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淹披上裘,領著老仆,離開了政事堂。
一路之隔就是樞院。
樞院門口的軍,站的筆直,看到范仲淹過來,還不忘了行個禮。
門房看到范仲淹,立刻放下手中的熱茶,彎腰問道:“范相要找張相嗎?”
“不是,我隨便過來走走。”
“哦,范相請進,小人立刻去喊知雜房秦秦大人。”
范仲淹笑道:“哦?為何要喊秦?”
“范相到樞院,必定有大事,小人不便打聽,如果范相有任何需求,可直接向秦大人吩咐即可。”
“所有人都有讓秦想陪的待遇嗎?”
“并不是,如果是普通員,只要跟小人說要辦什麼事,小人就能指點他去找哪個值房。”
范仲淹愣住了。
他想到了政事堂。
政事堂的小吏可沒這麼好說話,很多外地進京的員,在政事堂兩眼一抹黑,哪怕走錯一步,都要被政事堂的小吏嘲笑一番。
反觀樞院,小吏能主指點來辦事的人,兩相對比之下,孰優孰劣,一目了然。
正在這時,一匹健馬飛馳而來,士卒的脖子上掛著小旗,應該是信使一類的人。
門房,立刻跑出了另一個小吏。
“遼國來的報。”
“請跟小人來,承旨司北房承旨正好在。”
小吏立刻領著信使,跑進了樞院。
范仲淹還沒走進樞院,又是一騎飛馳而來,“北地軍,寶興軍不穩。”
一聽是寶興軍,小吏立刻說道:“邊軍司都檢點種大人不在,請跟我來。”
范仲淹饒有興趣的問道:“種世衡不在,你們怎麼置?”
“種將軍不在,但左右副都檢點在,告訴他們也是一樣的。”
范仲淹一下來了興趣,問道:“哦?副都檢點可以越過都檢點做出決斷嗎?”
“可以,但事后要向都檢點匯報。”
“什麼?”,范仲淹真的震驚了。
秦遠遠的跑了過來,“不知道范相要過來,張相不在,還請范相包涵一二。”
“張相去哪了?”
“大宋皇家武學院已經破土工,范相帶著幾位大人去參加儀式了,范相請進。”
范仲淹這才想起來,忙說道:“是了,是了,我也接到邀請,不過公務繁忙,實在走不開。”
范仲淹說完,臉有點發紅,公務繁忙?繁忙到四逛的地步了?
公務繁忙只不過是個幌子而已,他們這幫人,不屑于參加武學院的奠基儀式,要是他們參加了,不是給武將臉了嗎?
范仲淹走在樞院,發現樞院不管是也好,吏也罷,人人走路帶風。
一個偏院門口掛著邊軍司的牌子。
范仲淹見十幾個穿綠袍的員和幾個穿武將服飾的人,正向邊軍司的小院跑去。
范仲淹問道:“怎麼回事?”
“剛才下聽了一耳朵,說是寶興軍不穩,估計參謀房的人,被邊軍司左副都檢點喊了過去,要研判寶興軍不穩帶來的后果,提出置建議,等張相公回來,就能直接簽發命令了。”
“哦?你們張相直接簽發命令?”
“是,張相說,他不懂軍事,所以,參謀房配合各司拿出置意見后,張相一般不會反對。”
范仲淹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范仲淹正要抬腳進邊軍司,被秦攔住了。
秦尷尬的笑道:“范相見諒,除了邊軍司和參謀房相關人員以外,任何人不得出邊軍司,除非有邊軍司都檢點或副都檢點批準。”
范仲淹不可思議的問道:“我也不行?”
“范相見諒。”
范仲淹真的被震驚了。
“為何要制定如此苛刻的命令?”
“張相曾說,大宋朝廷就是個風的篩子,朝廷毫無可言,可對軍事來說,保是基本容。”
“我也不能知道?”
秦再次尷尬的笑了笑,很明顯,你也不能。
范仲淹一甩袖子,走了。
他不是生氣,而是愧,尤其是那句四風的篩子,更是打擊了范仲淹的自尊。
天將暗,張唐卿一行人終于回來了。
人人喜形于。
“并州公當真豪爽,兩百畝地的武學院,當真宏偉無比。”,姚寶贊嘆道。
“老姚,還記得你當初說過的話嗎?”
姚寶使勁拍了拍脯說道:“記得,怎麼不記得?張相公等著,末將這就回家把兵法取回來,給并州公。”
“哈哈,行了行了,只要你記得這件事就好,武學院已經開始建設了,這是件,但件方面,還要諸位心。”
眾人集彎腰道:“末將責無旁貸,碎骨,也要為大宋編出一本可用的訓練大綱。”
“哈哈,好,記住了,要是武學院開學的那一天,你們還拿不出來,別怪本不客氣,咱們樞院可是能打板子的。”
“哈哈,張相放心,您為武將掙了臉面,咱們要是兜不住,不用張相打板子,我讓我家兒子親自手。”
幾人正說這話,樞院檢詳諸房文字宋祁跑了過來。
“將軍,寶興軍不穩,這是邊軍司的對策。”
種世衡拿過來看了看,略微一思索,遞給了張唐卿。
“可行?”
“沒問題,邊軍司命令王石立刻去寶興軍,配合監軍侍史李本軒接管寶興軍,等樞院任命新的都統制后,王石再回西北。”
“別等著了,既然李本軒已經發現寶興軍的問題,那就把寶興軍的都統制到都指揮使全部押解進京,命王石接任寶興軍都統制。”,張唐卿隨即轉向劉直方說道:“劉大人,連夜行文審院西院,征得他們的同意,明天命令必須發出去。”
“遵命。”
“誰來接任王石?”
“讓楊三青去。”
“遵命。”
樞院已經不是幾個月前的樞院了。如今的樞院,人人都清楚自己的責任是什麼,人人都知道,不能像以前一樣推諉扯皮了,因為自己分的事出了叉子,再也無法推到別人上。
這是高效的基礎,又是一環套一環的政務系統設計。
雖然張唐卿還是看不上,但在大宋來說,這套設計,已經驚為天人,可以說,樞院的行政效率獨步天下,沒有可以與之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