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水全要掉”

“濺到漬的床褥草也要拔干凈”

“把他的藤編鞋、外套一起打包帶走裝出他出門的樣子，這做偽造現場，學著點。”

萌萌噠跳上窗臺，一邊指手畫腳，一邊扭頭察看客棧外的向。

一名紅須鯉人僵地半躺在地上，背靠床坑，滿臉呆滯，鮮從頭的劍孔緩緩滲出。支狩真手拿干布，按照萌萌噠所述，埋頭仔細拭跡。識海深，魂魄核心，半明的靈寵印記懸浮在八翅金蟬邊上，徐徐轉，呈現出奇異而完的六芒星形狀。

“小真子，居家旅行必備的化尸你肯定有吧就是讓尸化作一灘黃水的那種玩意兒。”萌萌噠拳掌地道，“快點拿出來，讓我試一下毀尸滅跡的犯罪快。”

小真子支狩真眼角跳了一下，悶悶地答道：“沒有什麼化尸。”將萌萌噠收為靈寵之后，他也不再瞞，將進天河界的事頭尾，包括那個鯉人化灰的怪狀，悉數告訴了對方。萌萌噠提議立刻搬走，他為了滅口，過來刺殺了見過自己的客棧店主。

“沒有你不是殺人掠貨的行家嗎怎麼這麼不專業沒有還不趕煉”萌萌噠一臉失地搖搖頭，“作麻利點，天快亮了別忘了，最后掉你的腳印和指紋，別像個菜鳥一樣。”

究竟哪個才是殺人掠貨的行家啊支狩真角了一下，屈指一彈，九個蓍草編扎的小草人從懷中跳出，撲到鯉人上，張開鋸齒小，紛紛啃咬起來。鯉人的尸首迅速小，小草人的肚皮并不見鼓出，點繪的眉眼鮮紅滴，五愈來愈靈。

收拾完一切，九個蓍草人蹦蹦跳跳，鉆回支狩真懷里，閉上眼睛，臉上浮出詭異滿足的笑容。

萌萌噠巡視了一遍，點點頭，跳上支狩真肩頭。掩上房門，支狩真悄然潛出客棧，拐過巷子，向攬月城另一頭走去。

空曠的街上影昏昏，一片寂靜，依稀傳來城外水鳥的鳴聲。正是月晦暗、日輝未現之時。

“小真子，我能跟著你一起穿越回去吧”萌萌噠興致地問道。

“也許能，也許不能。”支狩真沉道，心念一，萌萌噠憑空消失，出現在魂魄核心的靈寵印記上。吹了個響亮的呼哨，對著八翅金蟬眉弄眼：“小知了，一聲來聽聽。”

緣于萌萌噠心甘愿，支狩真并未強行施下“靈寵替死咒”，而是以更神妙的“主寵伴生咒”取而代之。此咒必須靈寵自愿，雙方以魂魄相連，意識相系，靈寵既可承接宿主的傷害，也可得到宿主識海的滋養，汲取對方的神力量，并從宿主修行的進階中獲取益。而靈寵一旦死亡，則宿主魂魄損，反之亦然。主寵可謂神魂一，心意互通，遠比靈寵替死咒的關系得多。

支狩真心念再，萌萌噠重新出現在肩頭。

“小真子，給我說說侯府的事嘛。騙吃騙喝是不是很爽你那個便宜老媽開始復仇了嗎現實版宮斗劇，想想就覺得好興啊”萌萌噠的尾著支狩真的脖子，甩來甩去。

“我在侯府的名字是原安，別錯了。”支狩真輕

咳一聲，撥開茸茸的細尾。當時他心緒激，不知不覺將自家心事盡都吐。從百靈山到宰羊集，再到侯府，深藏心的種種恐懼、力、茫然仿佛找到了一個閘口，洪水般宣泄而出，點滴不留。如今他冷靜下來，又覺得有些窘迫，像剝去了堅固的外殼，出最里面的弱。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覺。

“那就小安子”萌萌噠抿一笑。

站在街口，支狩真停下腳步，小不自覺地繃。萌萌噠同，神一凝。

三個鯉人從兩邊、對面的街道緩緩走來，背長劍，面無表，手臂的擺、步伐的間距全都一模一樣，像是用尺子確量出來的。

支狩真手扶劍柄，一不。三個鯉人走過來，目不斜視，一步步經過他的邊，拐進巷道，僵直立的背影消失在高墻背后。

“是我們住的那條巷子。”萌萌噠咬著他的耳朵，低聲道，“他們是沖你來的，幸好我們溜得快。”

支狩真微微頷首：“和先前那個鯉人覺差不多，有點像被控制的傀儡。”他手指輕彈，一個蓍草人睜開紅的眼睛，無聲無息跳下來，追隨著鯉人而去。

萌萌噠眨眨眼睛：“讓我們分析一下。你祭煉巫，引來了第一個鯉人。他沒能找到你，所以來了第二撥。這就意味著，他們背后有一個很厲害的大波士，是他應到了你。”

“應該是我祭煉巫時，魂魄的力量吸引了對方。”

“吸引是相互的。所以你的小知了既覺得不安，又很興。”

“相互吸引是因為本質相通，可以彼此吞噬。”

“以此推斷，那個大波士也是擅魂魄力量的行家，這些鯉人才會被他控制。他盯上了小知了，要吃掉它啊，油炸知了，我口水都要流下來啦”

“大致如此。”過蓍草人的眼，支狩真見三個鯉人走深巷，攀附上墻，揮劍破開客棧的窗戶，碎片“嘩啦啦”灑落下來。相比第一個鯉人，這一批顯然力量更強，個個修出劍心，達到了鯉戰士的標準。他沉半晌，問道：“大波士是什麼也是你家鄉藍星的語言嗎”

“嗯啊，就是幕后大黑手的意思啦。”萌萌噠了個懶腰，一線金的日破開云層，像燒紅的漿，亮閃閃地潑濺在大街小巷上，攬月城仿佛從昏暗的水面下浮出來。

“放心，我們二打一，幫你的小知了吃掉他”萌萌噠里呼出的氣噴在支狩真耳朵里，的，熱熱的。

那是脈相連的覺。

他忽而意識到，自己不再是一個人了。

“那就吃了他”支狩真輕輕一笑，邁過街口，走向遠的劍館道場。

一家劍館恰好開門，一個年的青須鯉人披著印有“音劍流”字樣的灰劍袍，打著哈欠走出來，把一張皺的告示在墻上。

“上古傳音劍大降價，第一期只要十個花貝錢，包吃包住包學，鯉戰士半價。”

萌萌噠逐字逐句念出了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