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垂涎滴

要放在平時，或是隨便換個什麼人，溫桃蹊是一定站出來替人家說話的。

陸景明這話說的也太不可氣了，分明就是嫌人家招人煩，下了逐客令的。

原本林縈明面兒上，是帶著十足的客氣和熱，專程來找，要帶出去玩兒的，平白陸景明搶白一場。

可做不到。

林縈兒就不是什麼好樣的人。

要下逐客令，要把人趕走，更是的主意。

才不圖什麼好名兒，去拆陸景明的臺呢。

林縈一張掌大的臉上寫滿了委屈，原本明亮的一雙眼，此時也黯然下來。

可憐兮兮的，挽著溫桃蹊不撒手，一抿：“前兩日二公子到我們家來赴宴，咱們不是也一張桌子吃的飯嗎？二公子那時候沒說過這些的……”

溫桃蹊眉心一，面不改，卻把手臂往外了，不聲的又退開小半步。

林縈和陸景明？

溫桃蹊審視的目在他二人之間來回游移。

陸景明心中暗道不好。

這林家三姑娘，恁的沒眼力見，說話也是不過腦子的。

他臉越發黑下去：“林家設宴請我，有長輩在，有你兄姊在，自然是不一樣的——”

陸景明把尾音拖長了，面鐵青：“三姑娘，請回吧。”

林縈小抿了，不死心，轉頭又要去拉溫桃蹊。

溫桃蹊下意識就先躲開了，訕訕的笑著，朝著連連擺手：“陸掌柜請我吃飯，我不好做人家的主的，你先回去吧，改明兒我去找你玩兒呀。”

林縈一咬下，看看，再看看面皮肅冷的陸景明，哪里還不明白呢？

可就是不服氣。

憑什麼林蘅就是個香餑餑，溫桃蹊待林蘅千般萬般的好，如今來了個謝侍郎家的二公子，又說是替他堂妹給林蘅送禮的，客氣的找上門去。

林蘅只是個私生的孩子而已！

是庶出的不假，可林蘅那個娘，分明是個不安于室的壞人，與父親無茍合，林蘅是見不得的才對！

林縈一跺腳，哭著跑了出去。

溫桃蹊聽著泣的聲音，腦袋嗡的一下子就炸了。

呆若木的著林縈的跑遠的方向，干的吞了口口水：“我們欺負了嗎？眼淚怎麼這樣現，說哭就哭了？”

陸景明了鬢邊太。

這樣的姑娘他見得多了。

十幾歲還在家里的時候，為著他的出與相貌，也有好些出不俗的孩兒往他邊兒撲，再大一些，也遇見過那些個不顧廉恥，不顧禮數的。

起初他留著面，說話也客氣，想著到底是姑娘家，也不好把話說的太重太難聽。

但他心一回，麻煩就多一分，是以就不再留面，的確是罵哭過不孩兒。

像林縈這樣的，實在算不上什麼。

但小姑娘大抵沒遇見過這種事兒。

他深吸口氣：“你讓我替你打發，我替你打發了，你別是要怪我說話難聽，把人兌哭了吧？”

哪里是那個意思。

溫桃蹊丟了個白眼：“我要心疼，剛才就該拆你的臺——”

雙手環在前，好整以暇打量陸景明：“不喜歡和不的人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揚聲反問，又咂舌：“我怎麼沒發現？”

也就是林縈被他肅然的語氣給嚇唬住了而已。

他是在外行走的郎君，經商這麼多年，哪來的這個臭病呢？

那生意場的人，誰也不是打一開始就彼此相的，不都是由生疏到識的嗎？

合著他不跟不的人一塊兒吃飯，難道從前就不在外應付那些人了？

林縈真是夠傻的。

再說了。

當初他死纏爛打來糾纏，和陸景明，也并沒有多稔。

陸景明掩笑：“是分人的。”

溫桃蹊懶得拆穿他，只是仍舊忍不住丟白眼過去給他。

就連后白翹連翹兩個丫頭，也低下頭去，肩頭抖，分明在笑。

溫桃蹊一撇：“不是請我吃飯嗎？”

“你不是說不想去？”

