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婷知道整件事，噓吁不已。

“哎……我就知道，你這債早晚得還的，只是沒想到，是通過這種方式，那丫頭看著和善心的，居然這麼下得去手。”方婷這話，藏著不滿和埋怨。

宮北澤原本不想告訴母親，是心里還懷著那麼點期盼。

盼著有朝一日，說不定還有復合的機會呢？

若讓母親知道曾人把自己毒打了一頓，那多多會在母親心里留下“案底”。

他一廂愿地還想著維護貝在母親心目中的印象，可現在還是瞞不住。

果然，方婷惋惜之后，看向兒子態度堅定地道：“既然人家都把事做到這個份上，那你也該死心了，等傷好點之后就回國，以后別再癡心妄想了。”

封墨言沒說話，但意味深長的眸讓宮北澤覺得，事好像不簡單。

“知道了媽，人家都有家庭了，我還想什麼……”他底氣不足地回應了，又略帶不耐煩地道，“您回酒店吧，在這兒呆著我力大。”

方婷沒好氣，“我是你親媽，有什麼力？我看你就是被我說中心，惱怒，我知道你心里還放不下，還想著去摻和人家家庭！有沒有出息，都一把年紀了，還腦，活該被人揍！”

宮北澤悶不吭聲，由著母親罵。

林助理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勸說，最后方婷氣呼呼地轉走了。

封墨言松了一口氣，拉開椅子坐下。

宮北澤也明顯放松了些，但又馬上打起神，看向好友：“怎麼了？你查到什麼消息了？”

封墨言臉古怪，看不出是高興還是憂慮，說：“貝的兒，早產三個月。”

宮北澤聽得一愣，沉默幾秒才問：“什麼意思？早產兒，那不好帶的。”

“……”封墨言都無語了，橫他一眼，“早產兒好不好帶，我需要你說？”

他家里一窩娃呢，其中三個是他親手拉扯大的，沒人比他更懂養育人類崽的艱辛。

宮北澤不解，“那你想說明什麼？”

“……”封墨言一臉無語的表，緩了緩才問，“你難道不懷疑什麼？”

“懷疑什麼？”

“懷疑那小丫頭并不是早產呢？”

封墨言托了不人暗中打聽消息，得知貝兒薩拉早產三個月，腦海里第一反應就是孩子的出生時間有問題。

宮北澤聽他都提示到這個份上了，傻愣愣地沉默了兩秒，突然一驚地想坐起來。

然而，渾的傷讓他起失敗，劇烈的疼痛他哀嚎出聲，“你……你是說……孩子出生的時……時間不對？你懷疑……孩子不是丈夫的？”

封墨言起扶著他，見他痛得快要死過去一樣，擔心地皺了皺眉：“沒事吧？要不要醫生來？”

“不……不用……”他佝僂著軀，繃著，等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躺下去一些，睜開眼眸。

“消息……可靠嗎？孩子是什麼時候出生的？跟結婚時間……沖突麼？”

封墨言重新坐下，說道：“消息不會有錯，我現在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拿到那孩子的照片。”

他突然好奇，皺眉問：“林助理說你們見過面，還不止一次，你沒看過那孩子？就沒懷疑點什麼？”

“是見過……但那小丫頭一頭金黃的自然卷，跟媽媽一模一樣，我……我沒太注意五。”

宮北澤努力回憶他跟貝母幾次見面的場景，突然一驚一乍：“對了！第一次見到們母，是在那個弗蘭克的公司，當時那小丫頭趴在貝丈夫的肩上，那男的一手著孩子的腦袋……”

宮北澤激起來，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我明白了，那孩子真可能有問題，所以那家伙不讓孩子抬頭，不讓我看到孩子的臉！”

后來餐廳吃飯時，距離遠，小丫頭又坐在里面，被貝擋住了大部分子，他也只看到一頭金發。

封墨言點點頭：“如果孩子是你的……那就可以理解貝為什麼找人狠打你一頓。”

宮北澤也理解了，“心虛，怕我發現孩子，想趕我早點走！”

