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免鬆了口氣。
先是小姑娘的筆跡,寫了許多日常之事,譚廷見他們姐弟仍是過得艱難,又了正吉過來,暗中吩咐了幾句。
接著第二頁筆跡轉變,一凌厲之氣躍然紙上,是項寓口吻。
他先在信中提及了年後天氣陡冷的事,道青舟一帶的百姓都不好過,而盤踞維平府的邱氏一面顧著自己,一面從庶族百姓手裡搶奪炭火,不人過不下去,去府衙冤,知府卻抱病不肯理會。
他道完此時,便在下面寫了一行。
「若是父親在世,必不會出現這等事。」
譚廷看著信頓了頓。
在項家人眼裡,他那岳父項直淵是和現任維平知府廖秋,完全不一樣的存在。
譚廷不由想到,項直淵在任上修的河堤垮塌,殃及百姓無數,但也建起了給寒門學子讀書的青舟書院。作為罪臣子,他們敢就這般生活在青舟,沒有遭到當地百姓的排斥,反而相其樂融融......
這些怪譚廷早就想過。
但項直淵的案子不是小案,朝廷三司會審,來來回回查了半年,各項貪名皆有明確罪證,最後由皇上親口定下了罪,確實定為貪污,只是沒有禍及子罷了。
譚廷思緒飄了一時,默默將此事在心中,又繼續向下看信。
只是這一看,男人眼皮直跳——
他只看到白紙黑字項寓在信中寫道,「學中先生都道小弟近來文章突飛猛進,八月秋闈越發有,小弟只想八月早早到來,一舉登科,長姐就不必再為小弟學業擔憂,也可自那譚家離開了。」
這一行字看過去,譚廷頓在了原地。
信上非上等的墨的味道並未散去,此刻刺撓著人的鼻腔。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又將那句話一字一字看了三遍。
此時的門外,蕭觀得了護衛消息,上前急急提醒了一聲。
「大爺,夫人和喬荇要回來了。」
書房裡的人終於勉強回了神。
他默了片刻,讓蕭觀進來將信原樣封了回去,送回原。
他一個人留在書房裡,半晌沒說話。
他想知道,對於項寓的話,他的妻子......如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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