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大庭廣眾,大廳裏好幾桌客人,餐廳裏有來來回回的服務生,可陸景喬卻仿佛毫不在乎,隻是抱著,握著。
餐廳經理在此時送過來黎湘的賬單,見到這幅形,腳步不由得一頓,有些尷尬,進退不得地站在旁邊。
黎湘卻終於趁機擺了陸景喬,走到餐廳經理麵前,拿出自己的卡來買單。
經理匆匆為黎湘搞定了賬單,又朝著陸景喬點了點頭,這才匆匆避開了。
黎湘收起自己的卡,轉沒有看陸景喬,便準備回到包間。
陸景喬卻出手來拉住了,黎湘終於不得不又一次看向他,目之中卻已經流出疲憊。
“四哥,你放手吧。”說,“這樣下去實在是太辛苦了。”
陸景喬清晰地瞧見眸子裏的神,安靜許久,才終於開口:“明天晚上我們一起吃飯,再來說這個話題。”
黎湘聽了,這才又抬頭看了他一眼。
他一如既往沉晦斂,看不出他任何明確的緒,可是卻還是清楚地知道他心裏的想法。可越是如此,有些緒就越是焦灼蔓延。
還沒來得及回答任何話,旁邊忽然又傳來一個男人帶笑的聲音:“景喬,你還在這裏,是不是發現你手機忘了拿?我剛才看見,正準備拿去給你的!”
蔣天和手中拿著陸景喬的手機走上前來,一麵對著陸景喬微笑,一麵用眼角餘打量著黎湘。
黎湘一轉頭,看了這個陌生的男人一眼。蔣天和這才終於正麵和黎湘相視,原本是準備打招呼的,誰知道在看見黎湘的模樣之後,他神卻忽然頓了頓。
陸景喬出手來接過蔣天和手中的手機,依舊隻是看著黎湘,“湘湘,如果你還住酒店,那我明晚來酒店接你。”
黎湘收回視線,沒有回答他,轉就走進了之前那個包間。
陸景喬收回視線的時候,蔣天和與他同時收回視線,很快以長輩的口吻開口問道:“剛剛那個是?”
陸景喬看他一眼,沒有回答,蔣天和已經很快地笑了起來,轉開話題道:“行了,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們明天見。”
陸景喬明顯緒不好,甚至都沒有回應蔣天和一聲,轉就走出了餐廳。
黎湘回到包間的時候,薄氏夫婦正在跟薄易昕說話,見回來,於慧立刻站起來笑著拉了的手,指著薄易昕對說:“湘湘,這是易昕,你見過他照片的,還認識嗎?”
黎湘目這才又落到那張跟薄易祁有**分相似的容上,那張極易讓人晃神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看著,恍惚間就讓人覺得,那似乎真的是薄易祁。
“是見過照片。”片刻之後,黎湘才回答,“可是不太認得出來。”
“對啊,一晃這麽些年過去了,是跟從前不太一樣,倒是跟他哥哥……”於慧說到這裏,突然又頓住,隨後笑笑轉開了話題,說,“他原本是要跟我們一起過來的,可是臨時有事,今天早上才來。”
薄易昕這才開口:“媽,我剛才已經外麵和黎湘姐打過招呼了。雖然不太認得出我,可是我也見過的照片,我認得出。”
黎湘聽了,與他對視一眼,淡淡一笑。
“那就不用多介紹了。”於慧微笑道,“來,坐下來一起吃東西吧。”
吃飯的時候黎湘有些心不在焉,吃過飯走出餐廳,才想起來問薄氏夫婦下午的安排,說:“伯父伯母下午有什麽地方想去嗎?”
薄玉林說:“我跟你伯母訂了晚上回香城的機票,今天晚上就走了,所以打算去易祁舅舅家裏看看。”
黎湘也知道才看完薄易祁,二老心裏必定心痛,在江城待得越久隻怕越難,因此點了點頭,“那我晚上送伯父伯母飛機。”
“我倒是有興趣在江城多留一段時間。”薄易昕卻忽然開口,目落在黎湘上,“我哥應該在這座城市留下了很多生活的印記,我想到去看看。黎湘姐,你介不介意當我向導?”
