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蓮香和姚若竹也在學裡上課。
沈氏提起這一樁,太夫人倒是不便回絕了。
太夫人看了顧莞寧一眼,眼中流出徵詢之。
祖母這是惦記著昨日說過的那番話,怕不願意整天對著沈青嵐呢!
顧莞寧心裡一暖,衝太夫人輕輕點頭。
沈氏想讓沈青嵐進學,是想讓沈青嵐和顧家的小姐們多相,早日融進侯府。可惜,沈氏的如意算盤註定是要落空了。
有在,沈青嵐今後的日子怎麼會好過?
太夫人見顧莞寧點了頭,才張口應允了此事:“也好。待會兒就讓嵐姐兒隨著們一起去學。”
沈氏立刻笑道:“嵐姐兒第一次進學,我還是親自領著去吧!總得和夫子們說一聲。”
沈氏對這個侄,可真是非同一般啊……
吳氏和方氏對視一眼,心裡俱都覺得詫異。
妯娌多年,們對沈氏清冷自矜的子頗爲悉。沈氏對著唯一的兒子顧謹言頗爲親暱,對其他人卻總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樣,就連對著兒顧莞寧都是冷冷淡淡的。
沒想到,對這個遠道而來的孃家侄,倒是格外上心。
也怪不得顧莞寧不痛快。
……
沈氏果然親自陪著沈青嵐到了學裡,笑著對夫子說道:“這是沈青嵐,是我孃家的侄。以後每天都會隨著莞寧們一起來上課。初來乍到,還請夫子對多看顧些。”
夫子忙笑著應了。
沈氏又仔細叮囑沈青嵐:“嵐兒,你在這兒上課,什麼都要聽夫子的。有什麼不懂不會的,就問莞寧……”
想到顧莞寧的脾氣,立刻又改了口:“或者問莞華。”
顧莞華年紀最長,子也最溫。絕不會像顧莞寧那般冷漠不善。
沈青嵐乖乖應下了:“是,姑姑的吩咐,嵐兒都記下了。”
只相了短短不到一天的功夫,沈青嵐對沈氏這個細心溫的姑姑已經生出了仰慕和依賴。
看著沈青嵐眼中流出的信任親近,沈氏心底涌起近乎酸楚的溫。
可憐的兒……親孃就站在面前,卻不能和相認。
顧莞琪好奇地張一眼,湊到顧莞寧的耳邊低語:“二姐,二嬸孃對這位沈家表姐可真好。親自送來學,拉著手叮囑了半天還沒捨得走。”
可不是麼?
沈氏拉著沈青嵐的手,憐惜之溢於言表。
當年的,真是瞎了眼,竟然一直被矇在鼓裡,沒看清真相。
不過,誰又能想到,沈謙是沈家五房的養子,和沈氏沒有緣關係,且有了私還生了個兒?
顧莞寧自嘲地笑了笑,低聲道:“四妹,我很討厭這個沈青嵐,不想理。”
顧莞琪立刻說道:“好,那我也不理。”
好姐妹,當然要同進同退。
……
沈青嵐初次到學來,夫子特意詢問了的課業況。
沈謙這些年來一直心教導沈青嵐讀書。沈青嵐天資聰穎,又勤苦讀數年,課業上頗爲出衆。
夫子誇讚了沈青嵐幾句,又吩咐沈青嵐坐在顧莞寧邊的桌子上。
沈青嵐喜滋滋地謝了夫子,正要座,顧莞寧忽地張口道:“夫子,讓坐別的地方。我不喜有人靠我這麼近。”
沈青嵐:“……”
衆人:“……”
沈青嵐沒料到顧莞寧竟當著衆人的面讓難堪,一張俏臉頓時漲紅了,眼中水點點,強忍著沒有掉落,看著楚楚可憐極了。
夫子略略一愣。
沈青嵐是沈氏親自領來的,不宜怠慢。可顧莞寧纔是定北侯府嫡,是顧家太夫人最寵的孫,份矜貴。區區一個沈家表小姐,本不配和顧莞寧相提並論。
也因此,夫子很快就做了決定:“既是這樣,就請沈小姐坐到大小姐邊如何?”