得知這個消息，宮北澤整個認知都有點顛覆。

這樣的大好事，他可是做夢都不敢想的。

“你說……就那一晚，也會懷上？這概率……”他狀似自言自語，又不解地看向好友。

封墨言臉尷尬，瞥他一眼，“你是懷疑自己的能力？”

“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太驚喜了，不敢置信！”宮北澤突然覺得渾的痛都不算什麼了，甚至慶幸自己挨了這頓揍。

否則，墨言也不會大老遠從國趕來。

也就更不會多留個心眼讓人去調查這些事。

一切都是冥冥天意中的安排啊！

“你別高興太早！”封墨言見他一會兒嘚瑟起來，忍不住潑冷水，“首先，這只是我們的猜測，沒有證據，無法確定，也可能只是我想多了，那小丫頭就是早產兒。”

“其次，就算那孩子是你的，你能怎麼辦？只要貝不承認，不離婚，那孩子跟你沒關系。要是想讓你做孩子的爸爸，早幾年就該跟你說了。本沒有這個打算，所以才不告訴你，現在害怕你發現，甚至能狠心打你個半死。”

還高興呢，又什麼好高興的！自己孩子別人爸爸呢，憋不憋屈！

宮北澤冷靜了下，倒是盲目自信：“只要孩子是我的，那我就不會讓喊別人爸爸！至于那個丈夫，很可能就是個幌子，更不足為懼。”

“行吧，你先把傷養好吧，我看你怎麼搶回孩子。”封墨言懶得聽他空喊口號，說完起看了看腕表，“我下午還有事，先走了。”

宮北澤急忙喊道：“哎！你記得繼續幫我打聽啊，看看能不能弄到那孩子的照片。”

“我盡量，他們很注重私，把孩子保護得很好。”

“你老丈人的人脈關系呢？通通用上，我相信這天底下沒有你封墨言辦不到的事！”宮北澤搞笑得很，竟開始拍好兄弟的馬屁。

“……”封墨言那個臉，了角才沒懟他。

————

貝去醫院看過宮北澤，知道他母親從國趕來照顧，便放心了。

不知道封墨言也來了，而且暗地里還在打探消息。

想著宮北澤傷躺在醫院，沒法再跟蹤了，便又像往常一樣帶著兒外出，同時忙碌自己的事業。

卡米爾夫人一直不滿意兒堅持生下這個孩子，這幾年對們母關心甚。

可不管怎樣，到底是一家人，所以偶爾還是會見見面吃頓飯的。

優雅高級的米其林餐廳里，卡米爾看著坐在對面的兒跟外孫兒，臉并不怎麼喜悅。

而貝這幾年對母親的態度，也不怎麼好。

一直對當年母親對宮北澤“圍堵”的行為耿耿于懷。

認為若不是母親當面一套背后一套，也不會的宮北澤走投無路，去找蔣甜韻那個人幫忙，兩人還發生親關系。

這件事，一直是心里的刺，想起一次便痛一次。

祖孫三人坐在一起用餐，兩個大人都安安靜靜，誰都不想多搭理對方，只有可如芭比娃娃的薩拉，吃飽后高興地說說笑笑：“外祖母，我們下午一起去玩好嗎？我會攀巖，像蜘蛛人那樣，爬上去，再跳下來。”

卡米爾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聞言立刻看向兒：“這麼小，你帶去攀巖？這哪里像孩的樣子？”

貝淡淡地道：“還酷雪，這有什麼，誰規定孩子就不能喜歡這些？”

卡米爾被堵得啞口無言。

當然人人都有選擇自由。

可他們是貴族后裔，是優雅紳士的代名詞，他們需要維護貴族的面和尊貴，總不能像平民百姓那樣魯莽放。

“您不喜歡，做什麼都會被您挑剔的。”貝冷冷說完，拾起餐巾抹了，轉頭看向兒，溫詢問，“吃飽了嗎？吃飽了就走吧，先去溜達一下，再陪你去攀巖。”

見兒對自己越來越冷淡，卡米爾心里暗暗窩著火兒，忍不住問：“貝，你要用這種態度對我到什麼時候？我是你母親，你對我應該有最起碼的尊重。”

