來說,更加直接和肆無忌憚。
對方年紀不大,長得眉清目秀,也算一表人才,上的儒雅氣息也濃重,看得出來是個飽讀詩書之人。只是……那眉眼間的神暗藏著一輕佻浮躁,第一覺就讓喜歡不起來。
對方想與白宇豪攀比,可是在看來,面前這人一點攀比之都沒有。
白宇豪文弱歸文弱,但看人時眉目清純和,不帶一雜質,說話做事更是謙和有禮,一點大家氏族的公子氣都沒有。
“你就是我表哥季明峰?”白心染直言問道。
“回承王妃,小的正是季明峰。”季明峰拱手很規整的鞠了一禮,“冒昧前來打擾,還請王妃恕小的叨擾之罪。”
白心染角彎了彎:“談不上什麼叨擾不叨擾的。”
季明峰迴以激的一笑。
“對了,聽王爺說表哥是想來找我當說客的,想讓我在王爺面前替你說好話以便能讓你進鐵騎軍?”白心染一點彎都沒拐,問得再直接不過了。
對於這些人,心裡早就看白看了。與其裝腔作勢虛假言笑,不如爽快點,免得耽誤自己時間。自家那男人本來就不高興跟這些人見面,而也不想跟這些人過多牽扯。
季明峰愣了一瞬間,似是沒想到白心染會問得這麼直接。看來傳言真不是假的,承王對這個人真的很寵,竟然將他的來意都向說明清楚了。
低著頭,他再次向白心染拱手行了一禮:“回王妃的話,小的的確有進鐵騎軍的心思。實不相瞞,家中對小的期頗大,都想讓小的進鐵騎兵鍛鍊一番,今後不僅能宗耀祖,還能爲國分憂。”
白心染眼底快速的閃過一鄙視。
斂正神,點了點頭:“既然你有如此宏大的抱負,貌似本王妃不幫你似乎就有些埋沒人才了。”
聞言,季明峰心中一喜,不敢置信的擡起頭來。
“王妃的意思?”
“蜀夏國有你這般抱負的人不多,既然你有心要進鐵騎軍,本王妃若是不幫這個忙,似乎有些說不過去,何況季公子還是本王妃的表兄,於於理,本王妃都不該推纔是。你且回去等消息吧。”
季明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臉上的神又驚又喜。待反應過來之後,他像是怕白心染會拒絕似地,遂趕拱手作揖。
“謝王妃賞識!謝王妃全!”
季明峰滿心歡喜的離開了。
而白心染坐在主位上,卻開始皺起了眉。
其實是不想幫這個忙的,可是墨予卻突然改變了主意,說讓答應這個季明峰的懇求。
心裡清楚得很。自家那男人這般做,是想讓衆人知道在他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單是一句話就可以改變他的想法,讓這些拿不當一回事的人從此以後都不敢小看。
他的用意都明白,可就是因爲如此,更是對這些所謂的親戚煩到頂了。
本來是不想同意他這麼做,畢竟他們承王府真的沒有欠別人什麼,憑什麼要幫他們的忙?
可是他卻說:“鐵騎軍營中並不是常人能待的地方,本王不怕別人進去,就怕進去之後迫不及待的想出來。”
當時忍不住的就樂了,反問他:“那白宇豪呢?爲什麼白宇豪能在鐵騎軍裡待那麼久?”
他當時笑得有些意味深長,只說:“白宇豪是個例外,連我都不曾想過他能忍如此磨練。”
白宇豪爲什麼能待在那種高強度訓練的軍營之中,雖然一直沒弄明白,但的猜得到,他肯定是爲了某個人。至於是爲了誰,這已經不需要說明了。
“王妃。”突然,殷杜從外面進來打斷了白心染的思緒。
白心染斂回神,看著進來的人,忍不住的又轉頭看看面無表的影,見只是擡了擡眼,不由得搖頭笑了笑。
這兩人,若不是知道他們已經了親,就看不出來像是一對夫妻。
“什麼事?”