黎湘聽了,還沒回答,於慧已經開了口:“你別給黎湘添麻煩,有什麽事找你舅舅去。”
薄易昕聞言,笑了一聲:“舅舅又沒跟哥在一所大學上過學。”
“伯母,沒關係的。”黎湘迎上薄易昕的視線,緩緩開口道,“有需要你就找我好了。”
薄易昕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明朗了起來,“那我就先跟黎湘姐說謝謝了。”
不遠的街邊,陸景喬的車依舊靜靜地停靠在那裏,他坐在車裏,目沉沉地看著黎湘跟那個像極了薄易祁的男人說話。
黎湘臉上的表很平靜,波瀾不興的模樣,像是對待普通人一樣。
可是他卻始終不曾忘記曾經見過的黎湘和薄易祁的照片上,那兩個人眼睛裏閃著的相同的芒。
那樣的芒,這一年多的時間以來,他從來沒有在黎湘眼睛裏看到過。
黎湘送走了薄氏夫婦和薄易昕,隨後才又手給自己攔了一輛車回酒店。
陸景喬的車一路跟在車後,直至到達酒店,看著黎湘下車進了酒店大堂,他的車子又停留了片刻,這才終於離開。
黎湘回到酒店也沒有別的事做,坐在床上看了會兒電視,正昏昏睡的時候,思唯忽然打了電話過來。
“湘湘,你在哪兒呢?”思唯張口就問。
黎湘沒有告訴自己住在酒店的事,這會兒思唯問起來,也隻是回答:“在休息。怎麽了?”
“快出來,我有八卦跟你分!”思唯說,“我們去哪兒喝下午茶?”
黎湘一聽思唯這語氣,就知道是不見麵不行了,於是便將喝下午茶的地方約在了這家酒店。
思唯到達酒店咖啡廳的時候,黎湘已經坐在那裏等了一段時間了,思唯不由得表示驚詫,“你也來得太快了吧。”
黎湘微微撐著額頭看著,“你不是說有八卦分?”
思唯“嘿嘿”一笑,跟黎湘坐在同一張雙人沙發裏,得很近地開口:“絕對新鮮熱辣的消息,我剛剛才聽說的。跟你有關!”
黎湘聞言,微微有些詫異地指向自己,思唯又笑了起來,“多多肯定是跟你有關的。不過最主要的,還是跟我四哥和蔣程程有關係!”
聽到這兩個名字,黎湘有些敏,“到底什麽事?”
“蔣程程爸回江城來了,好像是資金周轉不靈,要回國來借錢,找到了我四哥頭上。”思唯說,“我四哥答應了要借他錢。”
黎湘忽然就想起了剛剛在餐廳裏看見的那個跟陸景喬說話的男人,那一副長輩的口吻,卻明顯對陸景喬很客氣的模樣,莫非就是蔣程程的爸爸?
“那又怎麽樣?”黎湘不是很聽得懂這件事有什麽特殊。
“我也覺得沒什麽新鮮的啊。”思唯說,“我四哥從小到大都對蔣程程好的,多多也有點有求必應的味道。可是傅西城說,這次好像有點不一樣。”
黎湘喝了口茶,靜靜地等著說下去。
“據他分析,我四哥應該是打算用這筆錢,跟蔣程程……劃、清、關、係!”
思唯一字一句地強調了最後那幾個字,隨後舉起手臂來比劃了一個大大的“X”。
黎湘有些發怔地看著的作,有些喃喃地問了一句:“為什麽?”
“那就要問你了啊!”思唯盯著,“你之前不是認識了蔣程程嗎?你跟我四哥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反正他肯定是因為你,才會想要跟蔣程程劃清界限的。”
黎湘思緒控製不住地微微一頓。
忽然就想起了在餐廳裏陸景喬說過的話——
明天晚上一起吃飯,再來談這個話題。
是因為不想看見他夾在和蔣程程中間左右為難的樣子,所以他才決定做出這樣的了斷?
“可是我覺得有點奇怪,我四哥跟蔣程程之間……應該就是你說的年懷啦,到現在應該是變了從小到大的朋友關係……”思唯一邊看著黎湘的表,一麵說,“你會選擇用一筆錢去了結一段朋友關係嗎?”
黎湘一怔,看了思唯一眼。
知道思唯說這句話的意思,可是此時此刻,的思緒卻完完全全地被陸景喬想要跟蔣程程劃清關係這件事占據著,再無力去思及其他。
雖然表麵上看來陸景喬對蔣程程的態度已經是偏冷漠的,可是黎湘還是看得出來,即便冷漠,陸景喬還是不會輕易去傷害蔣程程的。
可是此時此刻,陸景喬為了一句話,要跟蔣程程劃清關係。
黎湘微微撐著額頭,靠坐在沙發裏,一句話也不說。
“怎麽了?”思唯偏過頭來看,“湘湘,你說話啊。”
黎湘轉頭避開思唯的視線,好一會兒才低低開口:“我不知道說什麽。”
“怎麽了?”思唯覺察出什麽來,“你跟我四哥吵架了?”
黎湘又安靜了片刻,才開口道:“你還記得慕慎希不肯告訴我們他的那個朋友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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