這個人……得了便宜還賣乖！

對，他就是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主兒，就連在的夢里，都是這個德行的。

溫桃蹊小臉兒驀然又紅了。

陸景明看這一早上的工夫，不知臉紅了多回，攏了攏襟：“如今天氣涼起來了，可我怎麼看你輒臉紅，是不舒服嗎？要不先請個大夫來瞧瞧。”

溫桃蹊連忙說用不著：“你拿話兌我啊，剛才是不是你說的，虧本的買賣你不做？”

說著作勢要上樓：“我還不稀罕你這一頓飯呢。”

陸景明欸兩聲，心說今兒怎麼又不識逗了，可腳下不敢耽誤，三兩步搶過去，一上手，拽了手腕。

被的地方，火燒一樣的燙起來。

溫桃蹊忙回自己的手，卻不敢陸景明看見的臉。

臉頰是滾燙的，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通紅一片，紅暈泛起，實在可疑。

都怪林縈！

要不來，這會兒還窩在床上呢，也用不著面對陸景明。

今天一天都不想面對陸景明呀。

照目前這個形來看，這個狀態，怕是陸景明與說兩句話，就會胡思想，一胡思想，就會臉紅。

陸景明又不傻。

這麼一次兩次的，他沒多想，只當不舒服。

可要是一天來個七八回，陸景明鐵定曉得是在害的。

他知道了，還不把尾翹上天去嗎？

溫桃蹊勉強穩了穩心神，才虎著臉回頭瞪他：“說話就說話，手腳的。”

陸景明心說我還沒腳呢，可看小臉兒又板著，自然不敢開玩笑，就怕惹得佳人惱怒，好不容易得來的獨，又不了。

他領著溫桃蹊一行出了客棧，倒也沒乘轎乘車。

這些天小姑娘每每跟著林蘅往外跑，從來不喜歡坐轎子坐馬車的，他也得清的喜好和脾。

好不容易離開了歙州，杭州景蓋世無雙，希待在杭州的每一天，都是不荒廢，不辜負的。

喜歡雙目所及，皆是人間盛景，若要悶在轎子上或是馬車里，還不如待在客棧，再不然，打道回府，何必要在杭州浪費。

前些天總跟著林蘅，他也沒機會帶出來逛一逛，再加上溫長玄盯得，像怕他拐跑了小姑娘，一去不回似的。

眼下出了門，見仍是一副好奇寶寶的姿態，東逛逛西走走的。

等好不容易在一家糖人兒的攤子前站定住，陸景明才噙著寵溺的笑意踱步過去：“跟林姑娘出來玩兒了這麼多天，怎麼還是見什麼都新奇的樣子呢？”

兩只小手背在后，探著腦袋看人家糖人兒，甕聲甕氣的：“怎麼不新奇呀？我到杭州才幾天，要我在這兒住上十年八年，我大概就不新奇了。”

可其實也不是。

原本就生了這麼個子，對什麼都好奇，對什麼都充滿了新鮮。

即便是在歙州，長了十四年的地方，現如今出門去逛，遇上個新鮮的東西，老鋪子里出個新花樣，也照樣能新奇好長一段時間的。

溫桃蹊還記得，前世大嫂說，這樣其實很好。

不然人生苦短，幾十年也不過眨眼匆匆，一不變的日子過下去，有什麼意思，倒不如這樣的，總能給自己找到些樂趣，每天一睜開眼，都是不一樣的生活，那才是有滋有味的人生呢。

覺得大嫂說的很對，是以即便千瘡百孔的死過一次，重生回來，仍然覺得，還是應該活的有滋有味。

前些時候自己也總在想，兄嫂都說小小年紀，心如槁木，無可辯駁，但實則又不對，至沒有對生活失，只是對男人，對婚姻，不敢抱有任何希而已。

小小的糖人兒的很快，這攤子是個老攤兒，上了年紀的攤主手藝卻不減，鬢邊雖生華發，手上可一點兒不帶抖的。

溫桃蹊接過糖人兒來，的是個小兔子的模樣，仔仔細細的瞧，鼻子是鼻子，眼是眼，兩只耳朵長長的，整個兒兔子是胖滾滾的，煞是可。

笑得合不攏：“您手藝真好，我買過好些糖人兒，您的糖人兒，做的最好了。”