殷杜走上前,將一封書信雙手遞到白心染面前。“奉德王府送來的。”
悉的黃皮信封,白心染笑著手接過。這古代沒有通訊工,跟柳雪嵐兩人都懷著孩子,不方便來往,所以平日裡有什麼事都會寫在信上,然後讓人傳送。
拆開信紙,快速的看完,臉上充滿了笑意。
這人,真是一點都耐不住,難怪奉德王那廝整日對擺臉,照看來,都是自找的。
看看這信上都寫的什麼?說是京城新開了一家烤鴨店,已經讓人定好了位子,邀後日前去。
這兩個月來,雖然墨予也同意走,說是張醫說的有利於足月後分娩,但因爲肚子太大,負荷太重,也鮮出門。
可柳雪嵐的好意,又不知道該怎麼拒絕。那人想必是知道會找藉口推,所以纔會先斬後奏將位子早早的定好,讓不去都不行。
“王妃,有什麼喜事嗎?”看著白心染笑得開心,殷杜忍不住的問道。現在承王府中,王妃最大,各種喜怒哀樂他們都得留意,這是爺親自代過的。
白心染笑了笑:“沒什麼,只不過是奉德王妃邀我們去吃大餐罷了。”
殷杜皺眉:“王妃,您要吃什麼,讓廚子做就是了,而且屬下也可以跑去買。您現在這樣,方面出去嗎?”
白心染白了他一眼:“不吃白不吃,反正是奉德王出銀子,我們不去,豈不是替他省了?趕去把筆墨拿來,我給奉德王妃回封信,讓到時多點一些菜,把你和影也算進去。”
殷杜角了,看了影一眼,他才轉離去。
大廳裡,白心染埋頭認認真真的回著信,寫得很慢,主要是很多字都是繁,這對來說,同柳雪嵐寫信,幾乎就是在培養的書法水平。
記得最開始的時候,的字跡曾經被柳雪嵐很不給面子的嘲笑過,通篇的字跡,大小不一,歪歪扭扭,筆畫雜,別提什麼了,簡直就是一篇鬼畫符。
爲了提高自己的寫字水平,現在都有練習書法,還別說,這兩個月下來,至寫的字能夠眼了。
在後,殷杜見寫的認真專注,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在他和影上,不由得,作就有些不規矩起來,不僅往影邊湊,大手更是到了影腰間暗地裡將摟住。
影很明顯的一僵,然後面無表的轉過頭,看了他一眼,隨即突然低下了頭。
殷杜齒一笑,將湊到耳邊,低了聲音說道:“一會兒跟我去一個地方,我有東西要給你。”
如今的影儘管子沒什麼大的變化,但樣貌穿著卻是變了不。在白心染的命令下,也沒再穿那些中的勁裝,而是如尋常人一樣穿著拖地的儒,高挑勻稱的材展現出來,比起以前,人味多了不。自從親後,那頭墨發也沒有再像男子那般束得高高的了,而是盤在腦後。親後的不僅白心染看著賞心悅目,殷杜更是滿意得每天都笑口常開。整天就跟只蒼蠅一樣,明明兩人都在一個院子,但卻黏得十分。
這些,白心染自然看在眼中。
“你倆也不用等‘一會兒’了,有什麼事要去辦的趕去。”白心染一邊寫著信,一邊頭也不回的朝後兩人說道。
殷杜咧笑:“王妃,我們一會兒就回來。”
說完,拉著有些木訥的影一溜煙跑出去了。
停下筆,白心染擡起頭看著兩人消失的方向,不由的角了。
死樣子,不知道又會用什麼東西去哄單純的影。
看著殷杜每日殷勤的樣子,白心染其實還是比較意外的。倒是沒想到殷杜對影的熱不減反增。畢竟影的子那是連都有些莫可奈何加無語,之前還擔心影這樣下去會讓殷杜反,沒想到殷杜那小子居然能得了,且還每日熱高漲,每天就跟個熱中的頭小子一樣,總拿些小玩意兒哄影。
儘管每次影都表現的很平淡,但卻知道影很在乎那些不值什麼錢的小玩意兒。也是無意中發現的,影每次收到殷杜送的東西,都會很細心的保存,就是一朵野花,也被保存得乾枯了都不會掉一片花瓣。