“我是你兒，你尊重我了嗎？現在，你還不尊重我的孩子。像您這種外祖母，以后來往更好，我不想我的孩子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而得不到外祖母的喜。”貝維護兒小單純的心靈，這些話早就想說了。

卡米爾很生氣，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還在為那件事怨恨我。”

貝沒否認，這是事實。

卡米爾再次解釋：“不管你信不信，我發誓當初沒有對他的公司下手，我履行了對你的約定，我也試圖幫助他渡過難關，是他自己拒絕的。”

“隨便您怎麼說，反正事已經過去，我跟他也早就分開了。”貝神淡淡，心里更相信宮北澤當時的說法。

一定是被母親到了絕路，他才會那麼痛恨自己，才會跟蔣甜韻“合作”。

是母親欺騙了。

卡米爾沉著臉，看著兒牽起外孫兒轉離去，氣得扭過頭去強行平復怒意。

餐廳外，薩拉抬頭看向媽媽，不解地問：“為什麼外祖母不喜歡我？我惹生氣了嗎？”

貝蹲下，寵溺地了兒圓嘟嘟白皙的小臉，又把耳邊卷卷翹翹的頭發撥到耳后，才溫地回：“寶貝很好，你沒有惹外祖母生氣，是媽媽惹生氣了，才會那樣。”

“媽媽做了什麼惹外祖母生氣呢？”

“媽媽……”想了想，無法對孩子實話實說，停頓了下突然轉移話題，“薩拉你看，那邊好多鴿子，走，我們去看看。”

薩拉被廣場上群覓食的白鴿吸引了目，一時也忘了剛才說的話。

沉浸在溫馨時中的母倆，全然未察覺混在人群中看似拍鴿子的游客，其實把長筒鏡頭對準了們。

封墨言拿到照片，是在第二天。

這件事比他想象的容易了點。

他本以為，貝的丈夫跟那位弗蘭克會很小心謹慎，可沒想，他們似乎毫無防備。

看著照片中明顯帶有東方特征的混小姑娘，封墨言覺得這大概就是上天的安排——真是便宜了宮北澤那個倒霉蛋，原以為這輩子就要孤獨終老了，沒想到從天而降一個大閨。

去到醫院，方婷又在埋怨兒子，說來說去都是勸兒子死了心，回國后好好找個大家閨秀，早點結婚生子。

宮北澤之前上已經答應母親了，可現在有了新的“希”，他又把那承諾拋之腦后。

看到好友來了，他就知肯定有消息，于是又忙不迭地趕母親走。

等方婷離開，封墨言角噙著看好戲的笑，走上前，將一個信封丟過去。

宮北澤躺了幾天，恢復了些，頭上層層疊疊的紗布也拆掉了一半，臉上出的面積也多了點。

“這什麼？你讓人拍到照片了？”他艱難地撐著半靠在床頭，火急火燎地拾起信封。

封先生在床邊坐下，清冷的調子帶著倨傲：“不是你說，這世上沒有我封墨言辦不到的事？我可是派了幾路人，才捕捉到蛛馬跡，跟上了貝。”

宮北澤打開信封，視線盯著那一疊照片，已經無心回應好友的揶揄了。

金黃卷曲的頭發，扎著可翹起的小辮，眉清目秀，皮白皙，眼眸也是跟媽媽一樣的冰藍，笑起來時，甜化人心。

看著小姑娘，他想起老宅那邊年代久遠的幾本老相冊。

從他幾個月大，到周歲、兩歲、三歲，幾乎每年都有留影紀念。

他年后非常排斥那些照片，因為母親在他小的時候，把他當做小孩打扮過。

眉心點朱砂，穿小碎花，腳踩小皮鞋——那是他不忍直視的年黑料。

此時，看著一頭金發笑容可掬的小姑娘，他腦海里第一時間竄出自己的年“黑照”，不說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起碼那笑起來時眉眼彎彎，角勾起的神態，如出一轍。

封墨言見他看著照片，整個人傻掉了，一時既替他高興，又替他發愁。

“是你親生的，沒錯吧？雖然繼承媽媽的基因更多，但這混兒的特征還是很明顯的，貝除了跟你混過，應該不會有第二個東方人種了。”