陸景明見高興，從懷里就掏了一兩銀子出來。

那攤主是個老實人，一輩子在杭州這地界兒上糖人兒，富貴人家的孩子見得太多，為著他手藝好，多給些銀子算賞銀的，他從來都不多收。

這會兒陸景明把銀子遞到他面前，他沒接，剛想開口推辭的，一抬眼，卻見陸景明本都沒看他。

俊俏的郎君長玉立，站在他的攤子前，目不轉睛的盯著量小的俏皮姑娘，滿眼寵溺，滿眼意。

小姑娘手上擺弄著才得的兔子，突然舉起來，沖著郎君去炫耀，一時瞧見了那樣深邃眷的目，答答的又低下頭去。

老攤主展笑了，手把一兩銀子接過來：“您且等一等，我再送您一個吧，姑娘手上的兔子形單影只，太孤獨了，我給姑娘湊一對兒來。”

溫桃蹊呀一聲：“那再好不過了，您心真好。”

陸景明心說哪里是心好，那是銀子好。

不過小姑娘高高興興的，他才不去掃的興，便又安安靜靜的陪著等了好久。

老攤主起來很細致，耽擱的時間便要久一些，等兔子好了，又遞過去。

可是溫桃蹊還沒上手接，他方向一轉，把顯然比溫桃蹊手上那只還要胖上一圈兒的兔子，遞到了陸景明面前去：“姑娘手上拿了一個，這一個，公子替姑娘拿著吧，小姑娘家玩兒心大，前面還有好些好玩的，有趣的，一只手拿著一只兔子，前頭的熱鬧就湊不了。”

陸景明瞇了眼，低頭看，那胖胖的兔子，不似桃兒手上那只憨態可掬，倒像是個雄兔，會護著家小那種的。

他心念一，順勢去看老攤主，就見人家面上是和善的笑，最慈祥不過的模樣。

他笑的接下兔子，又道了謝，才領了溫桃蹊又往前走。

可溫桃蹊不大愿：“這不是給我的兔子嗎？”

“這只是雄的，你手上那只是雌的，怎麼是給你的？雌的歸你，雄的當然歸我。”

他一面說，一面舉高了手，像怕上來搶似的。

溫桃蹊拿眼剜他：“你真了不得，一個糖人兒出來的兔子，你還能瞧出雌雄來。”

“我便是瞧得出。”陸景明心大好，想著那老攤主真是有眼，又會做生意，要不是怕小姑娘紅著臉害，他得再給人家一錠銀子。

他晃了晃手上的兔子：“是不是比你手上那只更？”

“胖一些才可，你懂什麼！”

溫桃蹊哼兩聲，看了看手上的兔子，又看看他手上的，越是看，越覺得他說得對，心下憋悶，盯著自己手上那只兔子又看了好半天，手往邊兒一送，一張口，咬下一只耳朵來。

糖是過分的甜，饒是溫桃蹊吃慣了甜的，也覺得有些齁。

陸景明本都沒來得及攔著，那胖嘟嘟的兔子就了一只耳朵：“這麼可的兔子，你也吃？”

糖渣咬在里，自個兒能聽見嘎嘣嘎嘣的聲兒，等咽進了肚子里，才沖陸景明扮鬼臉：“我高興，你管的著嗎？”

這丫頭還真是……

陸景明心，便看什麼樣兒，都是可的。

了一只耳朵的兔子，邊還掛著糖渣的小姑娘。

天清氣爽，此此景，實在令人心神漾。

陸景明有些沒忍住，左手微微抬，又輕輕放，落在溫桃蹊畔。

他拇指挲著，替干凈邊的糖渣。

溫桃蹊臉上轟的一下燒起來，小退半步就躲開他的手。

他眼見小臉兒眼可見的變紅了，正是含帶怯的模樣，人……垂涎滴啊。

“邊掛了糖渣，也不怕給人看見了笑話你，這麼大個人了，吃個糖人兒，還掛糖渣的啊？”

溫桃蹊咬瞪他：“我是不是你手腳的，你還越發得寸進尺了？”

“我手了，桃兒，你打算拿我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