知道這個的時候,真的心中大喜。影的出生和長的背景是與常人有很多不同,導致對親、友、這些本就沒什麼概念。可是一點一滴的變化只要用心去觀察,還是能發現的。
興許殷杜也是發現了,所以他纔會不斷的重複著這些小花樣,不斷的用著這些常人眼中笨拙的方法去討好影。儘管他那些舉在別人眼中看起來是有些可笑,可不管如何,他都是用了心的在對影好,或許他也是很希看到影有一天能變得如正常人一樣懂得哭懂得笑。
欣的揚了揚角,埋下頭,繼續與那些繁雜的字做鬥爭。
影被殷杜拉著直接回了他們住的房間。
看著殷杜像變戲法一樣的變出一支簪子,眼睫了一下,擡頭面無表的看著他。
“上午爺讓我出去辦事,我路過街口,看到這個,就給你買下來了。”殷杜自顧自的說道,並將那隻翠玉雕刻的簪子放在眼皮下晃了晃,笑問道,“好看不?”
影清冷的目隨著他搖晃的手晃,就在殷杜想給他髮髻的時候,突然擡手將殷杜的手腕抓住。
“怎麼?不喜歡?”殷杜臉容僵在臉上,疑的看著。
“嗯。”影眼睫再次眨了一下,就在殷杜有些喪氣自己買錯了東西的時候,又淡淡的說了兩個字,“喜歡。”
殷杜角微。
影沒理會他,將他手中玉簪奪到自己手中,然後轉走向了牀邊,彎下腰從牀下取出一直木匣子,正準備將手中玉簪放進匣子之中,突然手中一空,玉簪被殷杜又奪了回去。
接著,覺腦後多了什麼東西,而殷杜手中已是空空的。
“這種東西以後不準藏著,知道嗎?”難得的,殷杜板著臉對說道。
影擡頭,看著他臉上出的不悅,突然又低下了頭。
“放著不容易壞。”
殷杜吸了一口氣。這人,有時候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明明都是些不值錢的,卻把它們全都箱放著,就算壞了,他也不會責怪的。
難得的,他表特別嚴肅:“壞了再買就是。你把這些都給藏起來不用,那我買這麼多不等於白買了?”
影一直都低著頭。
殷杜咬了咬牙,突然轉就走出了房門。
“……”關門聲響起,影面無表的擡起頭,慢騰騰的轉過,著房門的方向,清冷的眸閃過一複雜。
白心染剛寫完一封信,就見影一個人回來,有些詫異:“殷杜呢?去哪了?”
還準備讓他去送信呢。
“回王妃,他走了。”
影站在側,儘管嗓音一如既往的淡漠無波。但與相久了的白心染卻聽出了一不同之。
扭頭,看了過去:“他去哪了?”
影低下了頭:“不知道。”
有問題!
這是白心染的直覺。對這兩人,一直都有高度關注,在加上一直都在研究影的心思,所以對於每一次的說話都自然而然的習慣去分析。
“是不是你們吵架了?”沒道理啊?這兩人能吵得起來?
影突然沒聲了。
白心染站起了,這才發現腦後著一支玉簪,碧綠的在一素妝儒的影上很醒目。
揚脣,笑了笑,將笑臉湊到眼下:“殷杜是不是又送了你什麼東西啊?”
影點了點頭。
白心染眼珠子轉了轉:“是不是你又想將東西藏起來,然後殷杜不同意?”
其實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因爲這事殷杜生氣了。
影會如何做事,那都是一板一眼的,本不需要太深奧的去猜測。
影淡淡的應了一聲:“嗯。”默了默,突然又加了一句,“王妃,他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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