夫子語氣很客氣,態度也很溫和。
態度偏向誰,卻一眼可知。
沈青嵐咬了咬脣,將到了眼角邊的淚水了回去,輕輕應了聲是。
然後,走到顧莞華邊,小心翼翼又略帶些討好的說道:“莞華表姐,我坐你邊可好?”
顧莞華微微一笑:“青嵐表妹無需客氣,只管坐下。”
沈青嵐激地道了謝,在顧莞華的邊坐下了。
相比起子倨傲態度惡劣的顧莞寧,顧莞華溫隨和多了。
不過,顧莞華的友善也僅止於此。
在這之後,除非是沈青嵐主張口詢問不得不回話,其餘時候,顧莞華並未和沈青嵐搭話。
顧莞敏素來以顧莞華馬首是瞻,顧莞琪決定和顧莞寧同進同退,顧莞月年紀還小,可以忽略不計。姚若竹和顧莞寧好,也沒搭理沈青嵐。
唯有心思活絡的吳蓮香,在課間休息的時候,和沈青嵐閒話了幾句。
沈青嵐被衆人孤立,既難堪又難過。吳蓮香肯和說話,心中自是高興。很快,便一口一個吳表姐,的頗爲親熱。
吳蓮香自以爲自己的舉給驕傲的顧莞寧添了堵,心裡暗暗自得。
顧莞寧平日並未刻意針對過。可就是看顧莞寧不太順眼。
顧莞寧的矜貴出,顧莞寧的麗奪目,顧莞寧的聰慧過人,顧莞寧的驕傲和冷漠……一切的一切,都遠遠不及。
嫉妒的種子,早就落心田,悄然生發芽。
吳蓮香明面上奉承討好顧莞寧,實則心裡嫉恨加,不得找機會給顧莞寧添添堵。
“這個吳表姐,沒長眼睛麼?”顧莞琪不滿地嘀咕:“沒見我們幾個都沒理沈家表姐嗎?倒是地湊過去了。”
顧莞寧哂然一笑:“隨好了。”
吳蓮香那點小心思,本懶得理會。
……
散學後,夫子先行離開了。
沈青嵐鼓起勇氣,走到顧莞寧邊:“莞寧表妹,姑姑叮囑我散學後去榮德堂吃午飯。我們兩個結伴同行吧!”
顧莞寧掃了一眼,淡淡道:“母親叮囑你去,可沒叮囑我,我不去。”
沈青嵐又了個釘子,臉上火辣辣的。
顧莞琪眼珠一轉,故意擡高了音量:“二姐,二嬸孃沒你去吃午飯。不如你隨我一起吃午飯好了。父親今日休沐也在府裡呢!”
顧家除了重要的節日或是來了貴客纔會聚在一起,平日裡各房各自開伙。
長房三房都是一家子聚在一起吃飯。
到了二房,又自不同。顧謹言大多陪著沈氏吃飯,顧莞寧卻經常去正和堂陪著祖母,要麼就是獨自回依柳院。
三叔也在麼?
顧莞寧心裡一,張口應了:“好,那我就叨擾一回。”
顧莞琪見顧莞寧答應了,很是高興,眉眼彎彎,笑得俏皮又可:“這算什麼叨擾。我不得你天天都來呢!”又熱地邀請顧莞華顧莞敏姐妹兩個。
顧莞華含笑應下了。
這麼一來,幾位表小姐不免有些尷尬。
姚若竹也就罷了,每日都去正和堂陪太夫人一起吃飯。剩下的吳蓮香和沈青嵐無形中被衆人晾在一旁。
吳蓮香眼睜睜地看著衆人相攜走了,心裡懊惱不已。
換在平日,心的顧莞華一定會張口上,免得難堪。今日一聲沒吭,顯然是因爲之前的舉止不高興了。早知如此,真不該往沈青嵐邊湊……
“吳表姐,”沈青嵐怯生生地說道:“不如你和我一起榮德堂吧!”
吳蓮香沒好氣地應了句:“不用了,你自己去吧!”
說完,便扔下沈青嵐離開了。
沈青嵐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眼圈悄然泛紅。
做錯了什麼?
爲什麼大家都這麼對?
就因爲顧莞寧不喜歡,大家都要孤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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