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宴低聲道:“今日事。”,隨即往桌上放了一瓶藥。
沈甄拿過,搖了搖,“這是給我的嗎?”
陸宴點了點頭,“早上的藥是化瘀的,這是除疤的。”沈甄,他也都是看在眼裡的。
就說那日在揚州二十四橋留下的疤痕。其實那疤痕並不嚴重,只有不到一寸長,但卻經常盯著那兒瞧,瞧完了,還要再歎一口氣。
一聽是祛疤的,沈甄果然眼睛一亮,連忙接過,並向他道了謝。
棠月見世子爺提早回來了,忙添了副碗筷。
沈甄本來就不,眼下有了惦記的,更是食全無。
此刻隻想立刻回屋上藥。
陸宴瞥了一眼那躍躍試的模樣,手便拍了的後腦杓,冷聲道:“不吃飯,你哪也不許去。”
這話一出,沈甄整個人都像是被潑了冷水一般。
可又不敢頂撞他。
沈甄用膳向來十分講究,總是不聲不響,不不慢。說來,陸宴還是頭一次見頭都不抬一下。
一轉眼,膳便乾乾淨淨,連碗裡的骨頭湯都喝的差不多了。
抬頭看,黑眸燦亮,雙輕抿,即便一言未發,陸宴也知道要說甚。
“行了,去吧。”
沈甄連忙衝棠月招了招手,“快來扶我一下。”
陸宴瞧著一瘸一拐走路樣子,不在後面搖了搖頭。
都瘸了,還想著呢?
——
晚膳後,陸宴去了書房,一遍一遍篩查著暗樁遞上來的西域名單。
翻至最後一頁,他用食指輕輕點了點桌案。
白家,漢人的姓氏。有意思。
抬頭時,天已暗。
他回春熙堂的時候,沈甄正坐在榻上,一手拿著燭火,一手給自己上藥,時不時還要“嘶”一聲。
陸宴走過去,甚是自然地接過了手裡的藥罐子。
他看著眼下的這兩條“胖”,不由譏諷道:“去趟庫房都能摔這樣,你也是有本事。”
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近人,冷颼颼、邦邦的,好似一開口,就非要把人說的無地自容才肯罷休。
若是放在一個月前。
聽了這樣的話,沈甄定要面紅耳赤,然而同他相多了,竟是有些習慣了。
他是何等的挑剔,早已領教過。
他的話,充耳不聞,便是最好。
陸宴這邊正給上著藥,沈甄卻抬手了他的眼底,小聲道:“大人,你該歇息了。”這幾天他幾乎是早出晚歸,眼底都有些青了。
陸宴神一頓,對著道:“今夜我去冬麗苑那邊,你不用等我,早些睡。”
去冬麗苑。
這是什麼意思,沈甄自然是聽出來了。
不過若問眼下是什麼滋味,大概是有些驚訝吧。驚訝於這位不可一世的鎮國公世子,還是屈服了。
陸宴抬眸,一不地盯著的眼睛瞧,接下來的話還沒開口,就聽沈甄糯糯地道了一聲好。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男人的眸漸漸加深,手上不用了點勁兒。
剛好在沈甄淤青的位置上。
疼地“啊”了一聲。
陸宴面容凝固,直接將藥罐一蓋,隨手扔到一邊。
心底冷嗤一聲。
他要去哪過夜,有必要同一個外室解釋嗎?
想到這,他轉便走了。
——
夜風微涼。亥時二刻。
知道“衛公子”要來過夜,劉嬤嬤一早便在門口掌燈候著了。
他緩緩走進室,行至桌案旁,坐下,目定格在扶曼上,“說吧。”
扶曼看了一眼劉嬤嬤,攥拳頭,故作為難道:“郎君為何不等等再聽?”
劉嬤嬤在一旁附和道:“是呀,老爺何必急於一時。”說完了,他轉走了怎麼辦?
這話一出,陸宴立即皺了眉頭。
依著鎮國公府的規矩,主子說話,哪有下人講話的地方?
他瞥眉道:“嬤嬤退下吧。”
劉嬤嬤自是不願意退下,畢竟有些事,不親眼盯著點,始終是放心不下,便躬道:“今兒算是小娘子頭次出閣,初次難免會照顧不周,老奴鬥膽留下來幫襯一把。”
依鄉俗,子初次承恩,確實有幫襯這一說。但大多都只會用男方房裡的侍妾,沒聽過誰家會用婆子的。
能說出這樣的狂言,想來就是這奴才拿趙府的份人呢。
陸宴拿起桌子上的茶盞,抬手就擲了地上,“啪”地一聲,碎了一地。
“誰教你的規矩?”
劉嬤嬤被杯盞碎裂的聲音唬住,巍巍道:“可是趙大人……”
陸宴打斷了話,“這是衛家!你若是想回趙府,明日便可從鷺園走出去。”
這下劉嬤嬤徹底有些慌了,再怎麼著,也只是老婦,而眼前的這位則是朝廷的四品大員,這久為者的氣勢,斷然不是一個老婦能得住的。
劉嬤嬤想解釋,“老奴不是這個意思……老奴……”
“要我再說一次?”
劉嬤嬤見他態度堅決,到底是不敢了,老臉一紅,躬退了下去。
待劉嬤嬤走後,屋重回寂靜。
扶曼走上前,給陸宴倒了一杯水,聲道:“還請郎君消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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